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主管发现那个行凶者的眼睛似乎在看向某个方向,主管走了过去,站到那人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在茶摊儿喝茶的黑衣人。
“为什么会看他呢?”主管回想了一下,“好像这个家伙是在听到一阵响声之后才动手的。”
主管眼睛一撇,看到了地上的杯子碎片,又看了一眼那个喝茶的人,主管心中的怀疑可是又多了几分。
他走了过去,坐在那张桌子前,取了一个杯子,倒满之后说道:“我似乎没有见过你。”
黑衣人全身都藏在黑色的长袍之中,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准备起身离开。然而主管早已经让众人将茶摊儿团团围住,他看到数名官差手里拿着锁链朝他走了过来。
“今天的事情,必须得有人负责。”主管喝着茶,淡然地说道,“所以,你得告诉我,你是谁。”
此刻,在凤舞楼的三层楼上,连山炎正站在窗子前面看向外面。
之前的那个行凶者的确是他安排的,但是与当初紫微垣说好的并不一样,和扳倒凤舞楼与论剑堂相比,连山炎更加想要的是夺嫡之战的胜利,为此他选择的是将祸水东引,引到紫微垣的身上。
所以他安排这样一出戏,给紫微垣看,更是给凤舞楼看。
“紫微垣啊紫微垣,你可不要怪我。”连山炎喃喃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敲响了房间的门,“送热水的。”连山炎“嗯”了一下,然后就让他自便。
楼下的争端依然在继续,连山炎望着下面的景象,嘴角微微扬起得意的笑容。
“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开心。”
连山炎的耳边突然响起这句话,他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是因为这句话来的突然,话中的内容来的刻薄,而是因为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而这个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紫微垣...?”连山炎转过头来,满脸的质疑,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脸。
“不错,正是我。”紫微垣关上了门,转身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又在那里。”
他说的“那里”,指的自然就是楼下大街上坐在茶摊儿的黑衣人了。
连山炎谨慎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在这里,那下面的人是谁?”
一抹微笑爬山紫微垣的脸庞,他抽了一个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连山炎脸上带着狐疑地朝下面望去,此时此刻,凤舞楼的那名总管已经没有耐心再消磨下去了,烦躁地挥了挥手,数名官差瞬间就冲了上去,将那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见到自己已经成为瓮中之鳖,黑衣人终于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抽出了腰间挂着的长剑。
“那是!”
目光尖锐的连山炎瞬间就认出了那柄剑,自然也立刻就明白了剑的主人的身份。
“太微垣怎么会在那里!”
伴随着连山炎的惊呼,黑衣人露出了他的面容,正是那神剑门之主太微垣!
连山炎记得,太微垣是有事情前往了白玉京,目的是要和白玉京里支持连山炎的各方势力打好关系,可是现在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茶摊儿那里,还碰巧带着一柄剑,穿着黑色的衣服?
连山炎的目光扫过坐在房间里的紫微垣,后者举起手来说道:“不要怀疑了,就是我做的。”
“你这么做,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抑制不住心中恐惧的连山炎咆哮起来。要知道,太微垣可是他的人,这样做无疑是和凤舞楼过不去,得罪了凤舞楼,连山炎还怎么去获得凤舞楼的庇护?
岂止是没有了凤舞楼的庇护,甚至说是和凤舞楼成了死对头,连山炎可是亲眼见过凤舞楼的手段,他知道至少在这月氏城里,自己的皇子身份没有任何的用处。
更何况,除了凤舞楼,连山流与公子寒对他都是虎视眈眈,再加上他还利用了非衣曰文来挑起论剑堂的内斗,这件事情眼前的紫微垣是知道的。所以说,到时候他就相当于是四面受敌,独木难支。
“我完了。”连山炎无奈地说道,“我要站位,站在凤舞楼这一边,原本还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好了,月氏城里所有的人都变成我的敌人了。紫微垣,你害我不浅!”
紫微垣听了他的话,哂笑道:“没有那么惨烈,至少大长老和太微垣还站在你这一边。”
“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连山炎体内的灵力开始沸腾,他的目光越来越冷,双手也是。
“否则,我会让你付出点代价。”
紫微垣依然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到没法挽回的时候,你还是安全的。”
连山炎心中也是没有任何的主意,只是在揣摩紫微垣的这句话,难道说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转机么?
