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令施展出阎王第一斩,刀锋上隐然已有鬼神哭泣之声。漫天都是变幻莫测的刀影,东方谦高大的身形在刀影之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东方谦手掌向着刀影抓去,阎王令刀锋一偏,从东方谦手掌边缘溜了开去。
东方谦心中微觉奇怪,他心想,即便是当年的玉面阎王,这一抓也必定奏功。他又一想,已然明白,林深兼具鬼域和青冥教的双重功夫,武功造诣已经比当年的玉面阎王为高了。
阎王令施展出阎王第二斩。鬼神嚎哭之声中,刀锋从三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袭击东方谦的头部、胸部和背部。东方谦像个陀螺一般冲天而起,躲开了这一击。阎王令接连施展出第三斩、第五斩、第七斩、第八斩、第九斩,东方谦在狂风暴雨般的刀影中仍游刃有余,安然无恙。
林深总共施展了六刀,已然非常疲累。这阎王十三斩威力巨大,但却极其耗损真元。林深以往与人对战,大多是一击必杀,像这般连击六刀,却还是从未有过之事。反观东方谦,仍旧是大袖飘飘,气定神闲。林深不禁一阵头疼,心中暗暗有些后悔自己过于轻敌冒进了。
林深身后的鬼域六使都是玉面阎王座下,林深的师兄。他们是林深请来拿下东方谦的帮手。老大鬼使千一见阎王十三斩不能奏功,心知即便如林深这般武功高强,却也不是东方谦的对手。他右手一招,六人慢慢走出阴影,站在林深身后。
东方谦道:“怎么,不是说好单打独斗的吗?”
林深咧咧嘴,却实在是笑不出来,道:“东方使君好功夫,本座佩服。不过本座有一私心,想请使君点评一下我鬼域的阎王七绝阵,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东方谦道:“北天王只要依照诺言,告诉我玄雪圣女的下落,别说是七绝阵,就是九绝阵,十一绝阵,老夫也照收无误。”
林深道:“好。就依东方使君所言。只要使君闯出了这阎王七绝阵,本座自当告诉使君。绝无虚言。”
东方谦双眉一轩,道:“北天王,老夫刚刚没有痛下杀手,已是念在你手握双鱼玉佩、知晓玄雪下落的情面上。不然你以为,你欠了中原武林这么多血债,还会有何生路可言吗?你刚才明明答应老夫,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她的下落。可是如今却又千般推脱,诸多理由,如果传扬出去,难道旁人不会说青冥教北天王是个反复无常、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林深被东方谦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道:“本座想晚些告诉使君,其实也是为了使君着想。本座是怕使君知晓后会颜面扫地、威风尽失。但是既然使君非要本座说出来,那本座就如了使君之愿。”
东方谦道:“老夫从不畏惧人言,但说无妨。”
林深缓缓的道:“玄雪圣女现在青冥教中,陪侍太上教主左右。这个答案,使君可还满意吗?”
东方谦难掩震惊痛心之色,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林深道:“本座不敢欺瞒使君。”
东方谦一阵恍惚,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在青冥教?难道是青冥教强迫她不成?”
林深笑了笑道:“据我所知,圣女与太上教主恩爱的很,实属自愿,绝非强逼。”
东方谦心头一痛,自己爱逾性命又寻找多年的爱侣,却抛夫弃子,伴在仇人身边,而且还恩爱非常,这无疑是在他脸上打了重重的一个耳光。东方谦想起两人年轻之时所立的白首之约,想起这么多年总是期盼她能回到自己身边,想起东方剑这十几年失去母亲孤苦无依,心中不由大恸,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林深见东方谦心神恍惚,口喷鲜血,却是一阵窃喜,心知此乃天赐良机,只有傻子才会白白错过。七人将东方谦围在中间,发动了阎王七绝阵,林深在阵中,挥刀劈出了阎王令第十三斩。阎王令第十三斩乃是鬼域的绝技,刀法中最顶级的功夫,尤其是在阎王七绝阵中,七人的力量汇聚到阎王令上,这一斩的狂霸之气足当真以令天地变色。
东方谦却恍若未闻,只是呆呆发怔。直到阎王令快到面前,才伸出双掌抵挡。但是这一掌却显得平平无力,阎王令很容易便突破了掌风,从东方谦肩头直劈下来。东方谦闷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痛楚,阎王令从他左肩直劈到右腹,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若不是他脑中在那一刻忽然清明,连忙闪避,估计这一刀就会将他劈成两半。
只是一招之间,东方谦就受了重伤。林深大喜若狂,顾不得自身真元损耗快要透支,再次汇聚七人之力劈出一刀,只待将东方谦至于死地,就算大功告成。可是没料到众人眼前一花,一个青衣的身影闪了一闪,东方谦就已消失不见。冷冷月光下,阎王令的刀锋在地上深深刻出一道丈多长尺多深的刀痕,却唯独不见了东方谦的影子。
林深大惊,急忙近前查看,只见地上血迹斑斑,一道血线若隐若现,向北而去。他挥刀向北方一指,道:“上马。往北追。他伤的很重,跑不了多远。”
一群人答应道:“是”。说着翻身上马,向北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