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倒是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它的本体，是佛祖身边的大鹏鸟。”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我是完全被震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脸傻样地看着莫老，半天都没消化掉他话里的意思。
佛祖？
佛祖身边的大鹏鸟？
那个传说中身躯庞大，展翅可遮天的神鸟？
而人类的棺材，封住了侍奉佛祖的神鸟？
怎么听起来和玩笑一样的荒谬呢？
我维持着脸上僵掉的表情，转头看向其他人，比我好不到那里去，全部一脸傻样，显然被震得不清。
特别是佛教弟子张淘然，那表情已经不能用文字来形容。
只有厉乔遵一脸冷静，微微低头沉思了下，声音冷沉地问道：“既然那只鸟的本体是佛祖身边的大鹏鸟，那它算什么？大鹏鸟幻化出来的形象？还是分身？”
“可以说是分身，也可以说是大鹏鸟幻化出来的形象。”莫老似乎没有看到我们除了厉乔遵外，集体傻掉的表情，脸色平静地说道，“严格来说，它是大鹏鸟被佛祖感悟，追随其而去时，排出体外的恶念。”
“恶念？还能排出体外？”我再次震惊，今天真是格外的涨知识。
但莫老这样一说，穆婉婉和张淘然、尹司他们就懂了。
“以前常有修行之人，为了成仙会进行隐居深山，辟谷避世等艰苦修行，实际上就是为了将在人世间积攒的恶念贪念等逐渐消磨掉。”厉乔遵语气淡淡的给我解释，“神佛本就无欲无求，若想位列仙班，自然得先把人类的七情六欲磨掉。”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毕竟中华五千年传承下来的各种传说野文，我闲的无聊时，也没少看。
“可那也不是自行排出体外啊！”我不解，“大鹏鸟怎么做到的？”
“妖修行和人修行的方式是不同的。”穆婉婉在旁边解释道，“将恶念排出体外，可以说是每个妖类都会的技能。”
“那可真方便。”我不禁羡慕，人类得经历种种磨难才能达到的目的，妖只要选择派出就可以。
穆婉婉嗤笑一声，伸指弹向我的额头：“可妖要想走到可以排出恶念那一步，必须得经历千难万险，先修成人……从这点来说，你们人类修行，比我们要简单的多。”
只是她的手指还没接触到我的皮肤，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硬扭了回去，只能愤愤地怒瞪厉乔遵一眼。
“如果真如你所说，棺材里那只大鸟，只是佛祖身边的大鹏鸟，所排出的恶念所化形态，那它应该已经被高人封印。”厉乔遵直接忽视穆婉婉，沉吟着问道，“这种危险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带回来？”
提起正事，所有人的神情又是一凛。
穆婉婉也不再闹，转而严肃地看向莫老。
莫老重重叹了口气，说道：“高人的封印固然厉害，但却并不能保持永久。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封印已经濒临破灭。那根破棺而出，落在人类小姑娘手上的羽毛，就是证据。”
我左手掌心一缩，即使清楚没人能够看到那根粘在我掌心的羽毛，我却还是下意识将它藏了起来。
“那你是要？”厉乔遵飞快地扫了我掌心一样，皱眉问道。
“重新封印。”莫老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沉重，“如果可能的话，彻底毁掉它！”
莫老最后一句，让我们都倒抽一口凉气。
毁掉？
那东西虽然只是被排出的恶念所化，但也是继承了一小部分神鸟威力的，凭我们区区妖、鬼和人类的力量，能够和神对抗吗？
更何况，那还不是普通的神鸟，而是法力无边的佛祖身边的神鸟！
而更糟糕的是，由于它是被神鸟排出的恶念，所以心中根本无一丝善意，反倒比真正的神鸟更加危险。
“这是最不得已的做法。”莫老也是沉沉叹了口气，目光一一扫过我们，“那个恶念所化之物，能力强大，又满心邪恶无一丝善念，如果让它破封印而出，对于人间，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灾难。”
从莫老的居所出来后，我只觉得心里向挂了好几块巨大的称坨，沉甸甸的直往下坠。
“我说，咱们这算不算拯救世界？”穆婉婉苦中作乐道，“演了那么多拯救世界的英雄，没想到这剧情还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
“这责任太巨大，我承受不来啊！”张淘然一向上扬的嘴角，此刻垂的像翻了的船，“早知道要做这种事，我当初就不接这除魔杵了！”
比起他们，我倒是要轻松许多。
毕竟就算没有莫老的委托，我为了自己，也是必须得去找那只鸟的，现在多了这么多人陪伴，反倒是好事。
厉乔遵显然和我的想法差不多，闻言只是淡淡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的事情，说不定是你们突破修为的绝佳机会。”
“不成功便成仁。”穆婉婉苦笑，随后想开了般叹口气，“不过说真的，我这修行了将近千年，老是卡在最后一步无法踏入半仙行列，说不定将那大鹏鸟的恶念消灭掉，就会被天界列为大功，直接飞升。”
