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顾令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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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在上面做了许久的梁上君子一个气息不稳从那根不算宽的房梁上掉了下来，正好撞到了安置在那里的水盆，一身的水渍，狼狈得紧。
黎言恒下意识将妹妹拦在身后，呵斥道：“来人！”
“是我。”顾令面色难看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眼直直地盯着他们。也不顾自身的狼狈，只想知道答案。
“你们说，是你们舅公逼死我大哥的？”那双桃花眼中暗含着风霜，冰冷刺骨。“说清楚！谋害储君之名，你们镇国府担当不起！”
黎言恒冷哼一声，不愿理会他，腰间的软剑已然握在手中，随时准备要出剑。
“十四皇子擅闯闺阁，倒真是好礼教”
他以为顾令会是个君子，却没想到同顾峰是一路货色，都是一个妈生的！
他就不该抱有期待！
顾令张口却无言，此事确实是他的不是。但他现在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哥要自尽，还是将自己放干鲜血这么残忍！
黎清漪阻止大哥的剑，对着他摇头。
终究顾令还是顾晋很在意的兄弟，不可能一剑杀了他。再说了，如今已是多事之秋，此事对镇国府影响甚大，得不偿失。
“既然殿下问了，那臣女便如实告知。”她走到顾令面前，毫不畏惧他眼中的杀意。
那双明亮的眸子不闪不避，直视自己。这让顾令有些动摇，或许他们也是有苦衷的，并非有意要大哥死的……
“皇位之争本就是腥风血雨，我认同。”她淡然开口道，“太子同祁王各凭本事，本无过错。”
“但他竟然让他后宫之人向我母亲下手，更是多次羞辱我镇国府！此仇我若是忍了下来，便不配为人女，为人妹！”
“殿下会为了他伤心，焉知臣女不能为家人报仇！”
自家大哥这三年来所作所为，他是不知，但那些闲言碎语还是听了不少的。
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确实是大哥对不住镇国府。但这不是他们能够杀了他的理由！
“谋害储君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们怎么敢！”
黎清漪和黎言恒嗤笑一声。这样的储君，还真的不配得到他们的尊重。没将他千刀万剐已经是对他的开恩了！
“顾峰是自尽的。”
若非他自尽，自己怎么可能活着。
“是你们逼他自尽的！”
他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又来耍赖，有什么意思！
“身为太子，不为民做主，却为了一些蝇头小利陷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中。他一再为难我，只是因我同祁王相恋，手段卑鄙，无所不用其极。你觉得我为何要舍弃自己去让他生存？”
“你……”顾令心中一颤，他有预感，后面的话会让他难以接受。
黎清漪才不会管他是否能够承受，直接道：“他为了一己私利，多次同敌国勾连，更是为了置我于死地，用南疆巫蛊害我！”
“这样的太子，他配吗？”
很冷淡很平静的痛斥，让顾令无法开口为大哥辩一声白。
他知道，大哥被禁足就是因为父皇已然失望，或许她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那终究是自己的亲大哥。
“这件事情……四哥知道吗？”
黎言恒将妹妹扶着坐下，看也不看顾令一眼，给她倒了杯水，轻声哄道：“你身子才刚恢复，还是歇歇吧。”
方才生了场气，倒真的有些昏眩。确实该歇一下了。
“你们随意吧。”
将妹妹安顿好，黎言恒向顾令比了个请的手势，带他离去。
……
桃花潭的凉亭中，两杯清茶，一碟糕点。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对坐着，远远看去倒是赏心悦目。
顾令捧着茶盏，面无表情地听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将这几年的事情一一展现在他面前。
那个他认为的好哥哥，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另一个模样。
“王爷是皇后嫡子，自然认为臣所言夸大其实。”黎言恒将他内心的想法毫不遮掩地道出，“也会觉得争嫡之事无大小，有些误伤也是正常。”
“但王爷可曾想过，若是连妇孺都不肯放过，当真可以成为一代明君吗？”
唐太宗不就是个例子吗？顾令很想反驳，但他这些年的教育提醒他，大哥不是唐太宗，而是李建成。
是个失败者。
仰头喝下那杯已经冰凉的茶，一把捏碎了茶盏。
“今日之事，本王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来过镇国府！”
鲜血迸溅，他转身离去。
看着石桌上那几滴鲜红，黎言恒长叹一声。
若是顾令成为敌人，那祁王又有对手了。
算了算了，这些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子来操心。天塌了，还有高个儿顶着。
他只要保护好妹妹就好。
……
太子府中，哀声戚戚，那些太子的妃嫔们更是哭声震天。
顾晋同顾奕站在一块儿，手上的佛经翻转得比旁人慢些，念得倒是认真，让人挑不出错来。
皇后坐在一侧，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个棺椁。
没了命，那棺椁再好有何用？
明明罪魁祸首就在身侧，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假仁假义地在那儿为峰儿诵经念佛而不能手刃于他！
满腔愤恨却只能强忍着，那双细腻的手心早已血肉模糊，淡淡的血腥味飘散而出，却无人在意。
顾令失魂落魄地进来，跪在太子的棺椁前，一声不吭，就这样低着头，将所有人都忽视了。
大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当年的你不也是为国为民的英明储君吗？为何不过短短几年，就如此不堪！到底是为什么！
想到他的死，想到他的所作所为，顾令只能让泪水冲刷他的面容。
“好孩子。”皇后扶起他，柔声道，“你大哥泉下有知，晓得你如此在意他，定是会含笑九泉的。”
这一语双关的话语，让顾令只觉得心累。
母后，都是你生的，为何就不能为我们掉几滴泪呢？
他不明白，为什么都要来逼他。
四哥对他很好，他真的不想与他为敌。可皇后是他生母，孝字当头，他不能再让失去了大儿子的母亲伤心了。
为什么要让他来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