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简单案件
作者:老三的烟头      更新:2020-03-04 21:21      字数:3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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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简单案件

撒网追捕,四处奔波;查阅资料,整理线索;然后重新修订抓捕计划,进一步缩小犯罪嫌疑人藏身之所。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掌控之中。

这个案件确实是个非常简单的案件,不论从案件的复杂程度,还是案件的涉及的人来说,都是一起再简单不过的案件了。

正在翻阅案件卷宗的陈伯康却愁云密布,从接手到现在,刚刚过了一天,凶手已经被锁定在一家旅馆,而且是靠近码头的旅馆,并且已经确定凶手将在今晚登船离开上海。让他疑惑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案件本后所隐藏的东西。

案件的卷宗上写得很清楚,死者张成富,男,48岁,有一妻一妾,还有一子。妻子叫史大妹,46岁,无文化,生有一子,在家操持家务;妾叫刘茵茵,25岁,无生育;凶手是其子张琦龄,24岁,东吴大学毕业,现跟随其父管理工厂。

五年前,张成福凭借自己的打拼,赚了点钱在法租界开有一家纺纱工厂,专门生产纱布布匹,在战前因为规模小,只能艰难的维持运转,战事爆发后,生意异常火爆,24小时不停机生产,加上其善于钻营,在社会上人缘好,交际广泛,反倒混得风生水起,钱也赚的盆满钵满。有钱之后,先买房子后买汽车,只是在交际应酬的环境下,在背后被人讥讽为暴发户,让他难以融进上流圈子。于是,去年为了交际方便就娶了一位小妾。这个小妾出身舞女,模样长得俊俏,又会说话,在外面改善了张成福暴发户的印象,也找回了不少面子。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俗话说,家有贤妻,夫无横祸。这么个妻贤子孝,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的家庭,怎么就酿成了一个家破人亡的悲剧?让人不免对其死因产生怀疑。

卷宗里写明起因就是情杀。自从小妾刘茵茵进了门,开始到还守规矩,每天给史大妹早请示晚汇报,把这没有文化的女人给哄的团团转,想到又是娶回来给自家男人出去长脸面的,对她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刘茵茵这个女人不甘做一个妾,就暗地里勾引了张琦龄。时间一长,这种关系被史大妹发现了,想到家丑不可外扬,就没有告诉张成福,哪知道二人居然无耻的光天化日之下行那苟且之事。肆无忌惮的行为让史大妹忍无可忍,就想偷偷地找人把刘茵茵给卖到窑子里。结果消息泄露,被张琦龄阻止了,让刘茵茵怀恨在心,指使张琦龄在家中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从卷宗的报告来看,本案判定的合情合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还缺少一些证据来证明。现场物证只有一把杀猪刀,一件张琦龄的带血的外衣,以及史大妹和刘茵茵的证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物证和证词来证明,更没有证人看见张琦龄杀死自己的父亲。

陈伯康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对张琦龄这个人的看法,按理说张琦龄不该被其勾引,更不该会去杀死自己的父亲。一个东吴大学毕业的学生,受过良好的教育,怎么会被一个舞女轻易地给勾引了,而且还被怂恿去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这简直是不可理喻,完全不符合情理。

“一定还有其他原因!”陈伯康合上卷宗,点了一支烟。今晚就能把张琦龄抓获归案,再把这件案子移交给法院,然后自己就能风风光光的走马上任了,一切都很顺利,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是我想要的,还是薛井辛想要的?”即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张琦龄,陈伯康还是隐隐的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只是对这个案件需不需要一个完整的答案,还下不了决心。如果秉着良心来做这事,他是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不能马上结案;可是这就会影响到自己的升迁,又该怎么办;如果向薛井辛说明案件的隐情,还会不会继续让自己追查下去,如果让自己尽快结案,又该怎么办?

