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庄,专门给明暗卫居住的庄院,位于平王府之后,与王府就只有一墙之隔。
刑堂,听起来很恐怖,可实际上就是一个超大的客厅,里面聚集了百人,全都在冷眼旁观的看着夜受家法。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声声鞭笞声,泫苒快步跑到门前,就见夜面朝里的跪在地上,而另一个人面色狠戾的拿着一根黑色短鞭,用力的抽在他的背上。
啪——
响亮的一声,吓的泫苒瑟缩了一下,仔细看去才发现,夜背上的黑色锦衣已经开了数道口子,而刚刚那一鞭,更是抽烂了那一块衣料,皮开肉绽的背尽数展露。
看了看旁边站了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出来阻止,泫苒顿时火了,冲进去一把推开了那个扬鞭的人,吼道:“你疯了?再打他会死的。”
那人被推的一个趔趄,半恼着扬鞭回头,鞭未落,就听门外的秦荣高声提醒道:“秦垣,小心你的鞭子。”
闻言,秦垣狠戾的目光丝毫没有收敛,冷硬的瞪着泫苒,只是那高扬的手没有落下。
看着秦垣那要吃人的劲头,泫苒也没怕,恶狠狠的回瞪着他,并且上手一把抢过他的鞭子,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你……”秦垣咬牙怒道。
泫苒脖子一梗,仰头叫嚣道:“我什么我?不服气啊?有能耐你打我啊!”说完,头一扭,蹲下身低头看着夜的脸,问:“你怎么样?还活着没?”
夜慢慢的抬起头,满头的虚汗,勉强的扯了下嘴角,“属下没事,让少夫人担心了,属下底子厚扛得住,少夫人请回吧。”
看着平时打架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现在竟颤颤巍巍的跪在这,泫苒想扶他,可又怕碰到他带伤的地方,几番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急切与心疼令她忍不住流出了两股热泪。
“你都这样了还扛个屁啊?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你就不会挨打了,我要把你救出去。”
见她这样,夜很是感动,虽然这姑奶奶平时凶了点,不讲理了点,做起事来不顾后果了点,但是她却能在他受罚的时候跑来救他,不可否认,她是个好主子,可是,即使她再好,他以后也没有机会再留在她身边保护了……
秦垣看跟她讲不通,转身瞪着秦荣凶道:“你带她来这里来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正在行家法吗?”
“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带她来的。秦垣,不是我说你,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少主一时恼怒才下令行家法,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兄弟们跟你又没仇。”
“家法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犯错的人留下教训,若是轻了,那还要家法干什么?”
听了这话,泫苒首先不乐意了,这人合着就是油盐不进啊,他是长着个木鱼脑袋吗?听不懂人话的?
泫苒抓起地上的鞭子,起身朝他就是一鞭,秦垣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了飞来的鞭子,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她。
泫苒拽着鞭子不服气的吼道:“你少在这高言谈谬论,就算家法是为了给犯错的人留下教训,但错也有大错和小错之分,你这样不分轻重的拿着鞭子乱抽一气,你觉得公平吗?”
秦垣咬着牙,死死的拽着鞭子,辩道:“没什么不公平,若是觉得不公平,就不要犯错,错有大错小错,但家法却不分大小,只要是被少主赏了家法,不论事因,一律一视同仁。”
泫苒气急了,她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说不通的人,她用上受伤的那只胳膊,两只手一起拉着鞭子使劲的往后拽,叫唤道:“你个木鱼脑袋怎么讲不听啊?你信不信我让默哥哥废了你这家法,你给我松手。”
闻言,秦垣一怔,这女人是疯了吗?她居然说要废了这家法?一气之下,便想摔死她算了。
手一松,泫苒整个人朝后仰了过去……
“啊——”
就在这时,风突然飞身而出,在泫苒倒地之前接住了她。长吁一口气,还好他够及时,这若是摔了她,怕是整个暗卫队都要跟着受罚了。
泫苒气疯了,他居然敢摔她?混蛋。
起身,手上运足了内力,扬起鞭子就抽了过去,就在鞭子碰到秦垣的一瞬间,泫苒的掌心传来一道被抽离的火热,转眼,鞭子便不在她的手里了。
抬头看去,就见一道黑鞭朝她面上扬来……
泫苒顿时傻眼了,这丫的居然敢打她?
