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楼外,马蹄声落,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这是一辆很寒酸的马车。
拖着这辆马车的两匹难看的老马,身上长毛斑秃,一些长毛甚至还乌黑打结,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酸臭味,如同从垃圾堆里找出来的一样。
马车的车厢用低等的松木钉成,只刨去了树皮,连桐油都不刷,还留有不少毛刺,还歪歪扭扭的,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声响,仿佛快要散架一样。
唯一看得顺眼的,就是驾车的车夫,他身体颀长,剑眉星目,披散着长发,身上是打了补丁的灰衫,佩了一把剑鞘陈旧的长剑,虽然看着落魄,但别有一番放荡不羁的姿态。
这车夫正是奉命逛青楼的曹野,他特地打扮成这等穷酸样,就是为了恶心恶心那不知是谁的柳月媚。
“走,走,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一个千娇楼的门房,见到曹野及他那寒酸马车后,赶紧上前赶人,这千娇楼虽说是青楼,但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文人雅客,那有像曹野这等穷酸。
曹野坐在车辕上,用剑一压那门房的肩头,道:“奉命执行公务,去,告诉柳月媚,就说曹野曹大人来了!”
那门房感觉肩上如扛了一座大山,身子矮了半截,额头猛出汗,忙不迭地道:“是,是,大人你稍等!”
千娇楼一些护卫,见门房有异,都围了上来。
曹野从怀中掏出监察使的腰牌,挂在剑柄上,晃荡了几下。
护卫头子眼尖,认出了那腰牌上有监察司的标志,便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青年的来历,他悄悄打了个手势,让一众护卫都散了。
千娇楼客似云来,车如流水,都看到了曹野那造型相当突兀的马车,不由得纷纷将视线投在了曹野身上。
曹野在监察司火速蹿起,不过短短十天,见过他的人不多,但见过监察使腰牌的人不少,尤其是敢把它当咸鱼一样挂在剑上的更少,所以很快来千娇楼的客人们都知道了,门前有监察司的人在堵着,吓得一些官立即取消了到千娇楼的约会,还有一些则赶紧从后门溜走了。
“大人,您里边请!”
一个中年管事出来,不卑不亢地请曹野进楼。
曹野跳下车,道:“来人,把我的马车停好,有没有洗马洗车服务,我从千里之外赶来,这满身尘土,马和车也一样,给马洗刷一下,等会还会进宫面圣的,你可要侍候好了!”
“没问题,请!”,中年管事脸带笑容,一招手,让一个门房上来拉走马车。
“哎呀,这地方,还是老样子,你们老板要花点钱,装修一下,提高点档次,这才能提高收费啊,赚的钱才多,你看看,那亭子上的瓦都长青苔了,换了,还有那挂的宫灯,绳子都黑了,换了!”
曹野像是千娇楼的老板一样,这里不行,那里不妥,恨不得把千娇楼推倒重建才甘心。
“是,大人说的是!”,那中年管事也不生气,只是不断微笑应是。
“大人请!”
中年管事把曹野带到柳月媚所住的“沁心楼”,门了没进,就在门外微微鞠躬,就转身离开。
沁心楼内,吉祥正拿着一方绸帕,在绣着什么,曹野远远探头一看,好像是绣着一堆花草,她已完成了大半。
吉祥见到曹野进来,只是微微的蹙了蹙眉头,指了指楼上,又低下头继续绣花。
吉祥这样的反应,让曹野有些发怔,难道她不知道,曹野曾经把她捆起来,最后导致她消失的吗?
“喂,不认得我啦?我是曹野,以前那事,还记得吗?”
“龟苓膏?你最近还吃不吃啊?”
“阿正的草药店,你还去吗?你知不知道,阿正的真名叫盛太虚,好笑不?!”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聋子?哑巴?瞎子?”
曹野站得远远的,逼叨了几句,吉祥也没抬头,真的如同一个聋哑人一样,不听不说。
曹野大着胆子往前凑,走到吉祥身边三尺远时,才看清她手里绣的是彼岸花,跟他胸前那朵花是一模一样,只不过重重叠叠,花压花,一眼望去,有种乱花迷眼的感觉。
吉祥抬起头,不满地瞪了曹野一眼,再度指了指楼上。
“真不认识我?我,曹野啊!”
曹野嘀咕着,朝楼梯走去,踏上两三级楼梯后,突然扭头叫道:“雨轻鸿!”
只见吉祥仍是慢吞吞地绣着花,手一上一下。
曹野摇摇头,“噔噔”上楼,一脚踢开房门,喝道:“柳月媚,本官问你,嗯……”
房内,柳月媚正站在窗前望天,她身着玫红肚兜,露出雪白玉背,下身一条同色薄长裙,身上披了一袭透明白纱,性感无边,只是她手里拿着一杆旱烟杆,却是大煞风景。
“呼”,柳月媚轻吐一口青烟,回头望着曹野,道:“曹郎,你来啦?”
曹野甩甩头,定了定神,道:“别叫曹郎,叫曹大人!”
“是,大人!”
柳月媚把烟杆在红唇里进出了几下,这动作可真有点诱惑,让曹野感觉下身有些鼓胀的感觉。
“穿上衣服,好好回话!”
曹野坐在圆桌边上,故意不看柳月媚,免得再被刺激,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这么狐媚的人呢?改名叫柳狐媚好了!
“大人,你来这,不是想看我不穿衣或少穿衣服的吗,难道你有撕衣的爱好,喜欢粗暴地对待奴家?”
柳月媚款款走到曹野身边,伸手想搭在曹野肩膀上,但曹野反应很快,立即一转,屁股落到另外一张椅子上。
“哟,大人,你还假正经呢!”
柳月媚一拍落空,身子略侧,但她借势一歪,向曹野怀中撞去。
“请自重,我可是有妇之夫,你是引诱不了我的!”
曹野屁股又一转,又闪到了另外一张椅子上。
“哎哟哟,大人真是好身手!”
柳月媚再次扑空,也不再追,便坐了下来,只是坐姿有些奇怪,把高耸的双峰搁在桌上,大半个胸部都快跳出来了。
“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啊?!”
柳月媚嘴里的“干”字,咬音特别重。
“那你那两大坨肥肉搬走,放在桌上碍眼!”
曹野两眼望着屋顶,赶苍蝇似的摆摆手,但脑海当中那幅春色却挥之不去,反而有愈来愈有失控的感觉。
要怎么对付这狐狸精呢?曹野头突然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