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连山流开口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派人将月氏城的事情汇报给白玉京那边,让父王派遣援兵前来,帮助我们铲除凤舞楼的势力。”
“白玉京的援兵吗...”紫微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如果是派出使者的话,派谁去比较合适?”
对于这个问题,连山流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我这次出来的很仓促,身边只有皇叔一人陪同,没有其他的随从了。”连山流望着公子寒,无奈地说道:“而寒皇弟你的实力超群,肯定是要留守在月氏城的,想来想去,只能让他去了。”
公子寒回答道:“让元吉去?也好,元吉本就是白玉京的人,再加上宫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的随从,如果是由他来传话,的确是很合情合理,而且信服度也会比较高。”
当即他们召来了元吉,将事情的经过都交代了一遍,公子寒叮嘱道:“回到白玉京,你最好是先去找几个大臣,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然后让他们带你去进宫,到时候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父皇说一遍,剩下的就请父皇来定夺。”
元吉本来是不想离开公子寒的,他担心连山流会对公子寒不利,可是想了想,自己实力卑微,就算是留在月氏城也保护不了公子,况且虽说他们兄弟因为夺嫡的事情而斗得不可开交,可是如今解决掉凤舞楼才是众人的共同目标,想来大皇子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缓急的人,元吉就只好答应了。
“嗯,我知道了。”元吉拍拍胸脯说道:“公子放心,元吉一定会把救兵搬来的。”
说完,元吉就背着行囊,趁着夜色出了门,向白玉京方向奔去。
送走了元吉,众人重新坐回了桌前。这一次他们要讨论的是连山炎的势力,以及制定出对付连山炎的计划。
可以说,夺嫡之战中最有希望取得最终胜利的三个皇子,就是如今在月氏城中的连山流,公子寒与连山炎三人。连山流身为大皇子,修为高深,原本还有皇叔连山雄关的扶持,现在却是满盘皆输,不仅是连山雄关身亡,他自己的实力在这高手如云的月氏城里也是毫无用处。
连山流恨恨地说道:“炎皇弟不过就是靠着凤舞楼的庇护,才敢如此嚣张。只要让我回到白玉京,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对于任何一名皇族来说,白玉京永远都是他们经营得最深厚的地方,连山流在白玉京里的势力,更是强盛不已。
看着连山流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样子,紫微垣毫不犹豫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以为只有你在白玉京里有私兵吗?”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连山流质问道。
“连山炎的手段能够伸入到地处京畿的月氏城,将你们困在城中难以脱身,欲罢不能,难道你还自信能够在他经营多年的白玉京里斗赢他?”
连山流不再说话,他意识自己的确是忽视了一个事情。连山流在白玉京里有极强的实力,连山炎当然也可以,不仅如此,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月氏城里,连山炎都能够第一时间和凤舞楼接上线,怎么说这都不是意外。
公子寒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开口劝慰道:“大哥不要担心,我在白玉京里也有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府兵,到时候我们可以联手对付炎皇弟。”
“府兵?”紫微垣摇头苦笑道:“你还真是对夺嫡之战没有一点想法,真是没有辜负了你这个剑痴的名号。”
紫微垣指着连山流说道:“你以为他说的实力,指的是府兵吗?这些皇子的花花肠子多了去了,除了你之外,哪一个没有养上几支私兵,杂七杂八地加一起,恐怕至少得有数百人之多。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你那些府兵看家护院还行,真要和他们打起来,就是白白送死的炮灰。”
听了紫微垣的话,公子寒有些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连山流,想知道他说的关于私兵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连山流一声轻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公子寒有些自嘲地说道:“看来我还真的是傻。”
经过了一夜的激烈讨论,他们对于现状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等到白玉京的援兵到来,先解决掉凤舞楼之后再作打算。
因为广场上被连山流破坏的高台还没有修复完全,所以论剑大会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一大早非衣曰文就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紫微垣就叫起了连山流与公子寒,低声地对他们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只不过刚刚因为非衣曰文在的缘故,我没有说出来。”
紫微垣拿了一个杯子,放在桌上,然后又取了一个杯子,握在手中,念念有词地说道:“如今的月氏城中,有三大势力。”
“其一是长老塔,负责管理全城的事务,实力嘛,就是那些巡城的兵士,数量虽然不少,但大都不是修真者,不堪一用,我们就不说它。”
“其二嘛,就是凤舞楼。凤舞楼的实力深厚,楼里更是高手遍布,当真是深不可测。如果是在平日里,这样强大实力的势力,想必你们肯定会努力拉拢,可惜现在我们和它是站在对立面的,凤舞楼是我们必须先处理掉的一环。”紫微垣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详细的说道。
“至于这第三大势力,就是我们现在住在的地方,论剑堂。”
“论剑堂?”连山流微微一愣,然后便是眼前一亮,低声说道:“论剑堂的分堂开遍整个妖界,再加上论剑堂里还有四大供奉,以及众多如同是飞光电剑那样的食客,实力倒是不俗。再加上论剑堂的主人也是个高深莫测的人,在妖界中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是个实力超强的剑修。这样看来,论剑堂倒是和凤舞楼有些异曲同工的相像。”
紫微垣点头说道:“我猜想,你们如果解决掉了凤舞楼,肯定还会尝试去扳倒论剑堂的,因为论剑堂的背后就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连山流心有灵犀地开口问道:“你是说论剑大会?”
