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后的掌门卧房前,韩皋敲了敲门:“爹!那少年来了!”门被一下打开了!
“进吧!”韩皋一挥手请众人进去,房中中韩溪掌门躺在床上,倾斜着眼睛看着来者。君河怎么也想像不到,两年的时间病痛就能轻易的将一个人摧残成这副摸样。
“是蓝少侠吗?”韩溪看向君河可是这么一问,原来他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是!韩前辈许久不见……请问究竟有何事找晚辈?这次前来,天华城上下视我为仇敌,我想怕是与我那师兄有关吧!你们想让我跟你们!跟九宫的门人一起对付宋子虔,对吗!”君河的预见性一向如此敏锐。房内的众人不语也就是君河说的丝毫不差的证明!这反而给君河定下了信心!他接着说道!
“因为九宫的人是难以胜过我星连崖的,所以你们需要一个同为星连崖的人来对付宋子虔!那么,前辈想用天下苍生还是九州命脉说服我?晚辈斗胆只是想说!这些都没用!就算是其余八宫的掌门在这里我也依旧是这句话!九宫和天下对我星连崖来说丝毫不相干!”房内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冰点韩圭不明君河的所做所为;老徐则是满面的惊疑;韩皋的面色凝重但是暗蓄劲气;唯独卧在床榻上的韩溪却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英雄出少年,最是狂放不羁!话是说的一点不假!真是当年沈仙从的风骨,丝毫不给外人尤其是九宫的人留下一点的便宜!说吧!蓝少侠究竟想要什么?我这老家伙能给的起的我就给了!”韩溪和君河的对话并不像是相隔几十年的长幼对话反而像是在较量。
“前辈豪爽!我也不隐瞒!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前辈若是愿意坦诚相告晚辈定当倾力相助!”
韩皋的音色变得浑厚而有力问道:“你这小子究竟想知道什么?”
“让我看看天华城的气脉!真正的气脉也就是一切问题的源头!”
“放肆!”韩皋的声音先一步夺人而来,他已经蓄足了力气马上要擒下君河!
“皋儿住手!让他讲完!”韩溪的呵斥令他停下,“你真想知道?”
“是!我已经知道了宋子虔的变化,他也不再是往日的故人。但是我要知道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幅模样!他……”君河环顾了一圈众人,“还有这里的所有人!为什么你们都是为了一个叫气脉的东西争得不可开交,我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还有有什么用处!前辈我只想要您告诉我这一切!”君河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韩溪,哪张苍老又布满阴云的面容仿佛木刻。
“伯长!扶我动身起来!咱们去铁玉门!”韩溪的一言既出,惊呆了反应原本不同的叔侄两人!老韩溪这一刻眼睛的神色就像一头老狮子,韩圭最终应了爷爷的要求,他将韩溪扶在了那架老轮车上,韩皋只是愤愤一气却也是推着韩溪的车向外走去!
韩溪轻轻说道:“一块走吧!”众人也就都跟着韩溪去向了屋外,在夜色中向着山中走去!
天华城的接近山顶的位置,哪里本是空空如也,在这里散落着四根半人高的石柱,上面布满了青苔绿藓都是旧迹。看来平时这里就没有什么人来。一旁突出的山体面对着星空孤孤单单。韩皋走到这里,走到了一根石柱旁蹲身查看,那是一根雕饰着黑龟青蛇的石柱,韩皋亲自去查看肯定有机关在上面的。
果然这一下过后,山体上突然打开了一扇大门如精工刀刻的完整的石门!韩溪被叔侄两人扶起一步步的向着门内的阶梯走下!君河跟着他们,突然他向后一问看向依棠:“妳怕吗?”
依棠笑着摇了摇头。众人向着下面走去。
那一次君河感觉到了无比充沛的真气,向下的、几乎是无尽的阶梯每走一步都让君河几乎是浸溺在其中一般,君河向着身旁的人一看。他清楚,其他的人绝不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他的身体所至!力量就像是泉水灌进了君河的身体,他感到充沛的力量,似乎永不知疲倦!
