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是主母,他一定听你的!我不许他喜欢别人!谁都不可以!”安歌倔强地扬着头,看不见楼漪染的脸,不知道楼漪染的表情,可她却不想放弃。
楼漪染淡笑道:“那你得问问他自己的意思,我不是他,帮不了他做决定。再说了,他又不是我的人,是你们主子的人,你不问你主子的意思,反来问我做什么?”
楼漪染真是觉得安歌这小姑娘有趣极了。不止会一手超高的易容术,而且还女扮男装,方才竟是连气度都是相似的。
可见她平日只怕也是经常扮作君久墨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不舒服。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跟一个小丫头争风吃醋起来了。
这小丫头分明喜欢的人是风晋,君久墨喜欢的人也不是那丫头,她只是吃得什么乱七八糟的飞醋啊?
想到这里,楼漪染不由得有些烦躁起来。她抬手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不想再说话,也懒得再去为难一个小姑娘。
安歌哪里知道楼漪染的这些想法,只一心以为楼漪染是说真的,她不由得连眼泪都落了下来:“可是,主子说他听你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有了几分喑哑。
楼漪染微怔,忙抬起头去看。
君久墨也奇怪地转过头看安歌。
就见平日里都只是装着哭闹折腾人的小丫头,这会儿倒是真的哭起来了,眼泪跟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掉,却是一点儿声音也不发出来了。
平日里插科打诨,装哭博同情的小姑娘,这会儿突然真的哭起来,倒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楼漪染暗叹一声,骂自己活该,好好的干嘛要招惹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女人果然是不能嫉妒的,嫉妒心一发作,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楼漪染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歌啊,其实,我也不知道风晋是不是喜欢你。不过,我也确实不能命令他喜欢你。你看,我也不能命令你,不能喜欢他,是不是?”
楼漪染耐着性子轻哄安歌。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干过哄人的活,还是哄一个孩子。
她这辈子接触的孩子实在有限的很。小的时候,她自己都是孩子,她连自己都哄不了,哪里还有空去哄别人?
后来当了特工,进了训练营,哪一个孩子不是拼了命、咬着牙的忍着,没有人需要安慰,没有人会闹脾气需要别人去哄,因为他们的工作只能二十四小时保持警惕,容不得一点儿放松。
安歌听楼漪染这么说,似也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可眼泪却还是在不停地往下落着。
楼漪染无奈,自己惹的祸,只能自己解决:“安歌啊,其实,男人是不喜欢女孩子总是哭闹的。女孩子嘛,生来便是给男人的世界增光添彩的。他们的世界已经很沉闷了,我们自然要多笑一笑,对不对?”
楼漪染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君久墨挑了挑眉看楼漪染,眸子中慢慢都是戏谑。
楼漪染咬了咬唇,好吧,她承认她完全是在胡说八道,这种话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了。
安歌咬了咬唇,眼泪虽还在不停地往下留着,她却已抬起头:“好,我不哭。”
楼漪染笑笑,看着她倔强的小模样,心中又不由得有些愧疚,有些心疼:“安歌,其实你很可爱,只要做自己就好,风晋若是不喜欢你,那是他的损失。”
安歌又是一愣,看着楼漪染半晌说不出话来。
君久墨这次倒没有再笑,只是深深地看了楼漪染一眼。其实,她也一直是在做自己的吧?若是没有喜欢上她,没有爱上她,他真的觉得若是日后想起,只怕是要悔恨终生的了。
“人这一生,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一生的时间那么短,不是只有爱情。他在,自然完满。他若不在,我们也可以好好活下去,不是么?”
这话根本就是一碗心灵鸡汤,可是楼漪染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确实说的一点儿都不假。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春秋,若是一味执着于一件得不到的事情,倒真是平白地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岁月。
安歌越发愣住了。她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言论。以往,她听到的大都是女子要以夫君为天,天若塌了,谁还能活得下去?
