我们三个在那具骨骼下站定,东子抬起头用矿灯扫了扫震惊道:“卧槽,是我们这一脉的人!”
我看着那骨头架子一头雾水,“我们这一脉?”
东子提醒道:“你看那人的左手。”
我循声望去,发现那人的左手食指和中指的骨骼要远远长于其他的手指头,这和二大爷的手指头一样!
确实是我们发丘一脉的人。
而且,应该是一位有功夫傍身的老前辈。
东子把脖子伸得老长,好让头顶的矿灯尽可能得打远,他四下张望着,“我爹不会有事儿吧。”
我明白他的担心,要是面前的是个普通走坑人的尸体也就罢了,关键是他是发丘一脉的老前辈,和二大爷一样都是有本事傍身的人,他都折在这里,这就说明后面的机关不好对付。
我仔细看了看把他贯穿的那根铁枪,足有婴儿手臂粗细,前细后粗,整体构造是一个锥形,铁枪深深的没入墙壁,人力不可为,肯定是机关无疑,我歪着头在对面的墙壁上找了找,在铁枪尾部对应的地方,果然不出所料得出现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小孔。
我摇摇头安慰道:“这墙后面应该是石弩,弓弦应该是铁筋,只有这种弓弩才能存放千年还能使用,它的张力起码有七百斤,要是二大爷激发了它动静肯定不小,到现在都没动静,二大爷应该没事儿。”
“不过我们是不能往前走了,既然出现了第一个石弩,怕是第二个隔得就不远,如果我们这时候再往里走,搞不好二大爷回头的时候就能看到我们三个跟糖葫芦一样被串在一起钉在墙上。”
东子点了点头,把包一撂,一屁股坐在上面,抬抬头道:“伟子,你笑啥?”
我闻声回头望了望吕伟,发现这货正大张着嘴巴做出一副很好笑的模样。
吕伟也不回答,就是笑,笑归笑,你光张着嘴巴不出声算是啥?
我和东子就那么看着他,他也不避讳,就在我们两个人的目光中用那种无声的大笑一直表演着,好像发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笑岔了气一般。
我四下里望了望,包括东子和我自己的身上都来回扫了一遍,实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直到他渐渐合拢上了嘴,开始歪着嘴角笑,这么一来整个人的神情就彻底变了味儿,在这本来就阴暗的甬道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和东子立马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伟子?”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吕伟听到我的叫声把笑容收了收,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
东子见他有反应心里立马来了气,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你特娘在这儿给你俩哥演啥呢!刚才哭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有天赋,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我特娘的还以为你真中咒了呢!”
被东子踹了一脚的吕伟转身望着东子一言不发。
“咋,还没完?你是要哥给你颁个小金人才罢休是吧!”
骂完这话东子的脸几乎就贴在了吕伟的脸上,他气得不轻,因为之前他也有点吓到了。
紧接着我就看到东子那二百多斤的身子被吕伟单手提着肩膀扔沙包一样丢了出去。
我当时就看傻了,这手劲儿也太惊人了!
飞出去的东子好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还在震惊当中的我大叫一声,“四哥!这小子是真中咒了!”
我当时就心头一凸,转头再看吕伟,那张原本憨厚的脸上没由的展现出一股子邪气,码的,还真是!
我下意识得就想跑,但是一回头却发现身后那具还挂在那里的死人骨头,特娘的这后面有机关!
这可咋办?
什么是上天无术入地无门?这就是了!
按照那些个恐怖电影里的桥段,我这时候要是往后看应该是一张鬼脸在等着我。
但是等我扳着僵硬的脖子转过头再看,却发现吕伟还是在原地没有动。他的眼睛正看着我,准确的说,正看着我胸前的降魔杵。
他怕这东西?
我连忙把降魔杵给握在了手里,高高的举起,远远的对着他,果然,他往后退了两步。这么一来,离我是远了,但是离东子却近了,好在他好像对东子没啥兴趣,就是死盯着我,东子也借机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一段。
场面僵持下来,甬道里静谧得让人心慌,眼前的情况更让人心慌。
谁也没察觉到吕伟是啥时候中的咒,难不成之前掉坑里的时候就已经中咒了,因为二大爷在才一直没发作,现在二大爷走了他才借机发作?
