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轰隆隆!”远方的雷声一阵接着一阵,就像是巨兽发出的鼾声!这是一片空旷的大泽凹地,但是却没有什么生灵活物的迹象,虽然是山泽之中,但这可并不寻常!这里的天几乎所有的日子都是阴郁的,阴郁的天空覆盖着这里的黑土!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雷光就像是在云层中穿行的银龙!这里如果有一个人熟知此地的名称的话,这个地方将会用另一种传说的方法被人讲出来!这里是上古的战场之一,雷泽!
二月末时,吴地之西,无月无星根本不知此地是何星分野!
这样的季节和这样的地方,本就该是无人之野,可是此日却偏偏有人在这样的地方行进着。而且还是四个人,老徐和韩圭还有君河最后一个居然是依棠!他们几人会在这里也是因为韩圭的缘故,韩圭此时正在拿着一个古怪的罗盘不断的校准方向,他正在这个雷泽中仿佛寻找着什么,而不时轰鸣的雷声和隐隐落在旁边的惊雷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莫名的紧张!
君河站在这里等待着韩圭的下一步打算,而同时他则在偷偷的注视着依棠。这眼神如此的深情却从来没有被君河显露过。君河的脸色突然一变他的浑身毛孔就像是被冰冷刺激了一样一下全都竖了起来!“危险!”这个话还没从君河的口中说了出来君河的动作就已经开始了,他一下拉住了依棠趴在了地上!一道惊雷一下落在了几人不远处的大泽地面之上!银电炸鸣后就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地上被崩开的土壤讲述着刚才的千钧一发!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地方,这恐怕还是要从几日前说起了!
(二)
那一日夜里,韩圭就像是早已被君河料到了一样,他找到了君河!
“君河!我,可否求你一件事?”君河和韩圭对坐着。他知道如果仅仅是想要求自己和宋子虔对抗,韩圭是绝不会私下里悄悄找到君河的,而且他说的是求!君河有预感这一次韩圭是自己要去干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绝不轻易!
“韩大哥,你会来找我,就说明这件事不仅不好办恐怕还很棘手,棘手到九宫之中,几乎无人能帮到你!既然来找我,咱们要好好说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不然一切免谈!”无论是君河还是韩圭话语之中都不再有往日的随和和平静,只是四下无人,没有人去见证罢了。
“好!我说!君河依你所见你认为爷爷他还能挺多久?”这个问题让君河无所适从,也无法回答,韩圭只是淡淡说道,“生死乃天道,君河放心说吧!”
“韩溪前辈和我对话时我能清楚的分辨出他的气息,那样细微的气息,就像是风中的残烛……虽然,前辈现在看起来无恙,可我想就是前辈尽力也可能只有……两个月!”韩圭的面上突然一促的变化!但是他依旧镇静。
“君河,我想要去救爷爷!这并不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当前的态势太复杂了,天华城必须要有一个人来主持大局!但是这个位置只有爷爷能完成!君河!你应该知道狼胥宫!狼胥宫几年前因为门派内乱的问题险些分崩成两派!好在狼胥宫的方位偏远有没有气脉之困!可是现今的天华城不行!君河!我连带你进天华城保住你的能力都没有!如果天华城也那样,气脉之事就真的完了!我求求你!君河帮帮我!”
“可是你想我要怎么帮你?韩大哥?我可没有一丝的办法去让韩前辈回光返照!那时极重的内伤,伤不仅老而且重!仿佛已经伤透七经八脉!我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办法能让老前辈撑过这么多年!但是我只知道一点,若是以前的法子都已无效了!那么再多的方法都是白费!”君河的回答坚决而果断!但是韩圭却也是不改面色。或许是因为君河所言皆对吧。
“还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我实在是无人能求,只能求你!君河!你可是在气脉门户前看见那副玉龙锁了?那就是最后的办法!”君河迟疑了一下,却立刻惊讶了!他明白了,韩圭想要开锁!
“那扇铁门是天华城三代掌门亲自铸造的,以阴阳之势锁住天华城最具醇厚的气脉真气!大门的钥匙一直由掌门保存直到二十年余前爷爷最后打开后将钥匙拆散散入世间,再也无处可寻。爷爷的旧疾一直是用九宫的气脉真气提住的,气脉变移所以才……”
韩圭将话说的清楚,君河只是细听,“……虽然钥匙已经不在了!可是开锁之法并非唯一!几年前,有一次我曾无意听见二叔和爷爷的交谈!铁龙门属阴,玉龙锁属阳,阴着涣散,阳者刚强!若是强行断去,整个气脉溃塌无疑!可是唯一种办法开锁无恙!由阳雷轰击!所谓刚极必折,玉龙锁阳气过重时,便会自己断开!”
“这根本不可行!天华城的气脉藏于地下根本不可能有雷击可触及!”
