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还愿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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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特殊时期，黎老夫人带着黎清漪低调行事，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中，祖孙俩紧贴着靠在一起。
黎老夫人看着乖巧体贴的孙女儿，想到她的婚事一波三折，心疼极了。
“如今太子新丧，看来你同祁王的婚事又要拖延半年。”
一想到自家孙女儿为了祁王从及笄之年一拖再拖已然快要十八了还未出阁，真真是想起来就有火气。
寻常人家的女儿，除了皇帝家的，有哪一个是留到十八还未嫁人的！若非祁王同小七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她还真的有心给她另寻一个。
“当初让你选你不要，如今陷在了祁王的坑里，瞧你可怎么办才好哦！”
嫩白色的额间被黎老夫人点出了一个红痕，黎清漪只得装可怜，龇牙咧嘴地呼疼，才让老祖宗放过自己。
“晓得疼了才好呢！”
终归还是舍不得，老夫人将她纳入怀中，柔声道：“转眼间小七也快十八了，也要嫁人了。”
“你受了这么多苦，祁王也该怜惜你一些。”
黎清漪蹭了蹭老夫人的肩，听着她的教诲，心中暖暖的。
……
被体谅了的黎清漪在拜了三座殿之后就被送到了那座别院内。
肥嘟嘟的清浦一个人在院子里为难那个榕树，时不时踹它几脚测试它的稳固度。
看着那颗树花枝乱颤的模样，黎清漪不自禁抖了三抖。
幸好她不是那棵树，要不然怕是连一下都受不住。
“吆喝”那双绿豆眼最是厉害，她还没进院子，清浦就一个转身到了她面前。
那阵风，让她同轻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身子才安稳下来。
“小丫头，你怎么来了？”
说实话他现在还是有些不待见她的，只是想到师兄，他也只能撇撇嘴。
他总是干不过师兄的。
“黎清漪求见静心大师。”
她不知道静心的用意，但大哥说他为了自己付出了甚大的代价，不管如何，她总是要来感恩的。
“见他做什么？”清浦有些疑惑，据他所知，黎清漪向来对师兄没什么好感的，今日怎会来这儿？
“师兄不会见你的。”
黎清漪只微微一笑，对着清浦福福身，“还请大师通禀，黎七求见静心大师。”
清浦摇摇头，将静心的情况如实告知。“师兄为了救你伤了本源，现在已经闭关疗伤了。”
“你，还是别再来这儿了。”
他不免有些抱怨。“自从你来了之后，师兄就没有好过一天。总是要为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得乖一些，让师兄不要一把年纪还要为你东奔西跑，你忍心吗？”
黎清漪静默。
她还是在怪他害死了哥哥，虽她也知道哥哥其实是自愿牺牲的，且早有觉悟。但她就是过不了这道坎。
“请大师代黎七向静心大师问安，并表示感谢。”
她深吸一口气，将这清晨的清香融入体内。
“除非必要，黎七愿做一个贤妻良母而非出鞘之剑。”
她想，静心想要的就是让自己安分守己，不要再试图与天命抗衡。
她还记得当初他说过，想要活着，就要顺势而为。
当初她不明白，现在她懂了。
“黎七多谢静心大师救命之恩！”
她对着禅房高声道了谢，在轻吟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清浦皱眉叹了一声，继续蹂躏那颗榕树。
禅房内的男人睁开眼睛，看着牌位，淡淡一笑。
“你的阿离，总算是明白了。”
也算是不枉他做了这么多。
“闲时管够了，我也该潜心礼佛了。老大哥，我们继续吧。”
佛经的诵读声再次响起，木鱼也不再停歇。
……
秋风萧瑟下，满院子的飞叶铺满了地面，倒是金灿灿的蛮好看。
“姑娘，方才那位大师，怎么就……”这么胖！
轻吟方才被他的吨位吓到，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黎清漪噗呲一笑，想到第一次见清浦时自己确实也被吓了一跳，险些被他砸到，若真是运气不好，怕是没个百十天还真的好不起来。
“清浦大师是练功的时候岔了气，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吃得多，才会胖成那副样子的。”
这还是寒霜被打之后，打听来的。这是寒霜第一次八卦，所以她记得最深。
想到那次，她便想到了寒霜。
不知不觉，竟已失去寒霜这么久了。
笑容渐退，她起身往往生殿走去。
“姑娘……”
“随我去往生殿。”既然来了昭若寺，就去给寒霜祈福吧。
对不起寒霜，主子这么久都没有为你再念一回经。
“姑娘可是想到了寒霜姐姐？”轻吟小心翼翼地问道。一直偷偷注视着她的神情，不敢有一丝懈怠。
姑娘虽然好了，但还是不能伤神。
“是啊。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只是可惜了顾奕同她这段情，终究没个善终。
寒风将地上的落叶扫起，掩盖了她们的身形。
不远处的那个凉亭中，四散的纱幔也随之敞开，静若处子的美人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她们的背影，神色莫名。
一袭素衣的美人，摘下发间那被风卷来的枯叶，轻轻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幸运，竟能让穆清为你牺牲至此。”
她口中的穆清，自然是静心。而这位素衣美人，自然是当初的淑贵妃，如今的静安居士。
终究是皇帝欠了她，这个人情不会不给。
如今青灯古佛的，心中也平静。外面的是是非非已与她无关。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顺从自己的心去做一件事。
盈盈指尖的那片枯叶，条理分明，本也是片好叶子，可惜时光匆匆，也只剩下满天飞舞的结局。
“居士，该起风了。”
服侍她的小道姑呆萌呆萌的，那双灵动的眼睛让她想起了那个孩子，却已是往事了。
当年的端慧郡主，如今也只是北胡可汗身边的一个侍女，苟延残喘罢了。
“我们回吧。”
是啊，起风了。
随手将叶子扔到一旁，那寒风便带着它再次上了天，又被风卷着落了湖面，带起一层涟漪。
落叶归根，并非所有落叶都能够回到树根那儿，多数还是被燃烧殆尽，或成了湖中淤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