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这些强盗全被五花大绑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旁。这时,花君似又提来一桶水,拿着水瓢往强盗脸上一一泼水,直到这帮强盗全都醒了过来。果然,醒来之后,这帮强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求饶。
花君似道,“各位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一旁的夏昭云完全猜不透这位花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道,“你既然不伤害他们,又干嘛绑了他们!”
花君似道,“想必各位也是被生活所迫,才打家劫舍。不过,做强盗始终不是正业,还劝各位好汉回头是岸。”
听到这,夏昭云差点笑出声来,心道,“这位花公子是在招安吗?”
花君似又道,“我今日不伤害你们,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从此以后改邪归正,不再做强盗。”
那些被五花大绑的强盗呆呆看着花君似,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回应道,“求公子饶命啊!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花君似听完此话,心里突然宽慰起来,说道,“好!我就信你们这一次。”说完,又从屋子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说道,“这里有一千两银子,作为你们离开太原的盘缠。”
夏昭云又是一阵诧异,心道,“不但不怪罪他们,还送给强盗一千两银子,这位公子的思想果然异于常人啊!”
正当夏昭云想得出神之际,花君似又是微微一笑,说道,“麻烦这位公子帮他们松绑了吧!”
夏昭云道,“你不怕给他们松绑了之后,他们反过来要害你?”
花君似道,“不会的!”
夏昭云也不知花君似哪里来的自信,不过为了待会儿好开口求蓝琥珀,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了,一一给这些盗松了绑。本以为接下来这帮强盗会反咬一口,但事实却出乎夏昭云的意料,这帮强盗居然真的拿着那一千两银子离开了。夏昭云觉得很神奇,难不成眼前的这位公子真的有某种神力,能操控人心。
待那伙强盗下山后,花君似突然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夏昭云。”
“夏公子,此次你救我一命,从此就是我花君似的恩人了,请受花某一拜!”说完,花君似欲要跪下,夏昭云见此礼过重,着实不敢承受,忙阻止了花君似,说道,“花公子太客气了,对我来说,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你能打败那十个强盗,怎能说是举手之劳呢?”
夏昭云笑道,“不瞒花公子,在下是习武之人,对付绿林大盗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原来夏公子是江湖中人啊!”
夏昭云点了点头。
花君似道,“我是个生意人,也不会什么功夫,很少与江湖中人打交道,既然今日有缘,不如咱俩结拜为异性兄弟可好?”
夏昭云被花君似这突然起来的桃园结义吓了一跳,心道,“暂时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去吧!”于是,说道,“难得花公子不嫌弃我这个山野村夫,那夏某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花君似很是高兴,说道,“实在是太好了,不知夏公子今年多大?”
夏昭云道,“十七。”
“这么说,我比夏公子大三岁,我今年二十,从今往后,我就是大哥,你就是贤弟啦!”
“是的,大哥!”
“是的,贤弟!”
花君似从屋内提来一坛子酒,两人在一个亭子里围桌而坐。花君似道,“这是我无花阁珍藏的‘秋露白’。”说完,又将秋露白倒在两个大碗中,说道,“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两人端起酒杯,伴随着一句“干杯”,酒碗已空。花君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已经好久都没这么高兴过啦!”
夏昭云道,“看大哥这无花阁,应该是衣食无忧了,为何还会有烦恼之事?”
花君似道,“贤弟你有所不知,我十五岁就离开家了,自己独自一人在外闯荡,打拼了五年,才有今日的成就。”
夏昭云道,“大哥宽厚待人,想必有这番成就也不足为奇。不过昭云有一建议,不知大哥可愿意听?”
“贤弟请说!”
“大哥身为生意人,肯定要经常在江湖上走动,难免会碰上今天这样的绿林大盗,昭云建议大哥平时可学点武功,一来防身保命,二来也可强身健体。”
花君似笑道,“哈哈,贤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五岁的时候,我爹就逼我习武了,奈何我对习武丝毫没有兴趣,唯独对做生意倒是兴趣很浓厚,所以,我爹就没有再逼我学了。”
“原来如此。不过大哥经常在江湖走动,即使不学武功,至少也应该雇几名保镖保证自身安全才对呀!”
