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皇是明君，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东方明珠很清楚，如果哥哥死在周国，父皇一定会借此作为筹码索取更大的利益，而不是为他报仇。

一个死了的儿子，自然要物尽其用。而活着的，都是靖国的未来。他会防范自己的儿子们，却不会阻止这些儿子暗地里的厮杀。

东方明珠冒不起这个险。

“大皇子来凉州，恐怕是势在必行了。”一想到今日传来的消息，云楚也是头疼。

“呼延会知道怎么做的。”

为君者，要的是平衡。皇后一族独大，父皇一直有意压制，要不是这样，哥哥也不会当上太子。

如果满朝文皆举荐大皇子南下……

东方明珠浅浅笑了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看着生冷得厉害。

云楚复看了一眼东方明珠，小心退了出去。不过一夜光景，她竟然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门被打开，寒风灌进，东方明珠狠狠咳了两声。

身子虚弱，又是一夜未眠，东方明珠其实有些累了，不过，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困意。

她站起身，系上披风走了出去。

在靖国，皆是黎明之时火化。相传，有阳光的指引，再远的孤魂，也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宽阔的空地上搭起一方简陋的柴堆。一个小小的木匣子，多铎的头颅，安静的躺在里面。

已经放大的瞳孔依然死死的圆瞪着，让人不难想象，他死时的不甘和恨意。

东方磊被下人抬着过来，他伸手抚上多铎的脸，却发现，他竟是没法让多铎合上双眼。

“魂兮归去，归去……”东方磊声音悲恸，透着一股子悲凉，“多铎，远方才是故土啊，何苦执着。”

他们是主仆，更是相依多年的挚友。

“魂兮归去，归去吧……”

不知是不是听进了东方磊的话，多铎的双眼终是闭上了。东方磊拿起火把，扔在了柴堆上，火光熊熊而起。

初阳升起，明艳的光辉洒向人间，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的暖意。

东方明珠没有下去，只是站在阁楼上，望着庭中烈火燃烧，直到，成为灰烬。

一个人，长大那么困难，死掉却是那般容易。

“公主，事情已经办好了。”云琴小心走到东方明珠的身后，低声道。

东方明珠知道，害得东方磊重伤，云楚兄妹现在面上不再说什么，心里对她，终究是责备的。

她难得给云琴出言解释，“凉州的民众，已经用上了解药，我把药方献过去，不过锦上添花，给萧钰示个好罢了。”

换言之，就算她不拿出药方，也改变不了什么事实。萧钰手里的药方或许不尽完美，对付疫情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哥哥需要尽心养病，只有大周局势乱起来，萧钰、崔家才不会分心对付哥哥。”

“云琴知道。”当然，云琴更愿意相信，东方明珠这么做，多多少少还是存着一些私心的。

她不多言，顺着东方明珠的目光看向庭院。她知道，此刻，东方明珠是他们的主心骨。

东方磊这边一片惨淡，崔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延鹤拖着病体，亲自到崔家拜访崔浩然。崔浩然自然是称病不见的，顾延鹤也没有被打击到，就在书房坐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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