“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紫微垣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游离在夺嫡之战的外围,不管其他的皇子斗得多么惨痛,你都可以置身事外,我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公平。”
“公平与否,那都是上天安排的。再说了,又不是我让大皇兄硬闯凤舞楼的,他被凤舞楼盯上了,这种事情也能怪到我的身上?”连山炎满脸的不服气。
紫微垣微微一笑:“你可以认为我就是上天的代言人。”
紫微垣做事情一向都是凭借自己的喜好,喜欢的就去做,不喜欢就不做,就是那么简单,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因为他觉得连山炎在夺嫡之战中占了便宜,所以他才出手,让连山炎卷进来,至少也要吓他一吓。
“再退一步说,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是你自己的错。”紫微垣解释道,“如果你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方法来做的话,当那个死士被抓住之后,应该就会挑起来论剑堂和凤舞楼之间的矛盾,然而你很想把我拖下水——就像我对你做的一样——所以你想让我来背黑锅,这样,你反而是把太微垣抹黑了。”
抹黑了太微垣,就是抹黑连山炎,连山炎静静地听着他的话,沉默不语。
。。。
在离开凤舞楼之后,紫微垣回到了论剑堂,正在推敲着明天行动的各种细节,然而仔细思考之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必要出现在凤舞楼门前。
正在这个时候,连山流与公子寒进入了房间,说起了在路上遇到一个十分强大的剑者的事情。
“你们在说谁?”紫微垣凑了过去,“虽然我实力很强,但你们不用这么惊讶。”
如今的连山流和公子寒已经完全站在了同一战线上,他们之间本就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如今有了共同的敌人,更是显得亲密无间,两人听到紫微垣如此无耻的自卖自夸,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你的剑术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公子寒淡然地说道,“只不过在路上遇到的那个人,绝对是比你强的,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神剑门之主,第六天修真界最强的剑者,太微垣。”
“哦,原来是他。”紫微垣只是轻描淡写地略过,随后他的眼睛一亮,赶忙问连山流和公子寒:“你们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就在月氏城里,就是刚刚偶然碰见的。”公子寒被他问迷糊了,疑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随便问问。”
紫微垣嘴上虽然说的随便,心里可是一直在盘算。这段时间以来太微垣都没有在月氏城里,如今突然回来了,想来是连山炎派他去做什么事情,现在完成了,肯定是会回到凤舞楼里向连山炎汇报的。
他转念一想,心中就生出一计,二话不说出了门,直奔凤舞楼,正好赶上准备进入凤舞楼的太微垣,兄弟见面,分外咽喉,太微垣停下脚步,冷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当然是要找你。”紫微垣随口说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谈。”说着就一个人转身向远处走去。
太微垣不知道他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药,本想不管他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和紫微垣谈一谈,再回去凤舞楼向连山炎汇报也不迟。
紫微垣没有回头,心里却是在不停地打鼓,他可担心太微垣会不跟上来,那样的话自己的打算可就全白费了。
因此,听到脚步声音和身后的灵力波动之后,紫微垣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来到一个酒楼,紫微垣点了一桌子菜,最后问了一句面前的太微垣:“你想吃什么?”
“随便。”
紫微垣点了点头,对店小二说道:“那就这些吧,他不吃。”
太微垣再也受不了紫微垣的态度了,冷冷地问道:“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紫微垣说道:“别着急嘛,等菜上来了我们一边吃,我一边和你说。”
等到满满一桌子菜摆上来之后,紫微垣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家公子,哦我说的是连山炎,之前想对论剑堂动一动手脚,是不是有这回事?”
太微垣没有回应他,紫微垣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现在论剑堂的人开始反击了,这件事情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他们打算做什么?”
紫微垣停下筷子,疑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你搭上了非衣曰文这条线,所以我不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想知道他们是打算做什么。”
紫微垣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还不清楚,只不过前几天连山流和连山雄关和凤舞楼起了纠纷,最后连山雄关被明枪暗剑杀死了,连山流则是下落不明。为了防止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凤舞楼最近的戒备可是相当的严格,甚至于很想要杀一儆百,找人来做个榜样。”
太微垣沉默地思索着,他虽然一直都出入于凤舞楼里面,但是他也是听说过凤舞楼的实力,如果得罪了凤舞楼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太微垣心中是有个预期的。然而他依然对此保持怀疑,继续追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论剑堂会利用凤舞楼来对付公子?”
“不,这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你的意思。”紫微垣淡然的说道:“这是论剑堂的意思。”
“论剑堂难道就不怕白玉京的报复吗?”
紫微垣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说:“论剑堂会害怕白玉京?!那我宁愿相信凤舞楼不敢和连山流作对。”
白玉京作为妖界的都城,第六天的核心,王权的力量的确很强大。然而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怕月氏城是在京畿地区,距离白玉京并不遥远,身为大皇子的连山流与身为皇叔的连山雄关不还是被凤舞楼直接除掉?
再说了,论剑堂上一次吃了暗亏,这一次要讨回来也是名正言顺。而且他们采用的方法是借刀杀人,借凤舞楼的刀,去报复一下连山炎,根本用不到他们出面,就算是想要冤有头债有主也没有证据。
太微垣此刻愁眉紧锁,似乎他也感觉到了论剑堂这一手的可怕。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紫微垣,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清楚,不过就这几天了吧。”
紫微垣擦了擦满是油花的嘴巴,说道:“我能说的就这么多,白玉京的事情我并不想管,只不过不想看着论剑堂欺负人,要知道,我对论剑堂也是颇有些微词的。总之,你告诉连山炎自求多福吧。”
说着,他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候太微垣叫住了他想要说什么,紫微垣却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拍脑袋说道:“对了,你的衣服也太显眼了,不好暗中行事。”说完他就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太微垣看着紫微垣一身黑衣,若有所思。
第二天,太微垣出现在了凤舞楼门口,一声黑衣,手持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