“贤弟放心!大哥是有保镖的,而且这无花阁也不止我一人居住,只不过今天恰好这些人都不在。”
“不在?那是去哪里了?”
“无花阁的仆人我打发他们到山下给我买酒去了,这会子估计还没回来。”
“那保镖呢?保镖不是应该贴身保护你的安危吗?”
花君似突然挠了挠后脑勺,呵呵笑道,“不瞒贤弟,大哥前几日在临城得了块巨石,听说此石能挡灾辟邪,我让我那几个保镖给我运石头去了。”
夏昭云再次觉得这位花公子的想法异于常人,想着如果再问下去,只怕又要问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于是便不再做声。
不过,这倒是让花君似来了兴致,问道,“贤弟此次前来天龙山,所谓何事呀?”
这下才让夏昭云记起了正事,说道,“不瞒大哥,家师得了一种怪病,需要一种宝物作为药引方可治此病。”
“哦?不知是什么宝物,你且说来听听,我这无花阁倒是有不少奇珍异宝。”
“蓝琥珀。”
花君似突然眼前一亮,说道,“贤弟啊!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一年前才寻得一块蓝琥珀。”
夏昭云心里暗自高兴起来,心道,“看来这蓝琥珀总算是有着落了!”又道,“不知大哥可否拿来让小弟瞧上一瞧?”
花君似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取来。”
片刻之后,花君似手里揣着一块蓝琥珀往凉亭这边走来,夏昭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蓝琥珀,果然是此物。花君似将蓝琥珀交到夏昭云手里,说道,“贤弟,你看,是不是这块蓝琥珀?”
夏昭云捧着这蓝琥珀来回反复看了好几遍,说道,“没错!就是这块,总算是找到了。”
“既然是贤弟需要的东西,你就拿去吧!”
“可是,这是大哥心爱之物,就这么让给了我,恐怕不妥吧!”
“无妨,这宝物再珍贵,也不及人命重要,你且快快拿去救你师父。”
这一刻,夏昭云打心底了感激花君似,突然跪下来,说道,“大哥,请受我一拜。”
“贤弟,你这又是做什么,你我兄弟一场,不分彼此。”
夏昭云看了花君似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蓝琥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夏昭云突然想起肖青还在运灵村等着他,于是只好跟花君似告辞。刚到门口,突然见远处山头有一座阁楼灯火辉煌,忙问道,“大哥,临近山头那座发光的阁楼是什么地方呀?”
“那是青水阁,算是无花阁的老邻居了。”
“原来如此,那昭云就此别过,大哥保重!”
花君似道,“日后不知到哪里可再见到贤弟?”
夏昭云道,“聚散本属无常,相请不如偶遇。”
花君似笑道,“好!大哥期待早日与贤弟偶遇的那一天,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说完,夏昭云转身离去。
夏昭云到山脚下之时,已是月明星稀。他回想着这一整天所发生的事情,宛如一场梦境,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天龙山,无花阁确实存在,又看了看手中的蓝琥珀,蓝琥珀完好无损。到这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心道,“师父这次终于可以彻底摆脱半紫红的折磨了。”
他往运灵村方向走去,刚到村口,见常靖云站在村口一直往外望,想必是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夏昭云忙奔过去,道了声,“师父!”
常靖云见是夏昭云,大喜,说道,“你可算回来了,为师真害怕你出什么事!”
“师父放心,徒儿也就是到市集上走走,不会有事的。”
“江湖险恶,虽然你有一定的武学修为,可江湖阅历太浅,师父担心你上当受骗啊!”
“徒儿知错了,以后决计不会再一个人到处乱走。”
“为师也不是怪你,将来总有一天你要掌管整个御风山庄,多出去看看也不是件坏事,但前提是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危。”
夏昭云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回到肖青的住所。这时肖青走了过来,看了夏昭云一眼,说道,“昭云回来啦!”
