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钰脸色未变,桂嬷嬷又道,“其二,太后平时虽然叨念睿王比较多,可是,在娘娘心中,圣上和睿王都是一样重要的。圣上如果牺牲自己保全睿王,恐怕娘娘也不会独活。”
桂毓秀的声音不悲不喜,不带一丝温度。可是,就这不悲不喜的声音,却让萧钰整个人心都碎掉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巨锤子抡过,疼得紧。
桂毓秀在提醒他,他的皇位得来有多么不易,他的母后为了他承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也是他很少来长寿宫的原因,他害怕想起那天的情形,害怕面对自己的母后。
所有的怀疑,酸涩,一瞬间通通消失不见!
“朕明白了,太后身子不好,嬷嬷多上心一些。”萧钰淡淡的叮嘱道。
出了长寿宫,他又是那个喜形不露的皇帝。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心里,有多么难受。
喉咙的本来压制住的血腥又开始翻涌上来,待毓秀离开后,萧钰才扭头将那一口浊血吐出。
“皇上……”见到萧钰吐血,萧钰身后的小太监连忙上前。
这可吓傻了他,皇上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吐血就吐血了呢。
“无事。”萧钰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不用惊慌。
说罢,萧钰沉沉的闭上双眸。
自责,悔恨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了,对那日的事,母后未曾说过一句,可是他知道,母后一直介意着,要命的介意着。如果不是睿儿年幼,自己根基未稳,母后恐怕直接就随父皇而去了。
长寿宫里,他布了很多暗卫,太后的起居生活每日都会向他报备。他知道的,他都知道……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选择去忽视、去遗忘,就好像,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甘和屈辱如同一只猛兽,任意撕咬这萧钰的心。
他是皇帝啊,到头来,还要自己母后委屈求全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萧钰抬头望了望天,阴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希望,如同一尊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随即,身上又似怒火点燃,肃杀冷冽。
只是,萧钰不知道的是,他今日的悔恨与自责,在不久的将来都被失望和仇恨替代。
他所尊敬、发誓要悉心守护的母亲,他亲手将匕首插进她的心口,亲眼看着她的血一点点流尽、一点点绝望,他的唇勾起邪肆而张狂的弧度。
(某僧飘过:钰啊,你相信贫僧,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眠的除了皇宫里的主子,还有崔府。
朝廷的事情已经够自己烦心了,偏偏后院还起火。
傍晚的时候,丫鬟去给崔锦颜送饭,却见她已经上吊房梁之上。
崔锦颜这一上吊,那可急坏了相府众人。
大夫一直忙活到了深夜,才传来崔锦颜脱离危险的消息。
崔浩然得知崔锦颜没事,一张俊脸也由担忧转成愤慨。
早上跳池塘,晚上挂房梁。他再喜欢这个女儿,也没法不生气。
崔家现在多事之秋,偏偏一个两个,一点都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