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漪染眨眨水眸,咬着唇,耳朵根连带着脖子都染上了那温柔的淡粉色。该死的,他居然说这种话!楼漪染气哼哼地想,可她的心跳在听到那句话之后,居然很不给面子地加快了跳动!
君久墨说:“夫人若要打屁股,就打为夫的吧。”
啊啊啊!楼漪染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脸,觉得整个好像有一阵火正在皮肤下燃烧着。
晋逸看着楼漪染红着脸的样子,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楼漪染的脸:“哈哈哈!看你还敢调戏我!你也有今天!”
楼漪染向来自认脸皮还算厚,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君久墨一跟她靠得特别近还说这种话的时候,她的脸就忍不住发烫。
所有的羞涩,在听到晋逸的大笑声后瞬间烟消云散。
楼漪染猛地抬起头来,眨眨眼,突然也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那么明媚而灿烂,甚至比春日的暖阳还要耀眼,可是晋逸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地消失了,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突然有些后悔惹到楼漪染了。
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可是最记仇的。
晋逸轻咳两声:“咳咳,那个,姐姐,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晋逸很识时务的伏低做小。这种时候,他可千万不能再招惹楼漪染,否则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楼漪染笑得越发明媚动人了:“好啊。让我们来听听朔带回了什么好消息。”她的眼角微微勾起,显得很感兴趣似的。可晋逸却觉得不寒而栗,恨不得立刻便消失在这里,离楼漪染远一点儿。
他很想这么做,可这会儿,若是跑了,躲得了这次,躲不过下一次,晋逸哭丧着脸,恨恨地瞪了君久墨一眼。
哼!都怪他!要不是他乱说话,他就不会笑话那个臭女人了!
君久墨却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抿着杯子中的水,动作优雅高贵,似在品尝着一盏令人迷醉的香茗。
楼漪染顺手将桌子上的碗碟都摞在一起。
等她收拾完,君久墨已经放下了茶杯,手中拿着一块帕子在等着。她一收回手,他马上就将她的手指握在了手中,然后细心地一根根手指地帮她擦干净。
晋逸撇了撇嘴,这会儿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唇,撇过头去,不再看那两个人。
刘大夫还在出神,周围发生的事情似乎对他没有一丁点儿的影响,他依旧兀自神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似乎也不想自拔。
楼漪染挑了挑眉,叫了一声:“刘大夫?”
刘大夫依旧出神,一双耳朵已经形同虚设。
朔就坐在刘大夫身边,却依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楼漪染嘴角抽了抽,都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晋逸的时候,他可不也就是这副傲娇的模样?
“朔,阿朔,朔朔,你叫一下刘大夫,好不好?”楼漪染身体前倾,用双臂支撑着下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一眨一眨地看着朔,如此天真单纯的模样着实让人不忍心拒绝。
朔的嘴角一阵抽搐。这个女人调戏完主子还不够,居然又跑来调戏他!
抿着唇,朔依旧没有动作,只有脸上的表情稍稍破碎出了那一抹抽搐。
可只要这一小点破绽,对楼漪染来说便已经足够。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偏偏要装出一副老成持重,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些人也不知道是被压抑的太久了,还是受了太多的摧残。
晋逸在心里为自己的贴身侍卫默哀,却没有开口帮他。他这个主子都已经被那个臭女人摧残了,作为侍卫,当然也要好好体会一下主子所受的苦。
“阿朔啊,你放心,是我让你叫刘大夫的,你家主子不会因为你碰了他就不要你的,我也不会认为你看上刘大夫的。我还会跟刘大夫解释,你碰他,绝对绝对不是因为你喜欢他的。你要是担心......”
楼漪染似是在为朔着想,仿佛她所说的这一切真的就是朔所担心的事情。可是在场的任何人,却都听得出这话里的威胁性。
楼漪染的意思很明显,你若是不叫人,我就要告诉刘大夫,你看上他了!
想起自家主子刚才的遭遇,朔哪里还敢再等楼漪染说下去,抬手碰了碰旁边的刘大夫,心中却在哀嚎,明明她家夫君也坐在旁边的,为什么最后受威胁的人只有他一个。
朔欲哭无泪,扭头哀怨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然后便缓缓地低下了头。
刘大夫总算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那个叫他的人,就见人家已经低下头去了。而那边楼漪染已经笑着向他解释:“刘大夫不必惊讶,朔是害羞了。”
朔猛地抬起头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原本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命运太过悲惨,为自己哀悼一番,这会让被楼漪染这话一说,再看看他自己的样子,看在别人眼中,无疑是在为楼漪染那句话做了最好的证明。
他真的害羞了!