夏昭云朝肖青眨了一下眼,示意事情大功告成,肖青面露喜色,说道,“都别站在这啊!快进屋吃饭去吧!”
那晚,用过晚饭之后,夏昭云趁着常靖云在院子里乘凉之际,偷偷将蓝琥珀划开,那琥珀中间的水珠就是半紫红的解药,他用杯子盛好,又将解药混入茶水之中。肖青接过那杯茶,说道,“我来吧!”
夏昭云点了点头。
肖青端着茶水到了院子里,见常靖云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发呆,便悄悄走过去,轻声道,“师兄,在想什么呢?喝茶吧!”
“没什么!突然觉得这运灵村挺好的。”说完,接过茶杯,准备喝。
谁知,这时,叶泠君突然撞了过来,一把将茶水打翻在地上,夏昭云听到屋外破碎的声音,匆忙奔出屋外询问发生了何事,只见地上一堆碎掉的杯渣。
肖青勃然大怒,狠狠扇了叶泠君一个耳光,怒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杯茶水中含有半紫红的解药,没想到就这么被叶泠君打翻了。叶泠君哭了起来,常靖云见眼前的情景,有点恍然失措,因为在他看来,只不过打碎一个茶杯而已,肖青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他用手摸了摸叶泠君的头,对着肖青说道,“只不过一个茶杯而已,师妹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
肖青心中有苦说不出,看了一眼门口的夏昭云,他也是满眼失落,叹了口气进了屋。自此之后,夏昭云就不怎么和叶泠君说话,一来因为她打翻了含有解药的茶杯,二来两人年纪相差七岁,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一个月后,常靖云、夏昭云以及常易安和叶泠君到达了嘉兴镇,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因天色已黑,一行人决定今晚在客栈落脚,明天再回御风山庄。可刚下车,常易安就吵着要吃桂花糕,夏昭云见此情景,对常靖云说道,“师父,你们先去客栈休息,我给师弟买桂花糕去。”
常靖云道,“那你快去快回!”
“好的!”
说完,夏昭云往市集方向走去,走到一家糕点铺,问老板要了几两桂花糕。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这一刻,他突然心中一凛,心道,“这不是秦三娘吗?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随着好奇心越来越重,他决定跟过去看看。
秦三娘进了一家宝福客栈,夏昭云也跟了进去。直到她进了一间客房,夏昭云才停下脚步,悄悄在窗户上戳了个洞,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眼里,除了秦三娘之外,上官朔月居然也在。
上官朔月道,“有本事你就解开我的穴道,和我一较高下。”
秦三娘笑道,“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估计回去练个二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抓我干嘛?你都已经杀了我爹了,想必你也恨我吧!你应该一掌打死我才对,何苦这样每天折磨我!”
“臭丫头,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说完,塞了个馒头在上官朔月嘴中。上官朔月瞬间就不出声了。
看着这一幕,夏昭云觉得很奇怪,心道,“当初我从衡山上下来之后就没再见到上官姑娘了,难不成她不是自己走了,而是被秦三娘抓了?既然如此,秦三娘为何不杀她呢?”种种疑问在夏昭云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看了看手中桂花糕,又心想,“还是回去算了,不管这等闲事,师弟还在等着吃桂花糕呢?”可刚迈出一步,又折了回来,还是觉得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虽然他与上官朔月只是萍水相逢,但也没什么大仇大怨,此刻她落入敌人之手,救她一命也无妨。
于是乎,他将桂花糕塞入怀中,准备来个声东击西,在走廊上制造混乱,好救出上官朔月。可是正当他准备出手之际,突然楼下来了五个人,夏昭云放眼望去,这帮人全是江湖中人,个个手拿长剑。一个紫衣女子,一个青衣男子,还有三个人像是他们的手下。
紫衣女子说道,“那女的就住楼上,咱们快上去,别让她跑了。”
夏昭云还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突然秦三娘所在客房里的灯灭掉了,夏昭云突然明白过来,看来这帮人似乎是秦三娘的仇家。这下,夏昭云又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他既想要救上官朔月,也不想秦三娘被这帮人找到,可是这些人已经步步紧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昭云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