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泫苒出门就见夜跪在院外,她走过去奇怪的看着他,“干嘛?你跪在这干嘛?……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为出卖了我,现在又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才来赔罪的对不对?哼,你以为我这么好打发?居然敢背叛我,我才不会原谅你呢。”
“……”
泫苒抱胸看天,可是却没有听到那预计中的求饶,她低头看着夜垂的很低的脑顶,“喂,道歉是要说对不起的,你这都不知道吗?”
“对不起。”
“……”
泫苒嘴角一抽,这要死不活的声音算是怎么回事?让他说对不起,他就真的只说了这三个字?
泫苒挠了挠头,感觉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往常他犯了错都是会躲起来,今天怎么会自己跑出来跪在这呢?
“喂,你是谁,你是夜么?你是风对不对?”
夜被她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愣怔,抬头看了看她,回道:“属下是夜。”
泫苒撇了撇嘴,“好啦,我不怪你了,起来吧。”
“谢少夫人,不过属下还不能起身。”
“为什么?”
“……”
一阵冷风吹过,泫苒头顶压下三条黑线,丫的,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跟班,他这沉默不语完全是继承了秦恭默的传统美德。
不过他什么意思啊?不能起身?为什么不能?
思来想去,她得到了一个重大的答案,面色一沉,问:“你……跪在这并不是因为想要给我道歉,而是你被默哥哥罚了,是么?”
“属下的确是真心想给少夫人道歉,而且,这也不算是惩罚。”
什么屁话?不受罚谁跪着呀?又不是脑袋坏掉了。
泫苒叹了口气,“行了,起来吧,我会去跟默哥哥说是我让你起来的。”
“有劳少夫人费心,属下还是……”
话说一半,秦荣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看着泫苒垂首恭敬道:“姑娘。”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夜说:“听夜,公子许你不必再跪了,起来吧。”
“是。”
看着夜站起来,泫苒半张着嘴,无语的看着他。
奶奶个熊,她说了这么半天他都不肯起来,秦荣就过来说了这么一句,他就这么听话,简直气死她了。
……
皇宫
“皇上,臣得知近日藏南大量统兵买马似有动乱之心。”朝堂上,一句简便的话却惹来了众人的一片唏嘘,原因于,开口之人是那从不主动开口参与政事的秦恭默。
“默王爷所说的可是那邻近我大圣的蛮夷小国?”老皇帝问道。
“没错,藏南国虽小,但其国人皆是英勇之士,以蛮著称,他虽是大圣的邻国但却与南朝交好,他此番跃跃欲试,想必看中的对手很可能就是大圣。”
秦恭默向来不出狂言,他即出言必定是侦查已久,可是,这却令关灵爵很是奇怪,他从未听他提过此事,也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藏南这个不足挂齿的小国起了兴趣。
老皇帝点了点头,藏南和南朝交好他倒是有所耳闻,若是藏南出兵大圣,怕是南朝不会袖手旁观,“依默王爷之见,大圣是该出兵应战,还是应当求和?”
秦恭默神色淡淡,仍是以万年不化的冰声回应,“万物皆是以和为贵,藏南是大圣的邻国,若是出兵怕是边境的黎民百姓会广受牵连,倘若南朝借此插手此事,怕是会引起国之动荡。”
秦恭默此言便意味着他不会出兵,若是单单一个藏南,随便派一个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他除去,但,若是南朝借此插手,那么,除非秦恭默亲自出兵,否则大圣将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如此一来,留给老皇帝的路便只有一条……
老皇帝点了点头,意下便了解了秦恭默的意思,“默王爷所言极是,民为国之根本,断不能将黎民百姓陷于水火之中。喧朕旨意,赐二公主护国公主之名号,十日后启程与藏南和亲。”
……
退朝后,关灵爵跟秦恭默行至殿外,良久,关灵爵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默,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嗯。”秦恭默淡淡应。
打从刚刚老皇帝说出要送二公主去藏南和亲时,关灵爵大概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就说秦恭默怎么会无端提起藏南之事,原来这一步一步的都是他设好的棋局,就等着老皇帝按着他设好的步子往里跳。虽然他这招过于狠了点,但也说明那二公主当真是惹恼了他。
藏南,亦是蛮夷之国,所有大小国朝内最不尊重女子的国家,只有当妻正室才拥有生儿育女的权利,其妾室便是供兄弟族长之间共同玩乐的用具。
将那二公主送过去后,说的含蓄一点是大圣送去和亲的公主,但说白了,就是送去当那供王族玩乐的慰妇。
没想到昨日之事秦恭默竟会这般生气,关灵爵不禁有些担心泫苒,“默,昨日之事我们并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因为小苒不希望你替她担心,所以才会躲到我那。”
“我知道。”
话落,秦恭默便是久而不语一直默默前行,良久,他淡淡的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昨日若不是你在他身边,我真不知道她会躲到哪去,这丫头性子顽劣,若想拴她乖乖留在府中,恐怕是连我都做不到的,既然如此,比起别人,我倒宁愿守着她的人是你。”
关灵爵的脚步突然顿住,看着秦恭默脚步未停从身边走过,他低声说:“默,不要太相信我,你知道我对女人的手段。”
“不,我相信你。”
看着秦恭默一直前行的背影,关灵爵神色微敛,开口又道:“你相信的是我不会主动出手,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你让小苒难过或是她开口要求离开,那么,我将会是第一个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的人。”
终于,迈出的脚步停在了那里,秦恭默久未出言,而后重新挪动脚步淡淡开口:“若是有那么一天,我甘愿放手。”……
平王府
泫苒去找秦恭默,结果扑了个空,无聊之际她准备借此机会教育一下那个吃里扒外的小夜子,可是喊了半天都没见他出来,最后,蹦出来的人却是秦荣。
泫苒奇怪的看着他问:“你怎么还在这?”