或者说那坑底下的东西一直跟着我们,现在二大爷不在才借机上了吕伟的身?看之前吕伟的表现一切都很正常,怕是真的是这样了。
这么说来,它跟了我们一路?
之前拍我的也是它?
我越想越心凉。
但是他为啥偏偏对我这么感兴趣?
想不通,越想不通越害怕。
这时候,东子在吕伟身后似乎也是看出来了这一点,偷偷地给我使眼色,望了望自己的登山包又望了望吕伟,两手相互一绕,做了个捆绑的手势,意思很明确,他要用那登山包里的登山绳来捆吕伟!
包里准备的登山绳是强纤维拧成的,可以承受一千多斤的重量,要是用它把吕伟给捆了,就是任凭他怎么挣扎也弄不断,等二大爷回来怎么收拾都行。
可是放登山绳的登山包就在那吕伟脚边不远,东子怕是没碰到就得被发现,所以要我配合他。
我举着降魔杵往后退了退,吕伟意料之中的往前跟了两步,东子一喜,知道我读懂了他的意思,只见他用手揉了把脸,定了定神,轻手轻脚的开始往这边走,准确的说,是往他的登山包那边走。
这时候,那吕伟像是留意到了已经几乎和我肩并肩的那具骷髅,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看到那亮光我没由得心肝儿一颤,不知道他有了什么歪点子!
吕伟马上就用行动告诉了我他的想法。
他往前走了一步。
我下意识得就举着降魔杵往后退了一步。
突得,我感觉我脚下的青砖往下一沉,不好!
我几乎条件反射般得身体一仰,人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总能爆发出自己的潜能,很幸运,我也不例外,我这一仰,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铁板桥!
然后我的左耳耳际就响起了“乓”得一声,紧接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铁枪就贴着我胸部的皮肤擦起一朵血花,狠狠的钉在了墙上。
我望着那还在不断震动的铁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感谢上帝感谢佛祖感谢圣母玛利亚,就听到自己的腰部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磕哒”声,当时我整个人就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我感觉我的腰快断了。
在吕伟身后的东子看到吕伟逼我后退的时候就已经连跑带滚的往这边来,那架势都赶上出娘胎的时候使的劲了,他这会儿已经把绳子从包里拿了出来,当他抬头看到我胸前被那铁枪擦过带起的血花,现在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登时眼睛就红了,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我曹你亲姥姥!”
他赶忙又从包里掏出来一把折叠的工兵铲,一下子甩开,也不管面前的人还是不是吕伟,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高高跳起,扬起膀子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狠狠的一铲子。
这一铲子下去吕伟当时就踉跄了一下,眼睛往上猛地一翻,露出了大片的眼白,而后又左右晃了两下,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东子也不管他死没死,大步的从他身上跨了过去,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四哥!四哥!你得撑住啊!”
我估计自己的腰部应该是骨头错位了,被这货拉在手里来回的晃荡感觉身子都要散架了,实在忍不住才闭着眼念了一口:“你特娘的再折腾我我就真玩完儿了。”
东子一听我出声立马就僵住了,我悠悠地睁开眼,却看到这个平日里都是嬉皮笑脸的胖货这时候居然脸上挂满了泪水。
这货以为我死了。
讲实话我一瞬间挺感动的,小时候算是没白护着他。
“你小子算是有良心,还为你四哥哭了一回。”
东子看了看我胸前压根算不得深的伤口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大手一推把我又扔回了地上,抹了两把眼泪,“我是怕你死了回去之后老爷子剥了我的皮。”
我疼得呲牙咧嘴的说:“是是是,你放心,我回去肯定跟老爷子说,你二孙子在墓里好悬没把我的腰给推折。”
东子这会儿也看我顶着腰面色难看得很,也不跟我倔了,又弓下身来看我,“你伤着腰了?”
我没回他,因为我看到他身后原本躺着的吕伟这时候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