在下来不知多少台阶后君河一行人终于到了底部。这里有一早已备好的轮车,似乎就是给韩溪准备的。将他放下,韩溪坐在车上向着前面继续前进着,而面前则是一面巨大的铁门!韩溪轻轻的将手一放铁门被他一下推开了!君河发现无论是韩圭还是韩皋,他们两人都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一点继续前进的意向,后面的路只有君河和韩溪向前了吧。
君河跟着韩溪的轮车穿过了第一道大门,来到了第二道大门,眼前的景色足以让君河一生铭记了,这个洞穴里没有一丝的火把,但是却不需要火把,因为地上!整个地面覆盖着一层水晶,而水晶之下则是不断的向着上面绽放着光芒!变化多色的光芒!君河这是才知道,原来浑郁的真气也可以发出光华,就像是自己的剑气!这些就是刚才感受到的真气的源泉。
在这个空荡荡的却又绚丽的洞的深处还隐藏着一个门,而这个门比起前面的那一扇,则不可相提并论了,它华贵而富丽,在气脉的真气散发的光芒下,还闪烁着宝玉的光华!韩溪推开了折扇门继续向着里面走去,这一场旅程的目的地就要到头了!君河看到在最后的这个洞窟中光华更加的绚丽,而通道也更加的狭长。人终于停下了!面前的景象君河可是看的清楚,又一扇大门!而这一次韩溪不再开门了!因为根本打不开!
面前的大门上不知是谁雕琢着一条硕大的巨龙!巨龙盘踞在铁黑色的大门上,龙的四爪抓握着大门的四个门枢与墙壁几乎是浑然一体,祥云的纹饰布满了大门面上的缝隙间,门钉被突起的龙鳞取代,而那个龙头则是在门的正中间被凸出来!大张的龙嘴里闪着一点光辉!那竟是一把巧制的机关锁。这就是天华城气脉最后的一扇大门,而门的后面则是天华城气脉真正的核心。
韩溪终于停下了轮车,他回转过身:“这就是天华城的气脉,也就是九州之龙脉之一,而龙首部分就在门的后面!”
“这就是气脉?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大门要紧锁?”君河将头偏向大门仿佛是疑惑!“就这些?能让一伙伙的人费尽心思的去拼抢?”
“哈哈哈!是啊,就这些,这气脉在地下不断地涌出天地的灵气,对人、对妖、甚至生灵活物都是最好的滋补!这是气脉,孩子这是整个天下!他能让万物成仙,甚至能让天下的运势都发生变化!让万物升仙……”韩溪的话愈发激动了!
“这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成仙延寿……”
“你们青年人,就像是春生的新叶,而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像是深秋中的残叶了。我们才会想着如何在寒风里苟且过严冬,却不凋零……”韩溪也将目光放在了门前,他的眼中流露着同样的期盼和留恋,但是他的眼睛终于还是从上面离开了!
“为什么,将这个大门锁上?”
“这是天华城三代掌门所建的铁玉龙门。这扇门隔开的是人心和贪婪!”
“就靠这一扇门?这扇门太脆弱了,我只要一剑就可以将整扇门削开……”
“不会的!这里是气脉之地,铁门属阴;玉髓属阳,它们调和着阴阳,只要是二气袭来就会被整个气脉吞下。而且这里的真气太活跃,一旦阴阳失调这个洞窟都会坍塌……”韩溪这样说君河也不再向此考虑。
“韩老前辈,我只想问最后的一个问题。如果天下的气脉都变了,或者都重新规划了会发生什么?”君河转过呆呆的看着面前气势磅礴的大门,却仿佛看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气脉每一次发生异动,定然山崩海啸,赤地千里!但是所幸千百年来气脉被九宫保护并未发生异动,所以老夫也不清楚,但是推想来,若是真的发生了变化恐怕是要地覆天翻……”韩溪说道这时也是暗暗的一抖再不多语。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从地下传来!地震?韩溪却并不慌乱,仿佛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气脉的活跃仿佛压不住了。
“天地崩摧……燎原千里……这就是你想要的?就为了……”君河再也不说话
“前辈钥匙还安全吗?”
