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若冷一袭白色长裙，立在偏殿屋檐的阴影之中，如果黑水之中的浊世白莲。

曹野回到监察司时，见到夜若冷悄无声息地站在哪里，吓了一跳，“大人，你这大晚上的，扮鬼吓人呢？！”

夜若冷上前一步，容颜遁出阴影，神情古井无波，眼神落在田星儿身上。

“大人，这是内子田星儿，怎么样，漂亮吧？跟你有得一比吧，虽然……”，曹野的视线在夜若冷高耸的胸部上一掠而过，她这位置可比田星儿高多了，但他还是聪明地及时闭上了嘴，不然会同时得罪两个女人。

“跟我来！”

夜若冷回身进入偏殿。

“星儿，你先回房，我跟大人商量点事！”

田星儿被夜若冷强大的女王气质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听曹野让她回房，她是三步并两步走，加快离开偏殿。

夜若冷盘腿坐在蒲团上，微闭上眼，淡淡地道：“将这几天的情况详细说来！”

“是，大人，我抄了那宋神书的家之后，发现了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然后就追踪到了通县境内一个叫岩下村的地方，我跟你说啊，……”

曹野手舞足蹈，比京城天桥下的说书人还要卖力地口水四溅，说起了这几天的惊心动魄的历程。

“大人，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可惜啊，没能查到村民失踪的真相，还有曹家村一众人等下落不明，这其中有太多的古怪之处，大人，这值得我们一路追查下去的，肯定是一个惊天大案，只要解决了，大人肯定能上一品大员之位，说不定，皇上一高兴，把你招进宫去，说不定当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可以的。”

曹野说得口干舌燥，讲完后，端起桌上的茶壶，一口喝干已然冰凉的茶水。

夜若冷的眼睛完全闭上了，但手指在大腿上慢慢敲着，嘴里不时蹦出一两个词

“通天……”

“玄天……”

“像是冥狱……”

“万妖盟，哼……”

“无相寺，麻烦……”

“差了个天魔宗……”

夜若冷睁开眼睛，“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曹野一摸乌黑发亮的头发，确实与刚加入监察司时一头白发不同了，他估计是在石花洞里吃银鱼吃多了的缘故，这也没什么好保密的，说了出来，同时也说了徐缓进也在收购这种银鱼，但却将徐夫人对他施展九巫噬身的事给瞒了下来。

“算你运气好！”，夜若冷示意曹野上前，她揪了几根头发，在手心里搓碎了，感觉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灵气，果然与梭玉鱼的气息有些类同。

夜若冷不再追问石花洞的事，反而安排了一件让曹野为难的事，“你明天去一趟千娇楼，见见柳月媚！”

“不要了吧？”，曹野一听是去见老情人，嗯，不对，柳月媚已死于他手下，现在的柳月媚不知道是谁扮的。

曹野道：“我跟她已恩断义绝，两不相欠，有她无我，有我无她，我要是去见她，说不定一失手又把她给灭了，那可怎么办？”

“又？”，夜若冷抓住了曹野的一个语病。

“啊……”，曹野立即回道：“她自从跟了朱折玉，就是我生死大仇，我是恨不得一天灭她一次，昨天刚在梦里把她灭了，所以今天说又灭了她，也不奇怪，反正今天做梦也会梦到如何灭了她的！”

“看来，你真的很恨她！”，夜若冷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曹野说得凶狠，神色却如常，“所以就不要叫我去了吧，我介绍一个人，易云峰，他身手了得，人又英俊，还有关系，是来大人的亲戚，绝对信得过！”

夜若冷看着曹野，说道：“观小处，要细致入微，看大处，要能统览全局，能透过迷雾看到本质的人，才算大才，而你……”

夜若冷停下，没再说下去。

曹野等了一会，没见下文，问道：“我怎么？你看我是大才，还是小才呢？不过，我觉得我是条废柴，所以，到青楼泡小姐的活，你还是叫大才去吧。”

“你就当执行公务，一天补贴一百两银”，夜若冷从蒲团下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道：“还有这个功法，作为奖励。”

“早说吗，有钱有功法，谁跟我抢这活，我跟谁急”，曹野立即眉开眼笑地道：“大人，能奖个宅子不，我这刚成家，还没立业呢，我觉得奖个宅子更实在，要是有五房两厅再加主人套间，就更好了，大冬天的，不用跑到茅房冻屁屁！”

夜若冷见曹野不识货，说道：“这功法足以抵一国之财！”

“这么厉害，这书是灵宝还是法器？”，曹野接过书一看，除了纸张质地不知何料外，看起来也无特别出奇之外。

书只有十多页，没有名字，说的是一种炼气方法，古怪的是，除了口鼻之外，还将全身毛孔视为吞吐天地灵气的途径，文字写得很晦涩，曹野看了一页，直接就弃书了。

曹野说道：“这书，首先没有起一个好听的名字，起个什么仙天诀、十天九地杀魔诀、鬼神辟易法也好，至少先吸引人来看吗，书名真的很重要，你看前段时间有个明大神，写了本《我真是仙侠》的小说，你说这大哥，仙侠文都烂大街了，还敢写这种小说，来来去去都是修炼打怪升级，还不起个好听的书名，谁看啊，是吧？”

“再说了，这本书里要图没图，那怕你插一个男女花园嬉戏图也好，虽然图文无关，至少还能让你眼前一亮嘛！要不就加点床戏的描写，这才是正道嘛！”

“还有，还有，你看这书文句狗屁不通，每个字，拆开来看，我都认得，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鬼了，你看这句啊，肤下肉存神，血附于意髓，这什么玩意，故作高深，能练出什么来呢？”

“大人，你买这功法用了多少钱，不会被人骗了吧？”

夜若冷眼角微跳，一本书而已，哪有那么多的门道，“此法高深，你看完再说也不迟！”

曹野耐着性子看完了一遍，抬头道：“大人，这本书，实在看不出什么花样来，我想你可能是买了一本假功法！”

夜若冷也没问，只要求曹野把这本书背下来，然后一字一漏地复述给他听，背书这事难不倒他，只是这语句不顺、字意不达，他背得磕磕巴巴，硬是花了两个时辰才背出来。

“去吧，明天见过柳月媚后，回来报告！”

夜若冷连续让曹野背了五六次后，才满意地让曹野出去。

曹野出来，月上中天，嘀咕道：“在一个女人房里呆到深夜，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回去怎么跟星儿交待呢？”

我这还在蜜月期呢，夜深人静，正是切磋床技之时，曹野一想到此，立即将夜若冷及那本天书般的无名功法抛到脑后，一溜烟地钻回了房。

功法，那有田星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