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战顿住了，慢慢转身，一双虎目在他脸上扫视，“靖诚，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来吗？”
“童叔帮的忙，小侄铭感五内，大恩不言谢，小侄心里有数。”
童战隔空点着他，齿缝边蹦出一句话，“你有数就好。”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童暖嫣哀怨得往夜靖诚身上一瞟，也跟着父亲走了。
夜家人目送童战父女离开，夜槿连眸光闪过，夜靖诚微微低头不接他的视线。
走回客厅，文件袋静静躺在茶几上。夜槿连抽出文件，一页页翻看过去，完了轻轻叹息，扔在茶几上。
郝恩贤观察丈夫的表情，凑过去看了一下文件封面，“怎么，没用吗？”
夜靖诚把文件捡起来，大开大合看了几眼，“看得出是从政府部门流出来的，比我当初查到的要详细，但跟...比起来差的远了，若拿这些去跟俄国人谈判，估计讨不到好。”
夜靖诚本要说跟菲比拿来的资料相比差远了，夜槿连一个凶狠的眼神砸过来，他收了口，把菲比两个字吞回肚子里了。
“这些资料没用吗？怎么会没用？人家可是花了大力气弄来的，怎么就没用了？靖诚，你再好好看看，你就这么翻几页就知道有没有用啦？”
夜槿心嗓门极大，郝恩贤皱皱眉，不认同她的意思，“槿心，是靖诚拜托童司令帮忙的，他不希望这些资料有用吗？公司等着这些资料急用呢。”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打电话给童战，让他再想想办法。”夜槿心也心系夜氏，急慌慌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夜靖诚赶紧压着她的手，“姑姑你不用打了，问题没那么严重。”
“资料不齐，你们怎么跟俄国人谈判？”
郝恩贤也急得不得了，夜槿连为这事已经辗转反侧好一阵子了，她这个枕边人最清楚。
夜靖诚往父亲脸上扫了扫，“我们已经通过别的途径拿到完整的资料，跟俄国人的谈判也差不多已有定案。”
夜槿心啊了一声，似乎很意外，“那...童战拿来的资料，用不上了？”
夜靖诚和夜槿连俩父子双双垂首沉默，夜槿心看着茶几上的文件袋，声音极低的来了一句，“那人情岂不是白欠了。”
郝恩贤想的更多，在夜靖诚的肩上推了一把，“你跟暖嫣到底怎么回事？”
夜槿心的心思立刻活过来，扭头看着他。
夜靖诚斟酌片刻，“我跟暖嫣，我想童司令是误会了。”
夜槿心瞪着两眼，声音拔得很高，“误会了？误会什么了？你们不是在交往吗？”
“我跟她之间的来往是限定在普通朋友的范围，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关系。”
“你...你们...你们不是经常约会吗？一起吃饭看歌剧，还烛光晚餐？”
夜槿心力促他俩成事，经常打电话给童暖嫣打探消息，童暖嫣也愿意营造这种气氛给夜家人看，发展成板上钉钉的事实。
夜靖诚知道姑姑所谓何事，他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文件袋，“童司令电话打不通，我就试着联系暖嫣，她提出见面，我有求于人，不能拒绝，吃饭什么的只能算是礼尚往来。”
夜槿心使了大劲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控诉，“你怎么能这样？人家暖嫣对你的心思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说你让人家女孩子怎么办啊？”
郝恩贤心疼儿子，捧着他的胳膊揉，埋怨夜槿心，“你这是干什么？年轻人的事他们自己会看着办。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他俩要是真有缘，终究会在一起的，无缘你再强求也是无用。”
夜槿心向来不认同她在对待夜靖诚感情上的态度，吊着眉毛指责，“就你这种态度，有缘也变无缘了！人家女孩子都倒贴到这份上了，你再端着架子，你好意思么？人家好歹一个黄花大闺女，要不是真心看上了，人家愿意嫁过来，立马当一个14岁孩子的后妈？童司令也算心大，换做是我，打死也不能同意女儿去做人家二房！”
郝恩贤嘴皮子功夫本就不好，被她一顿话说的脸上红白交替，气得噎住了。
“啪”的一声重响，几个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夜槿连指着夜槿心，“你这什么话，还大房二房，你当靖诚什么人了，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不会说就不要乱说，没的坏了自己侄子的名声！”
“不是...我，这不就是一个比喻嘛。”夜槿心自知说错话，气势早就没了，嗫嗫嚅嚅声音都快没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靖诚的事你以后不要多置喙，他自己的事情他会看着办的。他妈都没怎么管，你管的太宽了！”
夜槿连说完，又在沙发扶手上重重拍了一下，起身走了。夜槿心向来说话没什么顾忌，唯独在家里，除了夜宗明，就服她哥管，夜槿连声色俱厉，她低着头受教。
夜靖诚把那包文件拿上也跟着出门了，车子开到大门口，夜槿连的黑色大奔停在那儿。
他从自己车换到他爸的车上，夜槿连看着司机后脑勺，眉心微皱，“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原先我以为他打算拖拖了事的。”
“他原先应该也是这么打算的，不然不会不接你电话。”
“这个人情真是......”
夜槿连向来谨慎，接下来的话夜靖诚心领神会了。这人情欠的实在憋屈，又没地儿说理呢，谁叫一开始是自己求上门的。
“那你知道问题出在谁身上了？”夜槿连意有所指得看了他一眼。
夜靖诚默了一会儿，“我会处理好的。”
他说得这么肯定，夜槿连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儿子的儿女情长做父亲的不好管，“菲比帮忙的事你不要在家里说，你姑姑嘴快，一会儿传到童战耳里，谁脸上都不好看。”
夜靖诚一时无话，夜槿连特意扭头瞪着他，“如果你不想惹麻烦，就照我说的做。”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