“钥匙早在我年轻就已经分成几段了此生我怕是再也看不到重聚了……但是我还是害怕,”
“那便可以了!这钥匙最好永远不要重新组合!多谢前辈解惑!君河愿遵守诺言!”韩溪笑了笑,长长的一叹对着君河说道:“善莫大焉!善莫大焉!好了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少侠我这轮车走回去很是吃力,也劳烦你推我这老骨头一把了!”
君河心头先是一怔!过了片刻时间才将将点了点头,来到韩溪的身后,他的手刚一碰到韩溪的轮车握把,脑海之中又一次发出了凶狠而野蛮和咆哮声,怒火和憎恶就像浪花翻涌!“为什么你不动手!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说的就是真实的吗?”
这一刹那,君河就像突然陷入了一处漆黑的深渊!他的眼前都是幻影,一个无法看清面容的人形站在他的面前重复着刚才的话!“我见过太多的幻境了!你骗不了我!在从山海图中出来后这些幻影就一直扰乱着我!你们已经骗不了我了!”
君河的意识一横,面前的幻境在霎时间就消失了!而人影就像是即将消失的雾气!但是在消失之前,他的声音在喊道:“你怎么能知道这一切的真实?你怎么能判断!你只是在骗你自己!”
“那也轮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滚开!别再歪曲我的意志!”君河的回神只在转瞬,韩溪丝毫没有在意到背后君河面色上的起伏变化,就像刚刚平稳的水面。君河紧紧的握住轮车的握把,带着吱呀吱呀的轮子响声在洞里回荡,君河将韩溪推离了这里与门外久候的三人一起回到了地上!韩溪并无多言,只是让君河和依棠各自回房休息,而他则由韩圭带回了卧房。
“君河?究竟怎么了?你的样子好难看!”依棠关切的问着君河。
“没什么事,只是知道‘他’是怎么堕落成那样的!走吧依棠!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咱们回去吧!”君河带着依棠就要走,依棠仿佛要说什么可是她却一停,佯作笑着跟着君河回去了,那件事恐怕还是要韩圭自己跟君河说吧!
韩圭将韩溪送回卧室,突然房门被一下带上,此时的房内只有爷孙两人。这样的一下韩圭心里一惊!韩溪是打算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讲!
“爷爷?怎么了?您要孙儿做什么事,还要把所有人都避开?”
韩溪默默不语!他只将韩圭召到身边重重的向着韩溪递过了一样东西!老人郑重的说道:“这件东西以后就属于你了!爷爷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的!趁着现在爷爷还清醒!什么都别说!这是爷爷要求你做的!”
容不得韩圭推卸和拒绝,他的手里被塞入了一根长长的、黑如墨块的东西!这是印章?因为在这个长条的铁块的一段刻着一个大大的、篆书的“天”字!这是天华城的行令印!
“爷爷相信你!也是因为你的那个早逝的爹!好了现在让爷爷好好休息吧!以后可就看你们年轻人了!你记得!有些事情,该下手的时候必须要下手!”韩溪死死抓住韩圭的手这才放开!
韩圭退出了韩溪的卧房,他明白爷爷此举意味着什么,也是怎样的抉择!韩圭将印杆收好,将心一横,向着一处地方跑去!
“伯长啊,爷爷的多年的博弈已经结束了,这纷乱的棋局,就看你能不能接手了……”
君河已经回到了房中,但是他的心里却是乱糟糟,怎么也不得安息!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君河的心突然松了下来。这才是他来的原因!
“君河?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吗?这才是我!请你来的原因!”
门被君河一下打开了!“请进!我就等着呢……”
(第二十九回雁足传信天华变玉龙铁锁气脉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