“二叔提到过,天下至少有这两种宝物可以做到此事!一则是飞云阁绝不可能外借的宝物‘滚雷’宝珠!另一则是传说中隐藏在雷泽之野的‘雷骨’神刀!而我想求你和我一起去寻找雷骨刀!”韩圭终于将一切说出。
君河站起身,转向一边低沉不语!他的脑海中意识在激烈的碰撞!当初沈仙从的话语和教导不断的在脑海中回响,当然还有许多别的声音!师父当初曾经千万嘱咐过,万万不能牵连进九宫的事宜之中,可是如今君河已经脱不了身了!雷泽是什么样的地方,君河自己也曾听闻过,那不是一个凭他可以全身而退的地方,他迟疑了!“我应该去帮他么?这是天华城的事情,但是韩圭是我的朋友……可是我的心里却为什么躁动不安,我看到他的时候为什么心里却是……妒忌?”
“君河!你害怕吗?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太过于困难!可是君河我恳求你跟我一起去!这不仅仅关系到我一个……天华一派,这甚至关系到九州气脉之变!我知道雷泽的凶险程度绝非一般之地,甚至比起当初在山阴的那座古墓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君河只要你愿意帮我完成这个事情!任何要求!你随便提起!我都愿意付出!”韩圭的声音愈发的恳切和坚定,虽然君河从不打算向着韩圭提出什么所求之事。但是这一句句的话就像是鞭笞韩圭的皮索。
“他要用天下苍生还是神州的气数来说服我?我早就听够了……这些话,我自己都已经不信了!雷泽不是一个能随便去的地方!原来在小时候我就听说过这个地方的传说!而且提到这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在骨子里就透出了一阵彻骨的恐惧,我在怕着什么?但我也不想知道了!就算我们间的情谊深厚,我也不能同意这个要求!无论他接下来说出什么条件!何况……天华城没有一个事物能让我去接受的!”君河就这样在心里这样打定了注意。
韩圭和君河站着相对突然都不说一句话,直到韩圭开了口:“君河!如果你真的愿意帮我!我愿意……我愿意放弃!我做我的天华城少主;而你则是独步天下的奇侠。我绝不会参入一点,全部成全你!这个条件可以了吗?”韩的话语中带着坚定与十足的决绝!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君河都改变了面容,眼露惊芒的看着韩圭!而韩圭只是在等君河的一个回答!
“我……”
“轰!”只是片刻间,雷鸣在众人的头上呼啸而过,而在地面感觉到的压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沉重。依棠的后颈上突然袭上了一阵透骨的寒意。“伯长!君河!云里有东西!这东西好恐怖!”她的话语就像是号令声一般所有人都向着天上看去!
云层中果然是有东西!在滚滚的乌云之中一段布满鳞片的东西在天空盘踞,并且一闪而过,接着又隐入了云层深处,那是布满金色的鳞片!就连君河自己都暗暗感叹自己本形的鳞片都不如这个耀眼!但是同时他也能感觉的到,深深的恐惧!就像是鸣蝉被黄鸟盯上时的感觉,这是与生俱来的的恐惧!君河怕了!而这就是君河恐惧的东西!
“少爷!传说是真的!那是雷神!”老徐在地上趴伏着冲着韩圭吼道!
正如传说中所说,上古时期黄帝与蚩尤大战!两方会与逐鹿之野!蚩尤请风师雨伯;黄帝遣旱魃应龙!两方的厮杀旷日持久,而且死伤惨重!黄帝最终战胜蚩尤,在冀州将蚩尤斩首,流放了三苗之民……当然这些都是老生长谈的故事了,多少人早已耳熟能详甚至有有厌恶的情感了!却无人在意黄帝于逐鹿大战时使用的一双鼓槌!没错就是一双鼓槌!当年在逐鹿的乱军之中黄帝为了鼓舞全军士气,以夔兽皮为面,取雷神大腿骨为鼓槌,鼓槌击鼓,鼓声震天动地!黄帝大军势不可挡,一举击破蚩尤的联军!只是无人知道后来那面鼓那双鼓槌入如何了……夔牛鼓流落于历史长河中不见了踪影,而雷骨槌则在大战中一百零八响的敲击中断成了两半!黄帝感慨良多,于是将断了的雷神骨槌送回雷泽安葬,何况雷神骨也远非寻常事物,腿骨之上依旧留有神力。
而所谓雷骨刀则是后世之人,有奇思者从雷泽中九死一生的挖出了当年埋下的雷神断骨!取其断刃较长的一边,顺着正中的裂痕铸进去了一把钢刀!并以乌金钢水灌注在了骨缝与刀身的狭缝之中,雷骨神刀如此浑然天成!传闻中雷骨一挥天雷翻滚而刀锋所指之处物件不催!只因有当年雷神的余威。
“你还没找到吗!”君河对着韩圭大声咆哮!片刻间雷泽的广阔之地兴起了凛冽的疾风!大风呼啸而过如同尖刀刻划在众人的面上!而头上的黑云则在如水涡一般卷动,那扭曲的样子就像是怒火中烧的人的脸!
云层中一下忽明!老徐眼疾手快,立刻从身旁的口袋中抽出了两道符!他的动作依旧娴熟至极,两道符子在空中一起,身下作法便起!
“天师敕诏……”
一道惊雷瞬间落下!直直的向着老徐等人劈来!而老徐的咒法在这时连咒语都没有说完,这道金雷老徐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