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被人戳中心事,气哼哼地瞪着楼漪染:“关,关你什么事?!”
楼漪染耸耸肩:“是不关我的事啊,这不是张大哥的事情么,呵呵,我急着吃东西,他把事情解决完了,我才能吃得上啊。”楼漪染有些无奈,一副“我其实也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的模样。
她是真的懒得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嘛,她可不愿意惹进这些事情里面去。
不过,偶尔看不过眼了,还是忍不住想要教训一下这种渣男,就譬如现在。
刘大夫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句话不说。
张毅是个谦恭的男人,一听楼漪染这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本来,人家两位贵客来这里,就是为了吃东西的。这会儿,东西还没吃,倒忙累地人家跑前跑后的。
听楼漪染这么说,张毅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姑......姑娘......”
楼漪染不等他说完,挑着眉看着阿顺:“好久没看到这种人渣了,小石头,你们一般碰到这种人渣都是怎么对付的?”
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像都渣了十多年了,怎么还能这么完好无损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啊?
石磊抽了抽嘴角,人渣,这楼姑娘还真敢说。
不过,他确实也很看不过眼,可事实却是:“姑娘,这种渣滓实在太多,我们管不过来。”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们为害社会啊!你们真不负责!”楼漪染不满地撇了撇嘴,回去一定要好好说说君久墨,他这君上是怎么当的,怎么能任由这种人渣这么逍遥呢?
楼漪染皱着眉头,一手撑着下巴,上下打量了阿顺一番,自顾自说道:“这要是在我老家,这种人,早就被七大姑八大姨的白菜叶子给砸死了,要么就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怎么可能还让他这么嚣张!”
被一个小姑娘前一句后一句的骂自己是“人渣”,阿顺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挣脱了张毅的束缚,上前两步,就要打楼漪染。
石磊好整以暇,他可没忘记刚认识楼姑娘的时候,她那甩头发的动作,虽然没有看到银针乱飞,但是他却清楚地听到了人的惨叫,心里隐隐还有些激动,这会儿是大白天,若是楼姑娘再使那一招,他一定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
石磊满腔期待,就听见一声尖叫:“妈呀!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被这声尖叫吓得回过神来,石磊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就见那个刚才在他的想象中还帅气无比的女子,这会儿正在那条布满泥泞的道路上表演着金鸡独立。
她一跳一跳地从那些石块上踩过,边跑边回头叫:“救命啊!杀人了!”
石磊只觉得自己的眼角一阵抽搐。
阿顺原本不过是气极了,最多也不过就是打楼漪染一顿,谁知楼漪染居然大喊“杀人”。
他本就因为没有料到张毅居然在家而生气,又因为楼漪染方才那番“再卖一次”而火上浇油,这会儿听到楼漪染那毫无顾忌地大叫,顿时就真的起了杀心。
他一把将怀里的二丫扔在一旁,旁边有人慌忙接住那已经被吓傻了的孩子。翠霞见状,一把将二丫抱在了怀里,母女俩哭得好不伤心。
阿顺怒气冲冲,一双眸子阴森森地就一步步朝楼漪染的方向追去,边追还边叫:“你给我站住!居然敢骂老子是人渣!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渣!”
“妈呀!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杀人了!”楼漪染一跳一跳的,虽这么叫着,却没有半点儿害怕,声音中还带着笑意,似乎不过是拿着阿顺当猴耍。
周围的人在为楼漪染捏一把汗的同时,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姑娘真是大胆又好玩,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阿顺。
刘大夫见此,无奈而又好笑地看着楼漪染的动作,只觉得这丫头真是可爱的紧。
张毅满脸的担忧,一旁翠霞回过神来,拉了拉张毅的袖子,担忧道:“张哥,那姑娘这样会得罪那冤家的,他这些年也不知道认识了些什么人,那姑娘怕是......”
张毅也是满脸为难。按说,那姑娘是他的客人,他本该护着的。可看现在的样子,那姑娘却像是玩上了瘾,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护着了。
石磊跟在君久墨身边,早就习惯了少言寡语,有什么也是不会解释的。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到其他人的担忧,一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楼漪染和阿顺,以防万一。
他是答应了主子要护着楼姑娘的,可绝对不能让楼姑娘出了意外。
“这位小哥,要不,你劝劝你们家姑娘?惹恼了阿顺,我怕他会记恨,给你家姑娘带去什么危险,就不好了。”张毅见楼漪染玩得开心,又怕自己叫她,会让她分神,落在阿顺的手上,只能转而去劝石磊。
石磊却摇了摇头:“姑娘有分寸。”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才认识一日的人,居然就觉得她既然敢这么玩,定然是有分寸的。
说完这话,石磊自己也愣了愣。他向来只对君上有自信的,什么时候居然对楼姑娘也有了这种自信了?