张淘然也自我安慰地点头：“是啊是啊，说不定我也能因此参悟更多佛经。”
对于他们两人的想法，我心里并不怎么认同。
如果天界真的将这恶念视为需重视对象，怎么可能任由它在人间呆这么长时间？
恐怕早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派遣天兵天将下来收了吧？
不过这样想明显能鼓舞士气，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回去的时候，穆婉婉和张淘然直接告辞。
尹司虽然和我们顺路，但是他还要再跟着莫老修行法术，所以今晚就不回去了。
来的路上我们几人成行，回去的时候只有我和厉乔遵。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到有些孤寂。
“在想什么？”就在我对着窗外发愣时，耳边忽然传来厉乔遵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略带冰冷却有力的手，也轻轻握上了我的手，带着安慰意味的紧了紧。
我摇摇头，甩掉心里莫名升起的孤寂感，将早就有的疑问说出来：“在想，为什么那片羽毛哪儿都不飘，偏偏飘在了我的手上？而且还救下我？”
“不，我更现在怀疑，天钟设计让琳琳把我推下去的目的。”我摊掌，凝视着左手掌心的黑色羽毛，“虽然我现在还想不明白，但我总觉得，他是在试探什么。可他试探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用想太多，先闭上眼休息一下。”厉乔遵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手掌移到我的双眼上，轻轻盖住，“等回了家，我叫你。”
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很困，还是他对我用了什么法术，反正在他的话音落下瞬间，我便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后我再次做了个梦。
梦里，我依旧回到了那个洞里，然后走到那具水晶棺材下面。
只是，这次我看到的，在水晶棺材里的并不是那只黑色的巨大鸟，而是一具尸体。
身形十分高大，穿着黑色鎏金的锦衣华服，双手交叠在胸前，宛若安睡的男性尸体。
由于离得太远，再加上光线很暗，我只能勉强辨认出那是一具男尸，于是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楚一点。
但就在我走到棺材下方，凝神去看时，眼前忽然一花，便落在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这大殿灯火通明，类似乎古代帝王的寝宫，四周全是轻轻飘动的金色轻纱，奢华无比。
我环顾四周，这座大殿的正中间，有一张巨大的床，床的周围被金色帷幔遮得严严实实。
我不由自主地抬步，一点一点向那张床移去。
就在我离床只有几步远时，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将密实的帷幔吹出一道缝隙，露出躺在里面的人。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就这么透过帷幔，直勾勾的撞入我的眼中。
我的呼吸一顿，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猛然袭来。
可当我想要更上前去，看清那个人到底是谁时，耳边忽然传来厉乔遵的声音：“醒醒，到家了。”
我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是熟悉的霓虹灯光，五颜六色地闪烁着。
和梦中那个，压抑的金色大殿，天壤之别。
我紧紧捂住狂跳的心脏，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厉乔遵已经下了车，等了我半天，见我没动静，伸手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担忧地看着我。
我立刻死死抓住厉乔遵的胳膊，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哆嗦着嘴唇道：“我做了个梦。好可怕，我快要被吓死了！”
“什么梦？”厉乔遵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将我抱进怀里，轻拍着我的背安抚着。
“我梦到了一双眼睛……”话只是起了个头，我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啊，那明明只是一双眼睛而已，为什么我会怕得像要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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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