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后面的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被岁月刻满痕迹的脸庞,从其两鬓斑白的模样来看,年纪应该六十左右。
范庆知道男人的名字,先前谢天明说过一些蜀山剑派的信息,而蜀山剑派的现任掌门人阳万言当然也有所提及。
“师妹,你何时回来的?”阳万言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是久居上位自然而然产生的气场。
“刚回。”顾玉蝶言简意赅,显然有些不待见这位掌门人。
“这两位是?”阳万言从高位下来,疑惑地看着范庆与王二。
“小家伙是我的徒弟。”顾玉蝶先是介绍了一下王二,随即介绍范庆道:“这位范庆少侠是云川的结拜兄弟。”
范庆无语……自己什么时候跟唐云川结拜了?
阳万言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问你个事。”顾玉蝶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这几日可有一批人来蜀山剑派?”
“有是有。”阳万言不假思索道。
“人呢?”由于心系唐萱儿的安慰,范庆不由插了句嘴。
阳万言看了他一眼,“葬剑谷。”
范庆刚想再问,顾玉蝶抢先道:“知道了。”
见顾玉蝶领着范庆等人转头就走,阳万言不由苦笑,仰头看着屋顶的顶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师妹啊师妹,那件事我究竟是对了还是……”
“葬剑谷是什么地方?”刚出大殿,范庆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顾玉蝶没有正面回答,“这群人对你很重要?”
范庆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既然顾玉蝶能有此一问,那表明这剑林绝不是什么好去处。
沉吟了一会,范庆选择了如实告知,“其余人我不在乎,但唐云川的侄女,唐萱儿估计在里面。”
顾玉蝶闻言,脸色一变,事关唐云川亲人的安危,她显然不能淡定,“葬剑谷是蜀山剑派关押要犯之地,其中毒虫猛兽众多,但最危险的……”
范庆当然知道最危险的是什么,“葬剑谷在哪儿?”
“随我来。”
三人离开蜀山剑派的建筑群,在顾玉蝶的带领下,径直向着山崖处赶去。
半个时辰后。
葬剑谷的外头,两名蜀山剑派的弟子坐在地上,以青石当桌,上头摆着花生与酒坛,看样子喝了有一阵。
当几人走至葬剑谷,两名弟子被吓得一激灵,顿时酒醒了大半,恭恭敬敬地向顾玉蝶行了一礼。
顾玉蝶点了点头,随即向范庆道:“这里就是葬剑谷。”
出现在眼前是一处四面峭壁的峡谷,其面积巨大无比,放眼看去,峡谷的上空云雾缭绕,里面什么情况完全不得而知。
范庆在悬崖的旁边看到一个破旧的吊篮,被一根麻绳拴着,看样子实在不怎么安全。
“用这个东西下去?”
“这是唯一出入葬剑谷的途径。”顾玉蝶整理着麻绳,两名弟子见状,赶忙上前帮忙。
把麻绳固定在木头支架上,顾玉蝶查看了一下支架前端充当滑轮的中空圆木,确定并无异样后,对范庆道:“你描述一下唐萱儿的相貌。”
“玉蝶姐,你……”
“不用争,我下去。”顾玉蝶知道范庆想要说什么。
两名看守弟子不由一惊,赶忙劝道:“师叔祖,万万不可啊!”
由不得他们不慌,要是顾玉蝶在下面有什么闪失,他们还活不活了?
“还是我下去吧。”范庆无奈,直接拿过吊篮悬在悬崖上空,“你又不认识那妮子,就算找到她,她也不一定相信你,再说了……我的功夫要比玉蝶姐你强上那么一点点。”
顾玉蝶沉吟了一会,范庆说的有理有据,她确实无法反驳,“多加小心。”
两名弟子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只要顾玉蝶不下去葬剑谷,一切都好说。
这会儿,王二倒是跳出来凑热闹了,“我要去。”
范庆跳入吊篮,回头道:“不准去。”
“我偏要去。”
话音未落,王二便作势欲跳,吓得一旁的顾玉蝶赶紧抱住她,哄道:“乖,下次带你去。”
王二哪里肯,直接在顾玉蝶的怀里挣扎,小胳膊小腿胡踢乱蹬,简直就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屁孩模样。
范庆看向顾玉蝶道:“小家伙就劳烦玉蝶姐了。”
“放心吧。”
范庆点头,示意两名弟子把自己放下去。
这会儿两名弟子心里一直犯着嘀咕,这小子叫师叔祖姐姐,岂不是说辈分比师父还高……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
虽说心里嘀咕,但他们放绳子的速度可不慢,毕竟这个不认识的家伙下去,总比师叔祖下去要好。
随着吊篮的下降,范庆直接被云雾给吞噬了进去,如今在他眼里,除了面前的这面峭壁外,其余地方全是白蒙蒙的一片,上不见天下不见地。
大概十来分钟,下降的吊篮终于出了云雾,范庆看着昏暗的谷底,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怎么回去???”
范庆与顾玉蝶都忘了约定回去的时间……
看着越来越来越近的谷底,范庆只能先下去找到唐萱儿再说。
十分钟后,范庆从吊篮里一跃而下,直接从三米来高的地方跳了下来,落地处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残破兵刃,数量成千上万。
看着昏暗的葬剑谷,范庆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这里除了阳光不充足外,其实与外界差异并不是太大,有山有水有丛林,远处有野兽的吼声,耳边响着虫鸣鸟叫,有点像傍晚时分的风景。
“嘿嘿嘿,又有新人来了。”怪异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铁山后面传来,仿佛有人用砂纸打磨黑板一样刺耳。
范庆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落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铁山的侧面走出一名佝偻着背心的枯瘦汉子,此时他咧着一口大黄牙,双手如同帕金森病人一样抖个不停,“小宝贝,被吓傻了么?”
每个势力总有那么几个不招人待见的边缘人,他们总会忍不住欺负一下新人,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前辈威严,从而满足那自卑而病态的心灵。
无疑,范庆眼前的这个驼背男就是某个势力的边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