她直愣愣的看着那条黑鞭迎面而来,‘啪’一道彻心的响声。
泫苒睁开眼,发现面前多了一道黑墙,抬头,就见秦荣皱着眉,挡在了她的面前。
“姑娘你没事吧?”秦荣问。
泫苒傻傻的摇了摇头,他是替她挡了鞭子吗?
秦荣回头瞪着秦垣吼道:“你疯了吗?居然敢对她连连动手,你就不怕被少主知道扒了你的皮?”
闻言,秦垣却没有半点悔过之色,‘咻’的收回鞭子,扬言道:“一个女人而已,少主又岂会因为她,而对我秦家兄弟动手?”
呼——
话音刚落,一道强力的掌风呼啸而过,前一秒还在高谈阔论的秦垣,瞬间就被弹了出去,撞到了墙面上,而后摔落下来。
“噗——咳——”一口血喷出,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
门前,一道墨蓝色的身影,手掌周围还能隐约的看见因内力而形成的气流,如墨的深眸里尽是暴戾,他瞪着倒在地上的秦垣,冷冷出声:“的确只是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是你十条命都抵不上的,这次只给你个教训,若是以后谁敢再对她不敬,我就要他的命。”
秦垣拖着身子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垂头道:“是。”
看着门前的人,泫苒撇了撇嘴,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呜哇哇……秦家暗卫太可怕了,默哥哥养了一群讨厌鬼,”哭声停了一下,而后又嚎道:“除了风,夜,还有秦荣,剩下的都是讨厌鬼,哇哇哇……”
见此,屋内所有的人皆是满头黑线,就连秦垣也抬头奇怪的看着她。
方才那怒气冲冲的劲都哪去了?刚刚还在跟他杠,怎么这会就哭的这么凄惨?
夜挪着身子转过来跪在泫苒身旁,给她当了这么久的守卫,也不是白当的,她这样的哭法他见多了,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装的,每每她不得意,又想告叼状的时候,她都这么哭。
可明知道她是装的,但夜却没打算拆穿她,顺着她的哭声安慰道:“少夫人别哭了,都是属下不好,若不是为了属下,少夫人也不会受此委屈了。”
泫苒扭头看了看他,使劲的点了点头,而后哭的更大声了……
别看她表面嚎的凄惨,但实际心底乐呵的不得了,暗地里赞扬道:行嘛小夜子,没白跟姐混,不但摸清了姐的套路,居然还会煽风点火了,小子,前途无聊啊!
秦恭默走近她,俯身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泫苒勾着他的脖子,撇着嘴满脸横泪,哽咽着说:“我要把夜带回去。”
“好。”
闻言,众人瞠目结舌,少主居然为了这个女人的一句话而终止了家法,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泫苒回头瞅了瞅伏在墙角下的秦垣,而后看向秦恭默,弩着嘴说:“我要他来给我当守卫,跟夜一起。”
“好。”
“秦荣是你的守卫,还是让他跟在你身边保护吧,不过他受伤了,我也要把他带回去疗伤。”
“好。”
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没事了,走吧。”
最后一句话,竟是逗笑了秦恭默,他举步往外走,边走边说:“风,把夜带回府。秦垣,给你十天的时间疗伤,十天之后来王府找我。”
“是。”
三‘好’一‘笑’,如此简单的回答,却让在场的所有暗卫都明白了这位撒泼的姑娘在少主那是什么地位。
平日里,他们虽知道有这个人,但因他们不是贴身守卫,所以只当那些话是不实的传言,任他们谁也不会想到,那冷冽不近人情的少主竟会如此宠溺一个女人。
但,眼前的这一切,却令他们不容置否,居然要秦垣统领给那个小姑娘做护卫?真不知道这是他的福,还是他的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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