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谣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敬希宁身边,敬希宁勉强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抓住明月谣的肩膀,那草叶割在明月谣的身上却像一把把刀片插在自己心头,望着她满身划痕,敬希宁心痛地抚摸着她,“月谣,你怎么样了?”
敬希宁全然不顾自己被董季铁算盘击中后的疼痛,明月谣似乎也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上被那些奇怪的草叶扎进自己身体里的痛处,用自己的袖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敬希宁满嘴的鲜血。两人相互扶持,彼此依偎,全然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伤痛而把对方任何一点伤害当成了自己最大的疼痛。
明月谣突然感觉胸口像是有一把小刀在不停地撕绞着自己,而且越是想着敬希宁自己的心便会更加的绞痛,疼到厉害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已经不属于自己,撕心裂肺,无法言语。
明月谣推开敬希宁,左手使劲地抓着自己的胸口都抓出了血痕,突然一口黑血止不住从嘴里喷涌而出。
敬希宁一下子吓得脸色惨白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是刚刚季无痕那一掌力气太大加上把地上的草叶给划伤有些疼痛,“月谣,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明月谣痛得快说不出话来,“我的心口好痛,快要裂开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敬希宁摇了摇头脑袋一片空白,抬头狠狠地瞪着季无痕大声地嚷道,“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季无痕看着明月谣痛苦无助地神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我就告诉你怎么会这样”。
季无痕指着旁边的草叶,“想必你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两旁的草叶,它看上去是不是有些奇怪,没见过?这种草的名字叫两叶草,也叫离心草,只要被它割伤皮肉浸入血液草叶上的毒汁便会随之溶解进去,凡中了离心草的毒,中毒者只要为自己心爱的人而动情或者心痛便会激发此毒,其痛如刀绞穿心痛不欲生,方才明月谣就是因为看着你受伤心痛才会牵引离心草的毒”。
敬希宁不解道:“你们栽种这么多离心草在这里难道就不怕自己被它割伤中毒?”
季无痕伸着食指摇了摇,“离心草只有为心爱的人而动情或者心痛的时候毒性才会发作,否则草叶上的毒汁便不是毒,而我们杀人窟的杀手是不会有感情的更不会为女人动情,所以这些离心草对于我们来说就跟普通的花草没有什么两样”。
“我杀了你”,敬希宁风怒地咆哮着冲向季无痕,可还没有靠近便摔倒在地上,双手暴着青筋抓在地上怀着满腔熊熊燃烧的怒火,而明月谣又开始痛了起来。
季无痕指着敬希宁,“你千万不要乱动,这二十四个时辰之内你失去内力就跟个废人没有什么两样,可你每受一点伤明月谣就会为你心痛,而她一旦为你心痛离心草的毒就会发作,到时候她看着你痛你看着她痛那可就没完没了了,所以你应该表现出男子汉应有的气魄来,不要让她为你而痛”。
敬希宁心里明白,哪怕他再受一点点的伤明月谣也会于心不忍痛心不已,而那时候离心草的毒便会发作,唯有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让明月谣安心离心草的毒草不会发作,于是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痛苦露出轻松自如的表情走回明月谣身旁,“月谣你千万不要担心我,等到二十四个时辰之后我的内力便会恢复,到时候我一定替你拿到解药杀了季无痕”。
明月谣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方才痛得苍白的脸上透露着坚毅的表情,“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
这时,舒剑带着冷漠的表情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这也算是为伊伊出了口气,她当初不顾义父的阻拦跟着你历经死生,可到头来你是如何地负她?我今天要慢慢地折磨你们直到死去方解我心头之恨”。
舒剑说着突然一刀插入敬希宁的大腿然后慢慢地往肉里面搅动,敬希宁痛得直冒冷汗却咬紧了牙关将脸上所有痛苦的表情全部隐藏了起来,假装轻松的望着明月谣,“我没事儿,这点痛跟被虫子盯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同”。
