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靖诚回家时，特意在水果店买了一只菠萝，菲比喜欢吃这个。到家的时候，莘姐正把菜往饭桌上端，看到他，立刻笑眯眯招呼，“先生回来了，最后一个汤马上就好了，我去把小姐叫出来，她在房间里呢。”

夜靖诚把菠萝递给莘姐，“我去叫好了，你等一下弄完了先回去，盘子什么的明天来了再收拾。”

“好的。”莘姐点点头，把菠萝拿去厨房切了，再用个大碗兑了盐水泡着。炖锅里的汤好了，用汤碗分装了两碗，端到饭桌上。本来想再打个招呼，想想还是不要打扰了，拎着自己的包就出门了。

夜靖诚先回了自己房里，换了一身家居服，又转悠两圈理了理思路，才跑到菲比房门外敲了敲。里面没人应答，他喊了句我进来了，就推开了门。

房间一目了然，居然没人，他愣了。不是说人在房里吗，哪儿去了？

没等他吃惊完，菲比在客厅里喊，“我在这儿，吃饭了，饿死了。”

夜靖诚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自己的一惊一乍，人不在房里很正常嘛，这么大套房子，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刚才居然以为人消失了，自己这是有多患得患失啊？唉，是太在乎了吧！

菲比站在客厅里等他，手里捏了一块菠萝啃了一半。

“怎么就吃上了，才泡的盐水，小心伤胃。”

“吃这么点，没事的。”

菲比把剩下的半块菠萝往嘴里送，夜靖诚抓住她的手腕，上嘴就把菠萝叼走了。

“嗳嗳嗳~~你...我吃过的。”

“我说过不嫌弃。”夜靖诚仿佛意犹未尽，抓着她的手腕还想把她手指往嘴里送。

菲比手腕一转，逃了，然后皱着鼻子瞪他，一边喊道：“我嫌弃！”

饭桌上五菜一汤，对两个人来说有点多，不过夜靖诚看出来了，几个菜都是他爱吃的。撩起眼皮看着菲比，菲比已经落座，拿了碗盛饭。收到他视线的时候，顿了一下，“想喝一杯？”

他眨了下眼睛，福至心灵，转身往外走，“我去买蜡烛。”

菲比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趴在饭桌上乐不可支得笑了。

夜靖诚在玄关处换鞋，抬着头往餐厅方向喊，“等着，不许偷吃。”

超市就在小区外面，为求速度，夜靖诚是开了车去的，来回也就几分钟。只是家里从来没整过什么烛光晚餐，小区超市也不是综合超市，蜡烛买了，烛台没有。菲比用高脚杯充数，也算凑合。

红酒配中餐不伦不类，但重要的是心情。夜靖诚往两人杯子里注了点酒，水晶杯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烛光下的猫儿眼多情柔媚，他，未饮先醉。

“下次让莘姐烤牛排吧，更有气氛。”菲比抿一口酒赞了一下，对目前的状态也还满意。

“嗯，下次提前准备。”夜靖诚对着饭桌扫了一个来回，“得配一个烛台，还有...插花。我记得小区外面就有花店，明天我就跟他们说一声，让定期插一盆花放家里。”

“我喜欢鸢尾，你让他们插上几朵，还有铃兰，白色的小铃铛可爱极了。紫蓝色的鸢尾配上白色的小铃铛，你觉得怎么样？”

夜靖诚点头，“好看。”

“有我好看吗？”

菲比调皮得眨眨眼，两手托腮，撑在饭桌上，猫儿眼亮晶晶的，夜靖诚一时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似觉在梦里。

没听到回答，菲比努努嘴，“这么难回答，看来不好看了。”

“好看。”条件反射的，说出这俩字，夜靖诚就觉得自己傻乎乎的不行，赶紧补救，“我是说，你好看，你比什么都好看。”

菲比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一下愣住了，猫儿眼一闪不闪看着他。

夜靖诚感觉从耳朵根开始，高热火山爆发似的蔓延全身，为掩饰尴尬，他抓过酒杯猛吞一口酒。

酒液并不全顺着喉咙下去，有一部分走岔了，拐进气管里，他腰一弯，咳得肝肠寸断。

菲比站到他身后，帮他顺气，想笑又怕人家以为在笑话他喝酒喝岔了，忍着没出声，但勾起的嘴角一目了然。

咳了半天，总算气顺了。夜靖诚扶着桌沿，把气喘匀了，然后对着身后的人摆摆手表示安好。

菲比坐回自己位置上，他喝了口水润喉，缓了缓，郁闷得说道，“你想笑就笑吧，这辈子就在你面前丢脸丢这么大。”

菲比当真乐呵得笑了，还捧着脸从指缝里瞅他。

夜靖诚也不搭理她，让她笑个够。反正丢脸丢大发了，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抓着筷子自顾吃菜。

菲比趴在餐桌上，撩着眼帘看夜靖诚慢条斯理吃菜喝酒，心里暖暖的。夜靖诚见她乐不停，从下眼睑撇过来一个眼神，挑眉，“干嘛，不吃饭啦？不说饿死了吗？喝口酒就饱啦？”

“嗯，饱了，听饱了。”

夜靖诚眼神转了转，菲比的话自然意有所指，只是是他理解的那样吗？前车之鉴太深刻，他怕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又慢条斯理的咽下一口酒，定了定神，对着菲比问，“那我要再说，你还想听吗？”

猫儿眼晶莹透亮，多情的水光散了开去，菲比从趴着的状态坐直了，认真得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不用，我已经知道了。”

她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速得几乎无法捕捉，但夜靖诚还是看到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透着从未见过的神情，综合在一起，夜靖诚当即认定自己又自作多情的一把。

这一刻他想的很多，从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的那种心动的感觉，然后是永远的我进你退，不进不退，原地转圈。一直到今天早上两人不欢而散，接着是菲比的那通电话，再到刚才两人的对话，他以为他们俩的关系应该会有一个突破。所以说希望越大，失望就更打击人。他把嘴抿成一条线，知道现在自己脸色肯定不好，但他控制不住。亏得手里的杯子是水晶做的，不然准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