思考再三之后,陈伯康最终决定去向薛井辛询问一下他的意见,至少要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态度,同时还不能让案件会影响到自己的升迁,不然对自己来说是得不偿失的,很有必要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至于结案的事情,还要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再来定夺。

见到薛井辛之后,陈伯康就把自己对案件的疑点说了出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好的建议,“总督察长,事情就是这样的,您看我该怎么做。您是清楚的,张琦龄已被我们监控,就等他登船之前,看看还有没有同伙,若无必要,可立刻对其进行抓捕到案。”

薛井辛静静的思考着,夹着雪茄的手在桌上轻轻的敲打着。陈伯康知道自己给他出了个难题,可是自己明明知道案中尚有疑点,而不去解决,甚至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判定,对他来说是于心难安啊。

“守业啊,你是怎么看的?”薛井辛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反问他的看法。这并不是说他对陈伯康有不满,在他心中恰恰很高兴,至少说明在他心中自己所处的地位很重要,而不是弄出一大摊事让自己去处理,甚至擦屁股。

“总督察长,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抓获之后,可先行审问,对外特别是报社记者的询问以尚在审讯推脱,等审讯结束之后,看看结果再说。如果结果证实是我猜想的那样,还需有个对策才行。”

“你认为该怎么处理?”薛井辛依然没有回答,继续询问他的想法。

“我想保护他。”

薛井辛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抽着雪茄。这确实是个难题,他从心里不愿多事,早了结早安生,顺顺利利的,可是以这小子的心思看,恐怕不会轻易的罢手,这个后果倒是很难处理。

“你认为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薛井辛低沉的声音问道。而陈伯康听到的却是另一个意思,显然是让自己考虑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要到时候那一头都没得到,还弄得一身的污水。

“我再考虑一下吧。”

傍晚,最后一班客轮在等候起航的时间。在另一边码头和旅馆间的路上,陈伯康坐在车上指挥着巡警,早已在各个要道上布控完毕,静静等候案犯凶手自投罗网。

在这一天的时间,根据自己得到的报告,张琦龄本人一直都在旅馆的房间里呆着,没有人与张琦龄进行接触,而且他的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的异常,非常的安静。

这让他大感意外,难道自己猜测错了。如果张琦龄真的是被冤枉的,怎么还能够安静的呆在房间里,而没有任何悲伤的表现?如果确实是杀了自己父亲,即没有愧疚之情,至少惶惶不安的反应还是该有的吧。这种情形太反常了,让人难以相信。

抓捕很顺利,当张琦龄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子,走出旅馆的时候,就被巡警们一前一后堵住了,警车随后赶到,将张琦龄双手一拷推进车里,然后全队没惊没险的开回了中央巡捕房。

陈伯康没有立刻提审他,而是让他在提审室一个人坐着等候,门外占了两个巡警,没经许可不准其他的人靠近。他需要给张琦龄一个无形的压力,迫使他说出真实的情况,即便真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也能让自己安心的上任。

提审室里的灯一直亮着,张琦龄神情麻木的看着前方,就像没有灵魂的人,神情僵硬地坐着,仿佛只要轻轻的戳他一下,他就倒地不起了。

一个小时后,“咳”陈伯康带着杨吉生和一个记录员走进提审室,坐下后看到张琦龄的模样,轻咳一声直接问道,“张琦龄,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不都已经知道了吗?我确实是杀了我父亲。”张琦龄凄惨的笑了一下。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很好啊。我就想听听一个东吴大学毕业的人怎么就能做出弑父的恶行,难道天生就是这样的人,或者说一个舞女就能轻易地改变一个人?”

“别跟我提那个表子!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表子,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你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只要你说的是真的,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你,至少我能在法官面前为你求情。”

“你帮不了我的,如果离开了上海,我也许不会有事,现在落在你们的手里,我是必死无疑!”

“哦,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你就情愿这样当个冤死鬼?让你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人孤零零的独自存活?”

“你——”,张琦龄被戳中了心中的软处,激动地站了起来,立刻被旁边的巡警按下。

“当然,我理解你对我所说的感到气愤,但是,你就心甘情愿的让你心中的凶手逍遥法外?或者说把你的家产给豪夺一空。”

“你认为我是冤枉的?”

“呵呵呵,怎么可能,凭你杀了你父亲的这条罪状,就是罪无可赦。但是,如果有另外的原因,又另当别论了。”

“那你又凭什么说能帮助我!你知不知道一旦我说出来之后,就必死无疑!”

“我当然知道!你不说难道就不会死吗,我告诉你,你会死得更快!”

寂静,沉默,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半个小时后,张琦龄抱着头痛苦的说道:“我说,我全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