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被端了起来，灌进口腔里的酒早已失去原来的甘甜，他硬生生吞下去，强忍着把杯子砸在桌面上的冲动。一整天，他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似的跟着菲比一言一行起伏，此时算是跌到了谷底了，不知还能有什么契机重新升起来。

菲比大约察觉他误解她的意思了，想了想，起身坐到他身边。凑在他肩上对他耳语，“在我眼里，你也是最好的。”

夜靖诚机械得扭头，眼神都是木的。菲比的这句话过了大约有半分钟才传达进大脑，然后他还怀疑听错了，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菲比没有回答，把脸凑过来在他唇上吻了吻，再吻了吻。

第三次吻过来的时候，夜靖诚终于有了反应，胳膊使劲箍住对方的腰，上半身压过去，吻得难舍难分。

感觉到再吻下去就要控制不住激荡的感情时，夜靖诚终于放开了菲比。菲比被吻得身子发软，猫儿眼透着柔媚的水光，夜靖诚跟她两额相抵，鼻尖对着鼻尖，唇贴着唇，呼吸同一口空气。

“菲比...”夜靖诚开口，情/欲使得他声音沙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欲望，又忍不住用牙齿轻咬对方的唇瓣解馋，“...不要再那样对我了，我快疯了。”

菲比垂下眼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再往他身上靠了靠，两人相拥坐在餐桌边，一时寂静无声，所以咕噜噜的声音想起来的时候，特别煞风景。

夜靖诚左右摆头想弄清楚声音的来源，接着第二声响起的时候，他推着菲比愣了，接着哭笑不得地捧着她的脸，重重亲上一口，“快吃饭，瞧把你饿的，肚子都要造反了。”

菲比捧着肚子也是一通乐，再次回到自己位置上，两人正式开餐。

夜靖诚嘴上吃着东西，眼睛一直溜溜得看她。菲比喝下一口汤，夹了一个鱼丸到他碗里，“看着点，别吃到鼻子里去了。”

夜靖诚把丸子塞进嘴里，也给她夹过去一个。菲比看着丸子，很愁苦得说道，“我自己能夹，你好好吃吧。”

“给你夹菜也嫌弃，以前在大宅里我也给你夹过，小智也跟你夹过，你不都好好的吗？”

“小智他知道我的习惯，一般都用干净的筷子或调羹。”

“这我倒没注意过。那我那个时候给你布菜，你都吃了的。”

“嗯，两次，忍了。你很少在家吃饭。”

看来真的不喜欢，两次都记得。夜靖诚想了想，筷子放嘴里转转又拿出来，然后夹起一朵西兰花放她碗里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啊？”菲比瞪着他，像看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夜靖诚也觉得自己神经了，但就是不想她拒绝自己，然后说了句更神经的话，“间接接吻，吃不吃？”

间接接吻？亏得他这把年纪的人还玩这种游戏，小年轻都看不上了好吗。夜靖诚说完这句话，只能清空自己的大脑，不然回味起来准得以头抢地尔。所以连菲比目瞪口呆他也没什么反应，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着。

两人瞪视良久，菲比叹气，低头含住那朵花。夜靖诚对自己在这件事上执念这么深实在不能理解，但他就是想确认菲比是否真心接受他。脑子一抽，胳膊就这么伸过去了。

夜靖诚把着她后脑勺的时候，菲比唔了一声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被含住了。西兰花在两人的唇齿间撵来碾去，一半被夜靖诚吃了，一半被他舌尖顶着塞进了菲比喉咙里。菲比猛地一把推开他，下意识吞咽的动作把残留的食物带进了咽喉里，想吐出来已是不可能了，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居高临下指着他，“你干什么？”

“只是想跟你更加融合。”夜靖诚没有因为她盛怒的样子退缩，很平静地看着她。

“这跟...这，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在一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今后我们会吃一个碗里的东西，睡在一张床上。我不知道你的毛病有多严重，你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但是如果你打心眼里接受了我，我们今后会有更亲密的行为，接吻是家常便饭，分享食物也是常态，如果你连分享食物都不能接受，我们怎么进行亲密的行为呢？”

菲比默默坐下，夜靖诚说的没错，她无法反驳。但一直以来的习惯，或者说是毛病，哪能说变就变的。况且...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她闷闷得说道：“我大概不正常。”

温暖的大掌拍在她头上，轻轻摩挲，夜靖诚低醇的嗓音近在耳畔，“傻瓜，任何存在都是合理。你也就这么一点小毛病，哪里够得上不正常的说法？慢慢来，我帮你改过来。”

菲比仍旧低着头，摩挲自己的指尖。光滑细腻的皮肤没有一丝纹路，前尘往事纷扰心头。恨意在这一刻蔓延，却又无力挣脱命运的锁链。

她质问心中的迷惘，“改？怎么改？改成什么样呢？还能有什么变化呢？”

她的语气近乎呢喃，夜靖诚模模糊糊只听她说了一串的改，于是抬起她的下巴，“菲比你说什么？”

猫儿眼里的迷惘之色没有退尽，夜靖诚的心猛得钝痛，脱口而出，“不改了，在我眼里你是完美的，多大点事，不改了。”

四目交接，菲比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心疼、包容，为爱妥协的退让。鼻子酸酸的，想流泪的感觉。她猛地闭了眼，尽力压下紊乱的气息，不想夜靖诚看破她的情绪。

猫儿眼被浓密的睫毛盖住了，温润柔软的唇贴上来的时候，夜靖诚身子一麻，动作都不用过脑，舌尖滑进对方的唇齿，与对方抵死缠绵。

一吻毕，看着菲比情绪好转，夜靖诚记得刚才把人饿的够呛，催着她吃饭。两人东拉西扯得边聊边吃，过程还算甜蜜温馨。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放下筷子，把手往菲比腕上一搭，“我刚才就想问，你这镯子品相挺好的，哪儿买的？”

他本来想问谁陪你去买的，菲比的来历摆在那里，肯定不能分辨玉器的优劣，能买到这种品相的玉器，非行内人指点不可。不过菲比向来独立，这么问怕她反感，所以只问哪儿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