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蝶与范庆寒暄了几句,看着满地打滚的一众弟子,柔声道:“自己回山门治疗吧。”
这些人虽然看上去伤的挺重,但大多为皮外伤,毕竟范庆不可能真在这里杀人。
眼见一众弟子跌跌撞撞地从台阶上离去,顾玉蝶看着混在人堆里的山羊胡道:“赵德柱,你站住。”
顾玉蝶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些温柔,但名为赵德柱的山羊胡闻言,却是浑身一震,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处不敢动弹。
赵德柱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默不作声,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嚣张的态度。
“我离开的时候,是如何吩咐你的?”顾玉蝶的语气平淡如水,并没有丝毫责难的意思。
赵德柱声若蚊鸣地回答道:“看守山门……”
见他不往下说,顾玉蝶问道:“还有呢?”
“如有异状……便上报……师尊。”赵德柱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继续道:“若师尊不在,便上报……掌门师叔。”
顾玉蝶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是他硬闯山门,弟子才……”赵德柱显然想做最后的挣扎,指着范庆便泼了一桶脏水。
“还敢狡辩?如若他真想硬闯山门,凭你们几个人能拦得住?”顾玉蝶的声音依旧柔和,先前范庆攻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不遵师命,是为不忠;不问青红皂白便出手伤人,是为不仁;不顾师兄弟生死,是为不义……”顾玉蝶停顿了一下,这才问道:“你可知错?”
“徒儿知错。”赵德柱垂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模样,眼里却闪过一丝厉色。
顾玉蝶点头,“自己去戒律堂领罚。”
“是。”赵德柱行了一礼,这才向着山上行去。
此时的赵德柱,一脸怨恨的神情,自从二十岁加入蜀山剑派,贵为上代掌门之女的顾玉蝶便成了他的师父,两人年纪相仿,那时的赵德柱甚至还存在过那么些幻想……若是能与师父成亲,说不定还能染指一下掌门之位。
抱着这样的想法,赵德柱有一段时间一直黏着顾玉蝶献殷勤,虽然后者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但对这个徒弟却极为看重。
如此持续了两年,赵德柱赶巧碰见了顾玉蝶与唐云川幽会,感觉自己被心爱之人背叛的赵德柱自此便怨恨上了两人,渐渐开始疏远起顾玉蝶,同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复这对狗(防和谐)男女。
虽说如此,但赵德柱把情绪隐藏的极好,从未被人发现。
如今转眼二十年,赵德柱能隐忍如此之久,心中的怨恨本来就到了爆发的边缘,如今范庆恰巧成了那根导火索……
赵德柱的恩怨情仇暂且搁置,我们言归正传。
在顾玉蝶的带领下,三人缓缓向着山上走去,其间几次顾玉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范庆看不下去了,才开口道:“唐兄挺好的,我们昨天才分别。”
“是因为村子里的事情吧?”顾玉蝶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这几月他为了家族的事情奔波于江湖,杀人无数,如今……”
原本对江湖传言的邪魔,范庆早就怀疑唐云川了,毕竟只有他符合条件,蜀山剑派的弟子、最近几月出现在江湖、功夫高强同时又背负着血海深仇。
“云川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魔。”顾玉蝶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从范庆的表情里便知道对方怀疑唐云川,这才为自己的丈夫辩解道:“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世间本无善与恶,皆是人心作祟而已。”范庆没有否认顾玉蝶的言论,但也不会承认她的观点,毕竟唐云川灭了很多门派,就算达摩宗等门派参与了唐家灭门一事,但整个宗门里,总有无辜之人……
“有些沉闷了。”顾玉蝶温婉地笑了笑,避开了这个话题,她指着不远处的建筑群,道:“前面就是蜀山剑派。”
一片建筑群依山而建,悬崖峭壁间尽是琼楼玉宇,古朴沧桑的气息弥漫其间,仿佛在向来者讲述着这里发生过的故事。
“先随我去见掌门。”顾玉蝶领着范庆两人向中心的主建筑而去,“既然是云川的徒弟,当然要入我蜀山剑派。”
“范庆哥哥。”王二闻言急了,赶紧拉扯着范庆的衣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范庆向王二无奈耸肩,意思是无能为力。
王二的撅着嘴巴,将小脑袋扭向一旁,故作生气的模样。
范庆没有理会,而是向一旁的顾玉蝶道:“玉蝶姐……”
“你叫我什么?”顾玉蝶回头。
范庆一怔,回道:“玉蝶姐啊……有什么不妥吗?”
顾玉蝶笑道:“挺好的,只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玉蝶姐,问你个事。”既然对方不在意,范庆也就没有改口,问道:“不知这几日有没有一群人来过蜀山剑派?”
顾玉蝶道:“这阵子我不在门派,这事只能去问掌门。”
“好吧。”范庆无奈,“希望掌门好说话。”
顾玉蝶笑着点头,“但愿如此。”
范庆一时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难道蜀山剑派的掌门不好说话?
不多时,顾玉蝶便领着范庆和王二来到了主建筑前,一路上蜀山剑派的弟子纷纷向前者行礼,嘴里不是喊着“师叔”就是“师叔祖”,看样子她在蜀山剑派的辈分不是一般的高。
“掌门在里面?”顾玉蝶向守门的弟子问了一句。
弟子头道:“回禀师叔祖,掌门在处理…处理……”
顾玉蝶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并没有故意刁难,“我知晓了。”
弟子闻言松了口气,恭敬地注视着顾玉蝶把范庆与王二领进了大殿。
刚进大殿,顾玉蝶便向着正在案桌前埋头写着什么的男人笑道:“掌门师兄当真是日理万机,想必蜀山剑派与天下三宗并肩齐驱的日子不远了。”
范庆不由一呆,这火药味十足的言论……顾玉蝶先前那句“但愿如此”就是指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