她虽跟着主子,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会一辈子干下去。她总想着,她以后也是要嫁人生子的,也是要如其他那些女人一样,守着一个家,等着丈夫回家的。
其实,她并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她喜欢风晋,却也希望以后可以跟他一起出生入死,为主子鞠躬尽瘁。而不是坐在家里担惊受怕,害怕他哪一次出去,回来的时候剩下的便只是一具尸体。
楼漪染不知道君久墨他们有没有将风晋失踪的消息告诉安歌。她以前只知道风晋有一个喜欢的姑娘,经常看到风晋手中把玩着一根红色的羽毛,却不知道那个姑娘是谁。
今日见到安歌,看到她头上插着的那根红色的羽毛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风晋喜欢的人就是安歌。
可这一次,风晋生死未卜。即便他们能够找到他,顺利将他救出来,也不能确定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所以,她只能提前给安歌打打预防针。
这丫头心思虽纯粹,却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就算君久墨他们没有告诉她,她怕是也该猜出了一些事情的。
楼漪染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安歌。
安歌也在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她突然站起身来,抬手擦干脸上的泪,转身走到门口:“主母,谢谢你,我相信他。”
说完,安歌便径自出了门。
君久墨转回头来:“安歌是我的师妹,师傅最宠她的。将她带出来历练,我突然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好是坏。”
君久墨的情绪看上去有些低落,他微垂着头,一脸懊丧。
楼漪染抬起双手,捧起他的脸,坚定地看着他的眸子,温柔一笑:“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楼漪染笑着掐了掐他的脸,“你是真的君久墨么?”
君久墨好笑地握住她的手,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琼鼻:“自然是真的。”
楼漪染笑道:“夫君,这么消沉,可真不像是你。”
楼漪染说着,也抬手捏了捏君久墨的鼻子:“你知道么?从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就一直都觉得你是个霸道的暴君。一定是嚣张狂傲,不可一世的,这世间的所有事情在你眼里,那都不算是个事儿。”
君久墨笑道:“原来为夫在夫人心目中竟有这么高的形象。”
楼漪染一挑眉:“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能看得上你!”
君久墨好笑道:“原来是变相的夸自己呢!”
楼漪染嘿嘿一笑,搂着君久墨的脖子,认真道:“其实,要我说,孩子就要自小锻炼的好。在我们还能保护他们的时候,让他们一点点的成长。总好过,在我们无法控制的时候,让他们遭遇险境。
到时候,就算再后悔,也为时已晚了。对女孩子来说,感情便是头一件难关。安歌若是能撑得过去,那她以后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君久墨看着楼漪染,听着她的声音,知道她说得并没有假,笑道:“你倒成了个算命先生了!要不,你也帮我算算,我几时才能修得正果,儿女双全?”
楼漪染的脸瞬间便红了,打了君久墨一拳,嗔道:“你若要儿女,多的是人想要生,自然随时都可以的!”
君久墨笑着一手握住楼漪染打向他的手,低垂着头凑到她耳边呵气,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栗,他温柔一笑:“可我只想要阿染生的。”
君久墨靠在楼漪染的肩窝处,讨论着彼此的未来,声音中满是魅惑和暖意。然而,在楼漪染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眸子中却闪过一抹苦涩和伤痛。他轻轻地环手抱住楼漪染的身体,不敢让敏感警觉的她察觉到自己气息的变化。
楼漪染的脸越发通红了,她撇过头去,不再看君久墨:“谁要给你生!”然而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脑海里忍不住想,她跟君久墨的孩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君久墨多一点?要是像君久墨,不知道会不会跟他一样的冷酷。
一想到一个小正太拥有跟君久墨有着就九成相似的容颜,又别扭地冷着脸,不愿多一点儿笑意,楼漪染就忍不住想笑。
君久墨好笑地看着楼漪染:“在想什么呢?”她笑得那么开心,君久墨当然也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女人在想到孩子的时候,也许她自己是没有发现的,但是其实她身上就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种母性的柔和光辉。
楼漪染猛地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方才居然想着跟君久墨有一个孩子,不由地脸越发红了起来。她别扭地撇过脸,不想让君久墨看到自己的窘态,皱着眉头懊恼自己,怎么会被君久墨带到沟里,居然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想到了他们的孩子!
君久墨笑看着她懊恼的小表情,忍不住又轻轻地笑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温馨异常,让人不忍心打扰这一份静谧。
夜晚悄然而至,屋子里燃起了烛光。楼漪染和君久墨两人静静地相拥着,十万分的珍惜这难得的相聚时光。
他们相识一月,真正相处的日子却似乎并不多。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在一起的时候,时间过得比瀑布的流水还要急。
今日十五,是个月圆之夜,明亮的月渐渐地爬上了当空。
楼漪染抬头看去,想起一个月前,他们第一次相识的那个夜晚。
一日的相拥,君久墨没有发病,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楼漪染窝在君久墨怀里,一刻也不想动。她抬头看了看那轮明亮的圆月,突然抬头道:“君久墨,我们去赏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