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剑俯身在一株树后,将所发生的事情看了个真真切切。他虽然听不清父亲与林深的对话,但是却看到了林深和鬼域众高手如何重伤了东方谦。东方剑刚到的时候,正遇到林深开始施展阎王十三斩。他本想跳出去相助父亲,却分明见到父亲向他藏身之处摇了摇手,那意思是让他不要现身。东方剑看着东方谦胸有成竹,也就一直做壁上观。哪知一下子变生不测,也不知林深说了什么,东方谦突然之间变的不抵抗,就此被阎王令重伤。东方剑一下懵了,直到众人追将出去,这才醒过神来,施展轻功,也追了下去。
话说贺天被鬼使千无、阴阳法王和鬼面星君缠住,一时不得脱身。鬼使千无的黑索神出鬼没,总会不时缚住天渊重剑。贺天与其翻翻滚滚斗了上千招,可黑索就像一块粘上的狗皮膏药一样,总是无法摆脱。贺天求胜不得,又没有援手到来,心下甚是焦躁。正在此时,远远有一骑行来。贺天一看,此人峨冠博带,身穿道服,却是智高。贺天大喜,远远的叫道:“智掌门,快来,我在这里。”
智高行的近了,也叫道:“贺庄主,稍安勿躁,智某这就来了。”
贺天听到强援来临,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手上劲力也强了几分。可是贺天并没有等到智高与自己并肩战斗,他正诧异间,一只渔网样的东西从天而降,将他兜头罩住,慢慢收紧,困在其中。贺天回身一看,抓住那渔网收绳的却是智高。他大惊道:“智掌门,你干什么?”
智高不答,只是冷笑。鬼使千无黑索飞出,将贺天连人带兵刃缚住,哑着嗓子道:“多谢智掌门的捆仙绳。”
智高也不说话,将绳索往鬼使千无手中一递,拱了拱手,上马而去,更不看贺天一眼。贺天这才明白,原来智高已然背叛了中原武林,他来不是要帮自己,而是要从背后偷袭自己。贺天惊怒非常,大吼一声:“智高,你这个无耻叛徒。”话音未落,头颈中挨了阴阳法王重重一击,就此人事不知。
东方剑跟在林深一行身后,向北追了下去。黑夜之中,他看准机会,将行在最后的一个黑衣人打倒在地,换上了他的衣服。这一来,他混在众人之中,便无人能认出他来。林深这一追,就是一日一夜。但是沿途血迹慢慢变得无法辨认,东方谦就像插翅飞了一般。第二日傍晚,众人行到一条大河之前。鬼使千三过河去看,回来报告说,前面是一座荆棘遍生的荒山,人是无法生存或翻越的。林深一行只得沿着河流上下游搜寻,但是众人骑马搜寻直行到午夜,也没在岸边发现一个人影一户人家。林深原本与东方谦对战时就体力透支,真元几乎耗尽,又没日没夜的骑行搜寻,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栽下马来。鬼使千一等人大惊,留下部分人马继续搜寻,带着林深快马加鞭,回到了宁海福泉禅寺。
东方剑跟着林深一行在河边搜索,他心急如焚,既盼着能够发现父亲的行踪,又盼着不要发现父亲的行踪。当他看到林深离开之时,心中知道,父亲已经得以逃脱了。林深既已不在,其他人对东方谦便再无威胁。搜寻既然无果,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脱下黑衣,策马回了林海客栈。
可回到林海客栈,东方剑才发现,自己是忘记了林深的一贯作风。客栈内外,到处是烧焦的尸体,没被烧死的也都被人杀死了,现场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可以辨认的尸体中大概有二十几名随行弟子,其中就有青鹰卫队的副队长铁桥,他是被人用剑穿透了左胸,窒息而死。原来,阴阳法王等人抓了贺天之后,便来林海客栈执行了林深的命令,坚壁清野,一个不留。
东方剑跪倒在铁桥身边,看着他仍旧睁着大大的眼眸,又想起父亲重伤,行踪未明,心中不由大恸,两行热泪沿着面庞流了下来。东方剑慢慢合上铁桥的眼睛,过了一会站起身来,在这些尸体当中又细细搜寻一遍,却并没有发现贺天、武岳和智高。他心中一阵轻松,心道,三位掌门武功高强,总不至于会全军覆没。
东方剑行到距离客栈不远的一处草地,用客栈柴房中找来的铁锹挖了一个深坑。再用板车将同伴们的尸体分批运到坑里,合上泥土,用半块树桩立了一个墓碑。上面用天罡剑刺了几个大字:中原武林勇士之墓。东方剑采了一束野花放在碑前,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晚霞将他身上染上了金光。他站起身来,放眼望去,四野茫茫,更无一人。东方剑一人立在碑前,想起大队人马聚在一起时的盛景,那时父亲尚在,处处都是熟人朋友,可是现在,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他心中凄怆悲凉,不能自己。心中只是想:爹去了哪里?我应该去哪里?想了一会,不知是该沿着北去的路线寻找父亲,还是去台州天鹰帮。或许父亲重伤,会到天鹰帮求援医治。
他打定主意,从马厩中找到青骢,翻身上马,一人一骑,向着台州方向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