敬希宁虽然极力表现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明月谣分明能看出来隐藏在他表面之下如此钻心刺骨的疼痛,心口也不禁绞痛了起来,两人趴在地上痛不欲生,明月谣突然抬头仰天大声惊叫,那一阵阵痛苦撕裂的声音像一支支锋利的箭头飞射如云霄,惊得四周地飞鸟群起飞走。
明月谣忍着钻心剧痛一把抓起解语剑朝着舒剑飞刺而去,舒剑把烈焰刀从敬希宁大腿上拔出横刀挡住,季无痕见状突然从身后向明月谣袭来,明月谣回身连续反刺了十几剑,中间没有一点停顿和犹豫,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将自己和敬希宁身上的痛苦全部化到解语剑上变身无数的剑气朝着季无痕的面前吹散而去。
明月谣手持解语剑不顾一切直往季无痕身上挥刺,季无痕单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悬空一连往后退了许久,直到杀人窟的悬崖边上突然双脚落地,身子前扑,一道道阴冷刺骨的剑气连续不断地往明月谣攻去。
两人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高不见底的山谷,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平地上一直延伸至崖边,明月谣轻快地飞舞在巨石之上,一会儿从这边跳到那边,一会儿从那边跳回这边,像一只轻盈的白鸽漫飞的舞蝶圣洁的天使,手拿一把宝剑斩妖除魔,勇斗猛兽。
季无痕无愧称为天下第一杀手,其剑法之高超世所罕见,每一道剑气像是一阵阴冷的寒风,像一团从天边快速飘来令人压抑窒息的黑云,他的每一招每一剑都是那么的咄咄逼人不留余地,只想把人逼入绝境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能为力地躺在溅满鲜血的草原上,然后他只需要一刀一刀剐掉皮切下肉和上酿好的烈酒尽情地品尝自己的猎物残留在齿边的美味。
明月谣好几次都被季无痕逼到悬崖边上险象环生,季无痕出剑像惊雷闪电一般每一招都快速果断,一道道剑气化作一道道寒光从天而降劈头盖脸朝着明月谣挥斩而去,明月谣被逼到一块凸出到崖谷的石头上心惊胆寒地站在边上,季无痕突然抬起右脚用力往石头上一跺,脚力刚猛直接把石头震裂,明月谣脚下的石块开裂掉落,自己也跟着往下面掉,幸好快要落下的瞬间抓住了石头的边角。
“月谣”,敬希宁大声地喊着,明月谣掉落的那一刹那吓得他魂都快没了,直到看到她把手抓在了岩石上心中才稍微缓和了一下。
明月谣左手用力抓在岩石,指尖的指甲在粗糙坚固的岩石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赶紧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呼吸,用力往上一蹬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
敬希宁再也受不了自己在一旁无能为力地看着明月谣无数次在危险的边缘打转来来回回,自己也神经也跟着明月谣和季无痕的打斗而不断地绷着,简直快要崩溃,他看出来明月谣不是季无痕的对手,如此僵持缠斗下去明月谣最终必定精疲力尽败于他之下,更重要的是季无痕和舒剑都一心想要致自己和明月谣于死地,两人要是在继续打下去明月谣性命堪忧。
“月谣快走不要管我,你要是逃出去我们俩个都能活,你要是逃不出去我们两个都要死,舒剑就是想看着我们死在彼此面前”,敬希宁大声地叫喊着,催促着明月谣赶紧离开。
“希宁,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要走我们也要一起走,我是不会扔下你独自逃命的,我们俩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谁也离不开谁”,明月谣一边与季无痕拆招一边大声地回应着敬希宁。
敬希宁见明月谣不肯离去,心下十分着急,“月谣你听我说,舒剑要是抓不到你是不会杀我的,你现在不能有事,小瑾此刻生死未卜还在等着你去救她,你忘了当初答应秋前辈的话了吗,你要好好照顾小瑾”。
明月谣此刻再也无心与季无痕缠斗下去,听着敬希宁的话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她想到了冷怡瑾此刻还不知在何处受着怎样的煎熬,不知不觉中眼眶里的泪珠已经忍不住顺着娇美的脸颊倾流而下,而自己此刻也是伤痕累累,明月谣决心暂且逃离,等养好了伤再来救人,到时候就算是救不了敬希宁也要与他死在一起。
“希宁你要好好活着,要是你死了我绝不独活”,明月谣说完使出一招剑底生花,一道长长的剑气顺着脚下巨大的岩石呼哧着滚动而去,顿时一阵阵巨大的响声犹如山涧爆发的洪流喷涌而起,季无痕毫无防备惊慌之余腾空而起往后倒退。明月谣趁着时机飞身而起犹如惊鸿一般瞬间消失在无边的山巅。
刁裘等人见明月谣逃走正准备追上去,舒剑把四人叫住,“大家不用追了,有敬希宁在这里她一定会回来的”。
季无痕心有不甘地走到舒剑面前,“可恶,是我小看了明月谣,竟然让她跑了”。
舒剑远远地望着明月谣消失逃跑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敬希宁,“把他给我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