晋逸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而且是指着朔通红的脸大笑了。
方才楼漪染红脸的时候,他没有笑尽兴,这会让朔的脸居然真的红了,他的笑就像是刚才积攒了一直没地方发泄的洪水似的,一笑起来便连停都停不住了。
朔哀怨地看着晋逸。
心中却在哀嚎,他怎么就跟了这么个主子,以前经常冷脸示人,如今笑起来,简直没个完了!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风晋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门内的笑声,敲门进来时,便见晋世子晋逸正指着自己的侍卫笑得前仰后翻,楼姑娘也一同大笑着,刘大夫一脸的茫然,而自家主子的脸上也满是笑意。
风晋愣了愣,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楼漪染,似乎自从楼姑娘出现以后,主子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多了。
楼漪染见是风晋,转头看向晋逸:“别笑了,你的饭来了。”
晋逸一听,早已经闻到了一股又浓又烈的香味扑面而来。他立刻停止了笑声,一转头,风晋已经将手中的托盘放了下来,托盘里赫然摆着两碗已经煮的相当润滑的稀饭。
晋逸的眼睛瞬间亮了,拿起托盘上的勺子便埋头吃了起来,哪里还有空去嘲笑朔的害羞和脸红。
“楼下刚才怎么了?”楼漪染突然转头问风晋,她刚才似乎听见了很大的动静。按理说,一个小小的客栈里,大堂里就算吃饭的人再多,也不该有那么大的动静的。何况,前两天那些人就已经全都跑走了,那大堂里又哪里有那么多的人。
风晋愣了愣:“姑娘听到了?”这位楼姑娘分明没有内力,居然能在周围有人声的情况下听到楼下的动静!
楼漪染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她虽没有内力,但武功却并不弱。且她是特工,五官的灵敏度训练的自然比普通人要强,否则,她怎么可能一次次地死里逃生,活到现在?
风晋顿了顿,他只是好奇随口一问,并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意思。况且,楼姑娘是主子看重的人,他也不敢去探听她的隐私。
“还是因为姑娘的一碗粥。”风晋简单地说了原因,便将发生的事情也简单地一句带过,“昨日的那对兄弟出高价买粥,那位客人不同意,打了一架。”
楼漪染很满意风晋的回答,她要的就是这种简明扼要,不浪费时间。
“那位客人赢了。”楼漪染几乎是完全肯定的。因为楼下的动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况且,她看得出,那个人是不简单的。
风晋点点头,眼中有惊讶,却没有再多嘴问一句楼漪染是如何知道的。
楼漪染也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淡淡地开口:“恩!我知道了,你让叶子进来把这些东西收一下吧。”
风晋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叶子又随后走了进来,将桌子上的碗碟收拾好后,便又退了出去,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目不斜视。
楼漪染等叶子出去之后,才转向君久墨问道:“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宝贝,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作为属下,作为奴婢,就要有自己的觉悟,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该看,什么事情该做,但最重要的是要明白,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东西不能看。
叶子虽然只在她身边呆了几天,但她却对这个懂得进退的小姑娘印象非常好,甚至都有了想要把她收在身边留用的想法了。
君久墨却只是淡淡地道:“她是有些聪明。”然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楼漪染不解地皱了皱眉,却也知道这会儿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所以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重新将目光转向朔,问道:“朔,今天下午,你可在城主府内看到了那个端药的小丫鬟?”
朔摇了摇头,回答地很简短:“没有。”
晋逸难得地这会儿还舍得从粥碗中抬起头看一眼楼漪染,手却是紧紧地扒拉着面前的两只碗,似乎是怕谁抢了他的饭碗似的:“但是他看到了别的。”
楼漪染挑眉:“看到了别的?什么意思?”
晋逸却已经又开始垂下头,兀自吃着碗里的粥,这次却是连一点儿要抬头解释的意思都没有了。
楼漪染不满地撇了撇嘴:“你是饿死鬼投胎的是不是?!”说着,将目光转向朔,柔声道,“小朔朔啊,你来说说呗,在城主府,你都看到了什么?”
这一刻的楼漪染简直就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这个童话故事里的“皇后”,穿着巫婆的衣服,用温柔的笑容迷惑人,引诱着朔这个“白雪公主”吃下她的毒苹果。
朔本能地打了个寒颤。想朝后退两步,却发现他现在正坐在椅子里,退无可退。房间内的其他人,除了他那个没有良心的主子外,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在等着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