“不错,论剑堂通过论剑大会,大肆地敛获剑诀剑谱,虽然他们明面上说只是作为评选需要,但是谁都知道他们肯定会私下刻录。论剑堂举办了那么多年的论剑大会,拥有的剑诀剑谱数量多不胜数,这其中的心思,令人寻味啊。”
连山流同意他的说法,实际上这一次来到月氏城,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论剑堂的水有多深,看看论剑大会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既然我们要收拾凤舞楼,也要收拾论剑堂,何不驱狼吞虎,让他们两个势力打起来,然后坐山观虎斗呢?”
紫微垣说出了他的计划,连山流和公子寒皆是赞同。
三人商量了一番具体的计划与细节之后,便开始了行动。
紫微垣率先离开了论剑堂,他直奔凤舞楼,却是从后门进入,径直上到了三楼,见到了躲在凤舞楼里的连山炎。
紫微垣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当个缩头乌龟的感觉怎么样?”
连山炎耸耸肩说道:“挺爽的,什么事情都不用我做。”
他接着解释道:“老实说,大哥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纯粹的不想见他,因为有些事情要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是解释起来麻烦,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解释?”紫微垣一针见血地问道:“明枪暗剑是你的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不是我的人。”连山炎补充说道:“那天在论剑堂里,你应该已经看到了,他们是想杀我的。”
紫微垣笑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说不定是你想演戏。”
“就算是我想演戏,也不会演给你看。”连山炎说道:“你不过是个修真者罢了,更何况,在他们出现之前,我相信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他的这番话说的倒是没有错,这样想来明枪暗剑的确没有必要再出现了。
紫微垣心中满是不解,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乱了,但是她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被他忽视掉了。
连山炎问他为什么会来,紫微垣一拍脑袋说道:“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你是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对论剑堂很有怀疑,所以我打算借凤舞楼的力量,试一试论剑堂的实力。”
连山炎轻声地“哦”了一句,随后说道:“你是想二虎相争?”
紫微垣点了点头。
连山炎想了想,歪着头问道:“那你是想怎么做?”
“之前连山雄关怎么做的,我就打算怎么做。”紫微垣狡黠的目光盯着连山炎,“只不过需要把原本的连山雄关,换成论剑堂。”
“驱狼吞虎,瞒天过海,你对于兵法倒是知道的不少。”连山炎感慨了一句,接着说道:“这样的事情我也想插上一脚,你说一说,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
紫微垣摸了摸下巴,说道:“的确是有事情要你这边来做。我打算找人来假扮论剑堂的人,让他们来挑衅凤舞楼,你看,这个人选...”
连山炎知道他的意思,无奈地说道:“好吧,这个人我来安排。”
“哈哈,那就辛苦你了。”紫微垣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接着说道:“等到明天正午,我会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来到凤舞楼门前喝茶,以摔杯为号,到时候你就让你的人从论剑堂的名义出马,去找凤舞楼的不快。”
两人又详谈了许多关于明天行动的细节事项之后,紫微垣便先一步离开。
连山炎在房间里坐了一段时间之后,沉默地思考着。方才他对紫微垣说的大都是真的,他与凤舞楼的确没有什么交情,明枪暗剑也不是他召来的,尽管看上去那一系列事情最终的受益者无疑就是他,可是连山炎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
连山炎猜测,连山流和公子寒肯定是和紫微垣合作了,不然紫微垣没有理由要对凤舞楼动手。既然如此,连山炎暗道,这倒是个利用凤舞楼来除掉自己在夺嫡之战中最大的两个对手的绝佳机会。
“你想驱狼吞虎,那我就将计就计,来一个李代桃僵!”
紫微垣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连山炎居然如此的狠毒,不仅背叛了与他之间的合作,还想直截了当地除掉自己的亲兄弟。
“两位皇兄,不要怪炎心狠,成为王者,就必须要当断则断!”连山炎计上心来,叫来了几名随从,附耳叮嘱。
第二天正午,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来到凤舞楼门前的茶摊儿上,要了一壶茶。他一出现,周围就有几名不起眼的人看了他一眼,随后窃窃私语地说着些什么。
没过多久,那个人突然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猛然向一边扔去,茶杯落到青石板的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摔得粉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拔出藏在怀里的匕首,向凤舞楼冲去,二话不说就捅死了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厮。
人群迅速爆发出一阵骚动,凤舞楼中立刻出现几名官差模样的人,手中的铁链直接将那人困缚住,轻而易举地就把他制服了。
“说!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一个主管模样的人当街拷打着那名行凶者,后者倒是硬气,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主管眼神一动,一名官差领会他的意思,抽出短棒,狠狠地插进行凶者的肋骨,一阵惨绝人寰的嚎叫声在广场上传遍。
正在监督高台修复工作的非衣曰文听到那声惨叫,也是不禁蹙起眉头,向那头看了过去,只见那人身上一片血肉模糊,血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流淌到很远的地方。
“凤舞楼的人行事,当真是雷厉风行啊。”非衣曰文感慨道。
在那种疼痛之下,行凶者顿时就昏死了过去。主管差人打来冷水,泼在他身上,将他弄醒,接着问道:“你连个修真者都不是,就敢来找凤舞楼的霉头,老实交代,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
那人依然是没有说话,主管的耐心渐渐地被消磨掉了,准备摆摆手让众人把他拖回楼里,弄死喂狗。
就在这时候,主管的眼睛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