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的眉头果然拧到了一起:“他是你的表姐,那怎么会楚郎管她叫姑姑,而你又管楚郎叫表哥?”
七大姑子八大姨,向来扯到亲戚辈份的事儿就是个难题,杨雨清这几天好东西吃多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干咽了一下口水,没敢再开口。网
楚箫在一旁笑道:“莺儿,你莫要多理他,我这个表弟最爱开玩笑的。对了,你是随着谁一起来的?”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满身富贵打扮的长者走了过来:“莺儿,这两位是。”
那莺儿将手往那长者臂间一挽:“相公,我来给您介绍,这位是楚公子,这位是楚公子的表弟。”
那长者拱手一礼:“二位公子好,你们是莺儿的朋友吗?”
杨雨清一拱手:“伯父好,我们是……”
楚箫拿着手肘照着杨雨清的胳膊上一碰,暗示她别乱说话。
莺儿一脸尴尬地介绍道:“这位是我家相公。”
杨雨清赶快又拱手一礼:“姐夫好,姐夫好,来来来,大家一起坐吧。网伙计,再来两盘上好的茶点。”
那老者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随着莺儿一起坐下了。
杨雨清赶快掂着茶壶把几个人面前的杯子添满,又热情地邀请大家共用茶点。
那老者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位小公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看穿衣打扮倒象是个有功名的。不知在何地高就啊?”
“高就谈不上,也就是在官府里面任个闲务而已,老爷您一看就是一身贵气的打扮,想来是位做大生意的吧。”
那长者一听杨雨清果然是个有功名的,又是在官府里任职,脸上的笑纹立时又深了一成:“大生意谈不上,只是常年于各地游走,贩丝贩茶做点小买卖而已。”
杨雨清偷着打量了那妇人一眼,又冲着这长者手上那个上好的白玉扳指多瞟了一下,咂着唇道:“这位老爷,您一看就不是个做小买卖的人,想来这扬州一带您经常来吧?与当地的官府可有交情?”
那长者听她这一通马屁拍得好,拈须笑道:“叫这位公子见笑了,鄙人行走商海多年,生意说不得大,只在是这扬州城内少说也有十几家铺子,苏杭连带那京城里并其他几个州府中也有分号。这几年我年纪大了,便是依着儿子们四处经营张罗着。哦,莺儿也出了不少力呢。”
“老爷,你看你。”莺儿脸上一红,又给自己的相公面前添了添茶。
怪不得她一个妇人能孤身一人四处跑呢,还能和楚箫……嘿嘿,有那么一段回忆。
不过别说,看上去人家两口子感情好象还挺不错的,杨雨清瞟了楚箫一眼,只见楚箫一直低着头淡淡品茶,目不斜视,倒是那妇人总忍不住想要多瞟他几眼。
那长者倒是与杨雨清聊得有几分投契:“这位公子,你是在这扬州本地任职的吗?”
“不是不是,我是在京城任了个闲职,这不是过年了吗?部堂大人给了几天假,我便携了我这表兄到扬州来游玩。”
一听说这两个人是在京城任职的,那长者的神色又热乎了几分。
“你们这是要游玩到几时啊?如今吃住都在哪里?”玉姑子问道。
“在驿馆住,那个地方嘛,条件虽然差点,但是好在便宜,看着我有功名,还给我们哥俩打了个折。”杨雨清继续闭着眼睛瞎吹。
楚箫已经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在桌子底下猛踩她的脚。
果然那长者眼睛一亮:“这大过年的,怕是那驿馆里早就没有服侍的人了吧,那这吃住的得多不方便?”
杨雨清赶快顺竿爬:“谁说不是啊,今天晚上就是除夕了,驿馆的小厮们都放假了,想要喝口热水都要自己烧。”一旁的楚箫使劲干咳,杨雨清只假装看不到。
那老者立时接话道:“是啊是啊,两位都是京城来的官员,哪儿能在这吃喝用度上受了亏?若是二位不嫌弃的话,不如到我府上去住,老夫刚好在这扬州城内有处大宅子。”
“那可真是太好了!”杨雨清赶快道。
楚箫又在桌子底下猛踩杨雨清的脚,杨雨清强忍着痛,继续厚着脸皮道:“那不如现在就……啊……去!”
“好好好,二位大人入住邸内,真是草民我的荣幸,二位官人,请……”那长者赶快站起来叫下人们随着杨雨清他们去驿馆取行李。
那莺儿也自然是高兴得红光满面的。
下人们随着杨雨清到了驿馆,驿卒赶快上前施礼道:“杨大人回来了?”
这一下那长者是落实了他们两个是京城里来的官员,当即张罗着下人们赶快搬抬行李,又满脸热情地把他们两个请到府上,将最好的宅子腾出来给他们遭人个居住,嘱了厨下,今天晚上除夕,家里又来了贵客,一定要好酒好菜地给供着……
另一边,府堂之内,陆延庆与一众同僚一起呆坐着,面前摆着一叠又一叠的帐本。
寒风透过厚重的门帘吹进来。
叫这些身着旧衣的大人们又止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李同知从怀里取出一块旧帕子擦了擦鼻子下面流出来的清水鼻涕,出门唤那个小厮道:“给火里再加点炭吧,怎么这天气说冷又冷了。”
那小厮一脸难色:“今年大人们叫取消了这碳银补贴,这些炭眼看就要用完了,若是再加,怕是明天就没得用了。”
陆延庆又在皱眉,李同知叹了口气:“算了,不加了,你下去吧。”
座下有同僚冷得受不住,低声喃了一句:“这叫个什么事儿啊,我等在这里天天穿着单衣挨着动,那位钦差大人倒是快活得紧,听说这几日他天天不闲着,领着那个随从将这城里的馆子吃了个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