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段狂出份子钱之后,清露顿觉人生充满了危机,幸好卖菜挣了点小钱,她才安心下来。年尾的时候,田里没什么事,大家都在家里待着,唯一不同的是周问谦时常出去跟师鉴们会面,有时候一走就是一两天,钟叶说他不注重清露的安危,他才没走得频繁了,时常跟清露待在一块,生活格外悠闲。
很快就迎来了第二年三月开始耕种的时候了,整个冬天,清露都在院子里待着度过,体重也因此上升了一些,此刻她行动不便,但她还念叨着田里,喊来了阿大他们,雇佣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农田大哥指挥他们,他们很快就把握了耕种的诀窍。
清露双手扶着腰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她就拿起桌上的针线细细缝制小衣服。去年末,孩子六个月的时候,某天下雨,她不小心滑到了,她坐在那里不敢动,真怕把孩子弄出来。周问谦去请了大夫,大夫检查后,发现什么事都没有,还用自己的经验说可能是儿子,所以给孩子准备的东西都是男孩子用的。
“少夫人,夫人托人带来了一些东西,说是你生产的时候可以用。”啊三从城里采买生活用品,遇到了周夫人,周夫人来过陈家村,住没几天就不习惯了,更别说照顾清露了。钟叶背后跟周问谦说,清露没什么事,让周夫人回去吧,周问谦委婉地传达,周夫人很乐意,这就回去了,还想把周问雅带回去,周问雅自然是不愿意的,不知道藏在哪里了,周夫人就自己回去了,她回去后,三不五时会购买一些东西托人带回来给清露算是尽了家婆的责任了。
“放在那里吧。”清露有气无力地说,这越到生产日期,人就越来越没精神,还时不时地胎动,人家是一边痛,她是两边痛,有时候脾气不好,真想拿把刀割了肚子取出孩子来。钟叶早就察觉到她的脾气有些暴躁,私下里跟小厮婢女们说事事顺着她,大家也都照做了。
“哎!”啊三放下东西就出去了,小籽跟钟叶走过来翻看,白布居多,还有几件周夫人亲自绣制的小衣服,看得格外讨喜。
“周夫人还算是用心的。”钟叶把小衣服递给清露,清露看了看,“嗯,细致柔软,适合小孩子穿。”
“我总是看不惯周夫人的做派,这人自由惯了,就想着过清闲的生活,自己的儿媳妇都不想照顾!”钟叶替清露不值,“不过呢,遇到个好婆婆是千年难遇的,我那天去城里一趟,去了林府,你的两个嫂子都有了身孕,肃萍姐忙前忙后的,不是准备这就准备那,伺候儿媳妇妥妥当当,你就比不上了。”
“我有四娘帮着,生育的时候村里又有稳婆,吃喝不愁,怕什么呀?”清露不以为然。
“话是这么说,肃萍姐都来好几次了,你唐家亲娘一次都没来过,真够绝情的。”钟叶又有些气愤。去年钟叶让啊大去唐家一趟,说明清露的情况,唐有路总会派人送来东西,当时唐夫人爱理不理的,说既然不是唐家的掌家了,就不要总回唐家说什么,啊大不敢原话回应,还琢磨了好久转个好听的版本。
“四娘,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别人何必顾及太多呢?”清露平静极了,做了母亲后,她更加体会到唐夫人的不易,心里原谅着,唐夫人怎么样她都不会在乎了。
“四娘,唐夫人只会想着自己的儿子,根本不会考虑姑娘的死活的。”小籽愤愤不平,“女儿怎么能跟儿子待遇一样呢?儿子是在身边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不,从小就过继给林家的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到了陈家村了,看着没什么可依托的了,眼里更加瞧不起了,她恨不得跟姑娘脱离了关系呢,怎么会来看姑娘。要是有人在她面前说她的不是,她还会倒打一耙说姑娘作为晚辈不回去看她呢。”
“小籽,不要再提了。”清露放下针线,感觉左右两边肚子又被踢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摸了摸肚子,“小子,你若是不安分,过几天生出来后我就要揍你。”可能是胎儿听到了她的话,踢得更加频繁了,清露直接躺倒在那里哀嚎起来。
“四娘,姑娘莫不是要生了吧?”小籽担心地问,钟叶站在那里观察着,轻轻地说,“还有一个月呢,没那么快。”
“可是姑娘总是这样痛也不是办法呀。”小籽焦急极了,她很想替清露承担痛处,却没办法。
过了好一会儿,清露才感觉到肚子不痛了,估计是胎儿踢累了,她伸出手朝着小籽说道,“快来扶我起来,我要走动走动。”小籽赶紧扶着她,钟叶搭了一把手。
“哎呀,这大肚子怎么可以起来呢?”二姨娘从外边冲进来插空扶住清露,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碎婆。
“这临近生产了就要多运动,生孩子才没那么痛苦呢。”钟叶推开了二姨娘,二姨娘也不好反驳,站在那里,“四房你说得不对,我两个孩子都是时常坐着的,也没看我生不出来呀。”
“二娘?碎婆,你们这是?”清露很诧异,钟叶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以为逃难的不成?”二姨娘扶着才发现进来的急,有些气喘呢,大家也不催她,她朝着碎婆说道,“找个房间把东西放下来。”
“是!二姨娘。”碎婆呵呵一笑,这就往里边走了,也没人阻止她。
过了一会儿,二姨娘才坐下来,平津地说道,“我们是来照顾你的。”
“照顾我?”清露有些感动,这刚提到唐家呢,二姨娘就来了,上天对她不要太好了。
“是啊!”二姨娘坐好了,“有路说你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我想着你也没有生育的经验,就跟他说来照顾你,他答应了,哪知道夫人不答应,老爷也不答应,我就跟他们磨,三儿也从中帮忙了,他们才答应,我就雇佣了一辆马车来了。”
“你来不就是添乱的?我谢谢你们真好心。”钟叶不置可否。
“喂,四房的,就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了?”二姨娘冷哼,钟叶翻了个白眼离开了,二姨娘自知无趣,就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