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大意了!
他似乎要怀疑,自己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女人。
难不成,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其实是个男人?
他眼眸一眯,骤然探手,既快且准,目标——御九的前胸。
匕首,在离他裆下不到半寸的距离停滞,御九瞪大了眼睛,同样被惊呆了。
重冥这家伙的手竟然……
竟然不偏不倚,正好放在自己的胸部上。
而且,更令她羞愤的是,他掌心的弧度,竟然刚刚好。
时间,就这样凝滞了。
她的脸,朝着某人的胯下,某人的手,托在她的胸前。
一秒,两秒,三秒……
直到外面传来牟莲华的声音:“小姐,你这里有没有我能穿的衣裳?那些丫鬟的衣服,给我当围裙都嫌小。”
哐当!
口中的匕首落地,她急急大喊:“没、没有!你先凑合一晚上,明天我带你去制衣坊重新做两身新的!”
“凑合,怎么凑合,总不能不穿吧。”牟莲华一边嘀咕,一边走远了。
“还不放开我?”她咬牙切齿,脸红的几乎要滴下血来。
刚才那手感着实好,某人竟然有些舍不得放手了:“女人,你很好,胆子够大,也够无耻。”经过他刚才的试探,确定她的的确确是个女人。
御九弯身捡起匕首,“彼此彼此。”
“那百里倾怀对你当真如此重要?”他似乎觉得难以理解:“哪怕豁出性命,也要维护他的尊严?”
“当然。”她想都没想,回答迅速。
“傻瓜。”低低两个字,很轻很淡,几乎嗫喏在唇齿间,模糊混沌。
“什么?”
“没什么,本座只是觉得,这世上,像你这么愚蠢的人不多了。”
“随你怎么说。”对于百里倾怀的那份心意,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就是那么神奇,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心里就有个声音在说着,保护他,陪伴他,此生此世,永远都不要离开他。
“你爱他么?”冷不丁问出一句。
御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白瞎了你一身好气质。”
“本座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很奇怪么?”
原本想嘲讽他,让他觉得丢人,可这家伙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所有尴尬。
果然,她还是很讨厌他的,结盟之事,更是不可能了。
“我对百里倾怀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无关情爱,也无关风花雪月,只因为想这么做而已。”
“你这人倒是有趣,本座忽然间,有些欣赏你了。”重冥站起身,黑色的衣袍,如流云般划过桌角:“看在你愉悦了本座的份上,本座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原本不屑,却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是有关你的身份么?”
“本座的身份,你现在还不配知道。”语声冷冷,高不可攀。
去你大爷的!
御九很不高兴,一屁股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说就不说,我也不稀罕。”
他转过视线,银色面具后,目光有些古怪:“你若表现好,说不定哪日,本座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她切了一声:“别自以为是了,我对你的身份虽好奇,但也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女人,口是心非,可不是个好习惯。”
她灌下一大口茶,免的一时控制不住爆粗口。
“再过几日,就是狗皇帝的寿宴。”
她扯扯嘴角,还是那么拽,直呼皇帝为狗皇帝,“怎么?你也想去?”
“本座只是告诉你,有人密谋要在寿宴当天陷害你。”
她差点被呛到,拍了拍胸口。
陷害她?难道是御芷瑶?
不会,那姑娘虽然很讨厌,却有些神经大条,能想出在寿宴当天陷害自己的法子,那日就不会冲动地用茶杯砸自己了。
不是御芷瑶,难道会是宫里的其他人?应该也不会,自己已嫁到忠毅侯府,没了利益冲突,就算看不惯自己,也没必要画蛇添足专门来害她。
排除御芷瑶,再排除宫里的人,范围就很小了。
“本座话已带到,至于如何行止,便看你的了。”黑影身形一掠,转瞬就跃上了房檐,消失无踪。
看着那人的身影,彻底不见后,她这才转回视线。
望着手中茶杯,忽然察觉了一件事。
这只茶杯是重冥刚才用过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燕京最有名的制衣坊,非百绣阁莫属。
听说百绣阁大门上的牌匾,乃是先帝所题,金灿灿的三个烫金大字,无比招摇,就连夜晚,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明亮如灯,故而有人猜测,那三个字是不是用夜明珠拼凑而成的,否则怎么连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都能那么清晰,明亮生辉。
因为这种无稽的猜测,百绣阁的牌匾,不知被人偷盗了多少回,后来百绣阁的老板不得不出面澄清,那三个字,是用荧粉写上去的,并不是什么夜明珠,但依然阻止不了偷盗的小贼,对此,百绣阁的老板,着实无奈。
带着牟莲华走进百绣阁,顿时,无数道目光,全部朝御九的方向射来。
准确说,是朝牟莲华的方向射来。
众人或好奇,或惊恐,或震骇,衣服也不裁了,布料也不挑了,全聚在一起,对着牟莲华指指点点。
御九早就知道会这样,这一路走来,不知引起了多少骚乱,一旁的伙计早就看呆了,御九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正要开口再叫一次,身后蓦地传来一个娇软的女子声音,“哎呀,真巧,姐姐也在这里。”
听到那声音,御九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感觉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真是晦气,到哪都能碰见她,简直阴魂不散。”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口气里满满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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