这话才刚说完,只听“噗通”一声,原本还追着楼漪染的阿顺突然一动不动地跌进了泥潭里,溅起星星点点的黄色泥浆。
阿顺想爬起来,可也不知是那泥水太滑,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每次刚爬到一半,就又重新跌进了泥浆里,没一会儿,整个人,从头到脚便都沾满了黄泥,仿佛变成了个泥人似的。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邪了吧?”有人奇怪地看着又一次企图站起来的阿顺。
旁边有人轻蔑一哼:“那是他活该!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要教训他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过都在说阿顺如何如何的罪有应得。
石磊听着大家的话,心里却在想,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楼姑娘做的手脚。
他这次可是看清楚了,楼姑娘一转身,头发里就飞出一根极细极细的银针,那根银针准确无误地扎进了阿顺的膝盖里,让他每一次想要直起腿的时候,膝盖都使不上力,只能一次次跌倒了,就好像中邪了一样。
原本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见此,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拍着手叫:“好,好!”
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只听到他一个劲儿地高兴,一个劲儿的笑,属于孩子的纯真的银玲般的声音不停地在空气中回荡,听起来格外的悦耳动听。
楼漪染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阿顺,嫌弃地撇了撇嘴:“真是无趣!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说着,又转头走了一步,跳到了另一块石头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在泥潭中屡站屡倒的阿顺,然后,竟也随着孩子的样子拍起了手:“好,好!”
张毅见此,知道楼漪染不会有危险,忙走到翠霞身边,道:“翠霞,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他这会儿顾不得你们,但回过头来,我们不在的时候,他定然又是好一番折腾。你别犹豫了!”
“是啊!翠霞,走吧!别犹豫了!你就当时为了二丫和宝儿着想,行不行?!”身边也有要好的邻居劝说着。
“是啊,翠霞,这些年你受的苦还少么,走吧!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说着。
翠霞看看倒在泥潭里的丈夫,又看看身边的两个孩子,咬了咬唇,拉着女儿进了屋子收拾好东西,出来抱着儿子,便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一群人这会儿是真正地在看阿顺的笑话了,有几个人甚至想起了楼漪染刚才说的话。
舍不得烂菜叶子什么的,也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竟是端着一盆盆潲水出来,一盆一盆地往阿顺的身上浇去。
阿顺这会儿自顾不暇,哪里能顾得上去看是谁往他身上倒那些臭烘烘的东西,他只恨恨地咬牙,将所有的帐都算到了楼漪染的身上。
楼漪染见也差不多了,抬手打了个哈欠:“啊,困死了!小石头,走,我们回去睡觉去!张大哥,我们的糖葫芦,就烦劳刘大夫帮我们带回去吧。小石头,记得给钱!”
说完,也不管石磊有没有跟上来,转头就走。
看着楼漪染不停地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石磊只觉得额头上一阵冷汗,楼姑娘这是有多困啊!她不是才睡了一天一夜么,怎么这会儿还哈欠连天的?
忙忙地将一锭银子塞到张毅手里,也不管张毅说了什么,石磊便朝着楼漪染追了过去。
刘大夫原想追着楼漪染问一问那药方的事情的,谁知道那小姑娘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似的,直接塞了个借口,让他不得不留下来,不由有些无奈。
罢了,那些药还在。再不济,毕竟他们是在回春堂买的药,药童该还记得她都买了些什么药的。
张毅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银子,半天回不过神来,只能带着刘大夫重新回了家,多做几串糖葫芦,让刘大夫带回去了。
转出了这条泥泞的小巷,绕过一排七零八落的土墙,楼漪染有些倦乏地问身边跟着的石磊:“小石头,你还没告诉我,你们齐夏这位黎相国的英雄事迹呢!”
今天一天就碰到两个打着黎相国旗号的魏王府的人,真是让她不对这两个人敢兴趣都难啊!
“啊?”石磊还沉浸在方才楼漪染的一番闹腾中没有回过神来。
跟了楼漪染大半天了,再加上昨日的相处,他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位楼姑娘的做事风格了,不对,她仿佛就根本没有做事风格可言啊!
“我说,黎相国,还有咱们这位魏王,你是不是该给我介绍介绍了?这两个人物怎么感觉很牛的样子?”楼漪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重新问了一遍。
石磊疑惑:“牛?”
楼漪染顿时觉得心累,跟一个古代人说话的烦恼就在这里,她无法听懂他们的咬文嚼字,他们也听不懂她的火星文。
好吧,入乡随俗,楼漪染无奈地在心底举了白旗,解释道:“就是说那个人很厉害的意思。”
“哦。”石磊了然,“那他们二位还是挺牛的。”瞬间学以致用。
楼漪染“呵呵”两声,抿着唇角,挤出一个笑容,却是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她问得是为什么牛,没让他对她的话给予肯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