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真正原因
作者:执宁      更新:2020-02-12 20:21      字数:3331

牡丹县离单县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所以我们在路上耽搁不少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柳叔也算是冷静了下来,时不时的能听到他自己嘀咕什么,像是在分析情况。

尽管我们到的比较晚,朱机灵家里却还是灯火通明,透过铁门,依稀可以看见里面人来人往,人丁算是兴旺的。

朱机灵的爹是个佝偻的老头儿,名叫朱行贾,一见到柳叔来,就遣人准备酒菜,满脸堆笑,相当的客气。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柳叔还是稍稍铺垫了一下。

“机灵在家么?”

朱行贾没有隐瞒:“出去了出去了,有活儿。”

“我刚从公保家里来。”

柳叔看着身前的老头儿,后者也看着柳叔,笑脸稍微僵了僵,“知道了?”

“嗯。”

“先吃酒,吃酒。”老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其实也是昨天才知道公保兄弟出事儿,本来想等机灵回来了一块儿去趟他家来着。”

柳叔灌了口酒,酒杯往桌子上一磕,“我听说是让炸死的。”

朱行贾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一滞,“是。”

“机灵会弄火药。”

朱行贾心里肯定是已经有了数,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柳叔的下文。

柳叔把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闷掉,“我得给玲玲一个说法。”

朱行贾点点头,夹了一筷子韭菜放进嘴里,“明天公保兄弟的大体运回来,就有交代了。”

“机灵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炸死公保的不是咱们常见的土药,是正儿八经的导弹。”

柳叔:“导弹?!”

“是,导弹,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咱倒霉。以前唐山那块儿是第二战区,地雷,导弹到处都是,飞机上扔下来,砸进坑里哑火儿没炸,给咱家人碰上了。”

朱行贾见到我有伤,所以给我预备的是茶,一口灌尽,心有余悸。

朱行贾叹了口气:“明天公保兄弟回家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柳叔沉默了,谁都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儿,难不成人真的有薄寿一说?宋公保死的可谓冤枉。

“不管咋样儿,这事儿,还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家,玲玲那边儿,我让机灵去赔不是,该打骂大骂不还口。”

这朱行贾倒是玲珑,知道两家下墓一家出事儿说不过去,所以姿态摆得相当低,除了纠正根本原因之外,其他的都是一副自我责备的状态。

柳叔:“弄清楚了就好了,用不着。”

朱行贾看了看柳叔,没有回话。

柳叔似乎是不打算再继续追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谢老爷子的孙子,谢长森,柳东。”

朱行贾这才把目光放到我和东子身上来,“济南城里的那位谢老爷子?”

柳叔点头。

“你看我,怠慢了怠慢了,威盛!赶紧,多炒几个菜!”

我:“老爷子可别铺张,我们来之前都吃完了。”

朱行贾连连摆手,“你们家老爷子可没来过这儿,今天你来了,也就算是他来了,我得好好招待。”

“你是柳东,我知道你,以后,我们朱家还得受你照顾,喝点儿喝点儿,年轻人都爱喝洋酒,家里有,坐着坐着,我给你拿去。”

东子连忙站起来,“不用不用,这白的我喝的惯,您老别麻烦。”

饭菜吃了几筷,我就张嘴了,“老爷子,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家,遇到点儿状况,可能,要您老帮帮忙。”

对于朱行贾这个年纪的老头儿,我是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说辞,名头什么的一定要正,得从从里到外的把他给说服了,那才有拿钱的可能。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朱行贾相当的利落:“该的,该的,老爷子虽然没来过,但是在省里也照顾我们不少,有麻烦,我们家该出力。”

钱呢,肯定不可能当场拿到,我们要的不是小数目,朱行贾承诺,最迟三天,就给我们周转出来。

出了朱家的大门儿,我依然不能相信这看似相当狡猾玲珑的老头儿居然如此阔气,四个亿,说借就借了,好像根本不担心我们还不还得起一样。

柳叔拧了拧车钥匙,发动车子,一句话道破玄机,“当龙头的,照顾下边儿人是本分,时间长了,手里肯定能捏着把柄,还不还,他都得借。”

