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忽爷和娴瑶从车厢内钻出来,下到地上,就好像两个刚刚被擒住的偷鸡贼,浑身上下沾满洁白羽绒毛。
众人忍俊不禁,奴婢们忙着为他二人摘拣擦洗,又拾掇干净车厢,方才上车继续赶路。
天近晌午,王爷们的侍卫队伍陆续到达大围猎地点。
在一片极其开阔的林间平地上,散落帐篷群,和简陋马架毡房,簇拥着成吉思汗的殿帐。众人刚刚抵达营地,便是听闻营地里,流传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的消息是,久攻不下,被蒙军围困月余,饿瓢遍地,易子而食的肃州城告破。蒙军士兵血洗城池,满载胜利品而归。
坏的消息是,成吉思汗的爱将,木华黎国王病逝,他儿子来报丧时,大汗心痛悲伤过度,以致胸口剧痛,几乎晕厥过去。
现在殿帐内卧榻静养,军师耶律楚才精通医术,早已为他把过脉,说是吃过他开的几剂药舒散,明日身体便无大碍了。
孙儿辈王爷们闻听也不各自回营帐,都在殿帐外恭立侍疾。各家王妃们侍疾不在大汗身旁,歧国公主小姐姐安排她们在殿帐外,指挥女奴们做粗使力气活。
娴瑶和公主皇后刚到蒙古帝国时一样,对蒙族妇女帐包外的活计,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做。
唯独心情格外沉重,遥想肃州城尽毁,城内死尸成山,血流成河,人油顺着街道流淌到城外。一时间引发了她的忧国忧民情怀。
第二天,大汗身体果然康复.只是心情沉郁,一大清早不言不语,颇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军师耶律楚才和公主皇后商议了,最后决定传召几位大汗平日里钟爱的孙子,带上随军家眷入殿帐,在大汗膝下承欢,或许殿帐里热闹欢乐一些,大汗心情会好许多。
紧接着,召令一出,忽必烈和娴瑶,蒙哥和火里差,拜答儿和他的王妃,三对射雕侠侣便是围绕在成吉思汗病榻前,承欢笑言,问寒问暖。
“小娴妃,我怎么听说,你和我的忽必烈阿齐,平日里好玩一种叫做‘角色扮演’的游戏,额博格真是好奇的狠,今日邀请你们来玩一回,也让我老头子开开眼界。”
成吉思汗儿孙满堂,眼前一屋子的小小孩儿欢笑雀跃,也让他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小孩儿玩性大发。
“大汗额博格,我们正在玩这种游戏啊!”娴瑶脑子反应快,秒变机灵小不懂,瞬间进入了角色。
“铁柱哥,咱们成婚后,不能老是成天价,下地干活啊,下地干活的。今天咱们不干活,只玩游戏,好么?”娴瑶分分钟傻大妮上身,拉着铁柱子衣襟摇摆撒娇。
“好吧!不过只能玩半天,下午咱们还得下地干活,你没看东边那块地,旱得干裂,秧苗都快枯萎了。”忽爷也不含糊,进入角色也是对答如流。
“好吧!就这么定了,那什么,咱村的虎子哥,二妮,二狗哥,春花姐,大家伙儿一起来玩击古尔吧!”
娴瑶发出游戏邀请,大伯子蒙哥王爷秒变虎子哥,火里差王妃成了貌美村花二妮子,拜答儿王爷做了村中癞汉二狗子,他的王妃秒变村姑春花姐。
游戏人物这般设定,逗的成吉思汗在病榻上哈哈大笑。殿帐内,军师耶律楚才在一旁长出一口气。也是笑着连忙吩咐侍卫去寻来两大箱髀石,摆放村童们面前。
众人对这击古尔游戏轻车熟路,只因它是蒙古族民间流传已久的一种髀石游戏。
娴瑶打开箱子,箱内满满的上百枚髀石,两个箱子盛装近乎三百枚。沉甸甸的皆是由牛前腿的髌骨经过打磨、钻孔、灌注铅或铜后制成,做工精致,蔚为壮观。
娴瑶前世在内蒙古支教,偶尔见过牧民制作髀石,亲眼见到他们在牛髌骨的中心部位灌以金属,以便增加其重量,令得游戏时厚重容易打中目标。
只是这一古老游戏在现代社会,已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保护遗产,民间髀石现存数量不多,全无古代蒙族王者出手的豪迈大气。
娴瑶暗自慨叹一番,两大箱髀石六个人均分,每人也只分得四五十枚。接下来,村童们各自抛掷母古尔,视远近,定下游戏者竞技的先后顺序。
这时,虎子哥已经决定,殿帐地毯中央,那个脸盆大小的月白团花图案,便是算作击古尔游戏画好的场地。
随后又在距离它一跨步远地方,横放一条枪杆,众村童都站在枪杆外面,不可逾越,否则视为犯规,取消游戏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