秦荣言笑不苟,毕恭毕敬的答道:“回姑娘话,属下奉公子之命,今后在姑娘身边保护姑娘。”
清明的眸子眨了眨,泫苒表示疑惑,他不是暗卫中的头头吗,怎么会来给她当守卫?
泫苒抓了抓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喂,你……是不是犯什么错,被默哥哥罚了?”
被罚?秦荣愣了愣,这话是从何说起?
“属下不是很明白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是说,以后你来当我的守卫吗,那不就是降职的意思?还说你没犯错?”泫苒扬着头,把她的深刻理解讲了一遍。
秦荣嘴角不可抑止的抽了抽,这姑娘的理解能力还真是独到,他奉命保护她,却被她说成了降职。
“姑娘误会了,属下并没有犯错,也没有被降职,属下只是奉公子之命,在姑娘身边代替听夜保护姑娘。”
“代替小夜子?为什么,他人死哪去了?”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还敢在背叛她之后逃跑?看她逮到他之后不扒了他的皮。
小夜子?死哪去了?这姑娘用的都是什么词儿?
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泫苒的秦荣,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她这高端的词汇。
可即使他理解不了,他还是要回答她的问题,回道:“听夜办事不利,正在接受家法。”
家法?神马玩意儿?
泫苒小心翼翼,紧张兮兮,浮夸愕然的看着秦荣问:“他……办什么事不利了?他现在人呢?你们不是把他处理了吧?”
“让姑娘受伤就是他保护不利,他现在人在刑堂。”
泫苒口中的‘处理’秦荣有些不明其意,难道是指用刑?对,应该是这样。
于是他又说道:“此刻应该正在处理之中。”
正在处理之中?
他们……他们居然把他给弄死了……
泫苒脚下一软,险些昏过去,秦荣扶住她甚是惊慌,“姑娘,你还好吧?”
缓了缓神,泫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哇哇……你们是什么人啊?居然把小夜子给弄死了,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啊?连自己的同伴都下得去手,你们做事都不考虑人家家人的感受的吗?哇哇……”
秦荣风中凌乱,满头的黑线,他现在似乎有点了解到,为什么听夜保护不了她了。这姑娘也有点太……太令人困惑了,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怎么嚎成这样?
呼的一声,风落在了院子里,走上前唤道:“姑娘。”
泫苒泪眼婆娑的回头,看到风,哭的就更大声了,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哽咽道:“呜哇……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你兄弟,呜哇哇……对不起……”
见此,秦荣困惑急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碰上过这么棘手的事,当守卫的第一天就弄哭了自己的主子,这样真的好吗?
见她哭成这样,风很是尴尬,他蹲下身为难的说:“姑娘,那个……你……你哭错了,夜没死。”
“……”哭声顿时收敛,就连一丝余音都不曾留下,她慢慢的抬起头,满脸横泪的看着风,吸了吸鼻子,“你说啥?”
“夜没死,他只是在受家法。”风道。
泫苒愣愣的抽噎了一下,仰头看向秦荣,“你不是说他被处理了吗?”
秦荣脸上浮出三分为难,三分尴尬,四分为自己往后日子的哀悼,说:“属下所说的处理大概……跟姑娘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眨眼,眨眼,再眨眼,泫苒愣愣的看着秦荣,她……她是被这家伙耍了吗?
她起身,一脸正经的看着他问:“默哥哥是派你来耍我的吗?”
“属下不敢。”秦荣立刻垂首。
耍她?这下罪可大了。
不敢?耍了她现在才说不敢,泫苒白了他一眼,说:“刑堂在哪?你们两个现在带我去,立刻,马上。”
“是,属下这就带姑娘过去。”秦荣赶紧应声,这可是他将功赎罪的最好时机,希望这位小祖宗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刚刚发生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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