想来,这也是他让我跟他一道的原因,算是拿我作令牌了。

菏泽市排的上号儿的同行一共有八家,这八家的当家人,从资产上来说,都可以说是中国的隐形富豪,我们一个晚上跑了四家,去一家,受一回招待,东子都快喝迷糊了。

天亮返家,到家的时候整好东子把叶莲娜从医院接回来,两三天的治疗,她看上去还是有些浮肿,不难想象入院时有多严重。

江染大早上起来在家熬了一锅菜粥,用的是老土灶,柳洋洋帮着送柴火,端着粥碗出来的时候眼睛发红,显然是被熏得够呛。

菜粥有着淡淡的咸味儿,带着一股子浅浅的柴火香,我其实一晚上都在吃,根本不饿,但即使这样,还是控制不住嘴,呼噜噜的喝了两大碗。

江染把我送回房,我看着她在床边帮我铺展被褥,动作间前凸后翘的身材显露无疑。

“其实洋洋也挺好的。”

她先前可是总帮着叶莲娜说话的,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你别是被她给洗脑了吧?!”

江染:“呸,我说的是实话。”

我单手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先前烧粥的时候我跟她聊了聊。柳叔一直在外面跑,平日里都是她帮衬着李姨打理柳家,懂得多,东子要是以后当了柳家的当家,有她帮衬着会轻松许多。”

她说的是没错,相比叶莲娜,柳洋洋能帮到东子的更多,但是理儿却不是这个理儿,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横刀夺爱自古以来就是天理不容。

“你那是封建思想。”江染扁了扁嘴。

“你这个当哥的,就不能多为东子想想?”

我微微诧异,“还没过门儿就有家族意识了?”

江染脸蛋一红,“不,不行么!”

所谓家族意识,就是把家族的利益,家族成员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有自知之明,尚且还没有达到那种高度,不过老爷子显然贯彻这种思想,连他都偏向叶莲娜,那这事儿,其实已经有答案了。柳洋洋的横插一脚,似乎注定了只能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碍于柳关东的颜面,便让她闹去。

钻进江染铺好的被窝儿,睡意如潮水般袭来。

一觉睡到大中午,开窗,艳阳天。

我正扒着门口张望,犹豫着要不要趁着江染不在偷偷的抽上两口儿,结果东子钻进来了。

“四哥,唠唠。”

看他那神色,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副迫不及待要分享的模样。

“咱们昨天去的,宋公保家,他媳妇,玲玲,记得不?”

我点头。

“刚刚我跟洋洋闲唠,谈到咱昨晚去的几家人,洋洋说,玲玲,是她三姨!”

“什么玩意儿?”

“就是跟柳叔一个辈分的,柳叔,柳关东,柳玲玲,都是一个奶奶的!而且,原先柳玲铃是要配给咱柳叔的!”

信息量有点儿大,我捋一下。

柳家这一支,有近亲通婚的传统,就像柳关东想要把柳洋洋嫁给东子一样,柳玲铃原本也是要配给柳叔的,但是却没能如意,最后,嫁給了宋公保。东子说,是李姨在中间横插一脚,才使柳叔移情别恋,怪不得,昨晚柳叔说他该人家的。

由此,我立马警觉起来。这种情况何其的相似?李姨,那不就是相当于柳洋洋?只不过一个大势已成,一个尚需努力。我突然就明白了李姨之前的种种,囊括房间的安排,绝对是有意为之。

本来,我对柳洋洋的戒心不重,可是这么一搞,我就没法在忽视她了,毕竟,在她身后支持的,可是一位有经验的先驱。

加上江染早上跟我说的那些,东子现在的表现,明明知道柳洋洋的意图,嘴上说着防备,却并没有付诸行动,让我压力倍增。

“这么一来,宋功德就得算是我亲姑父,我在想啊,这葬礼,我......”

我摆手打消他的顾虑:“轮不到你烦,柳叔肯定给你整的明白儿的。”

东子耸了耸肩,从怀里掏出个红玉簪子来,“诺,柳叔给的。”

是他先前跟我说的那只簪子,簪身红的均匀剔透,凤头仿的比我们在潘家园儿买的那只还要精致,可以称得上精品,就算拿到古董店,也不一定能瞅出来,想来价格肯定不低。

我跟江染的婚事还不知道拖到哪年,不急。

哥俩儿聊得正欢,洋洋端了个海碗从走廊里远远走来,“四哥!”

“嗯,什么事儿?”

“李姨今天回乡下,收了一只老山参,身体泡酒了,根须我给你熬了碗汤药,你快趁热喝。”

我看着那海碗里青黄色的汁液,里面确实浮着几根白白的须子,闻起来有好多种药材的味道掺和其中,而且相当熟悉,就跟我平常喝的差不太多。

“江染教你的吧。”

柳洋洋没有据功,点头承认。

“东子,你先回去,我有点儿事跟洋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