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靖诚唔了一声,坐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擦拭头发。
“怎么了?被太爷爷教训了?”
“怎么这么想?”
菲比抱着被子靠在床头,“我不是闯祸了吗?我把那个乐小姐给气跑了,虽然我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你跟二叔什么关系?”夜靖诚抬起湿漉漉的眉眼,看着她。录音笔里,那个乐馨儿上来就跟她说花少没跟你说什么的,不就说明这个菲比不认识的女人都知道她跟花无月关系很亲近。这说明什么?
菲比哑了哑,大概知道他这话所为何来,于是解释到,“你知道那个乐馨儿是干什么的吗?后来我才知道她也是艺人,好像还有点名气。我跟花无月不是闹过一个小绯闻,就游船上花无月落水那次,她肯定是知道了。我不知道她跟花无月有没有交集,但或许她认为花无月应该听说过她,然后有可能还跟我提起过她,反正,都只她的臆测。所以就这样了,我跟你二叔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啊?”
“我怎么知道!我连你跟我什么关系都不确定。”夜靖诚恼恨的使劲搓自己脑袋。
菲比左右看看他,没看清他的表情,就觉得他整个人很阴郁,她含着嘴唇咬了一会儿,“你不确定你跑到我房里干嘛?”
夜靖诚僵了一下,腾得站起来,毛巾一甩,面露凶光瞪着她,“行,你这么不待见我,我走,行了吧!”说完,人就跑了。
什么情况?大叔今晚吞火药了?说爆就爆!
菲比跪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又慢慢窝回去,大约明白夜靖诚这么火爆的原因,肯定是被老太爷削过了。至于为什么被削,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为她了。
唉,大家族什么的好麻烦啊!如果大叔只是大叔,她跟他在一起就没有那么多枝枝蔓蔓了,两个人安安静静得相守过这一年半载,然后......
菲比望着天花板,时间偷偷的溜走。等她回神,居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大叔没有回来,平时两人偶有拌嘴,都是他先来讲和的,这回他没有来,看来是真的气恼了。
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鞋子都没穿就蹬蹬蹬跑出门,推开夜靖诚的房门,一股浓烟滚滚而来,菲比被呛得咳了好几声,“咳咳,大叔,你抽烟怎么不开窗啊?”
跑过去把窗户都打开,清新的空气才涌进来,里面污浊的气息倒换出去不少。夜靖诚陷在沙发里,两眼被烟熏得通红。
烟掐了,坐进他怀里,菲比贴着他的脸颊,低语,“嗳,我的爱人,你这是干什么?嗯,不要半夜抽烟,对身体不好。”
趴在他脸上,猫儿眼咕噜噜得扫他。夜靖诚扭头撇掉她的手,不让她搭着她。她把脑袋搭在他颈窝,亲昵地蹭蹭,继续温声软语,“很晚了,你不睡啊,我好困啊,睡觉吧。”
夜靖诚还是冷漠的不搭理她,他是真的伤心了,被她的无情伤的彻底。
“你是想这样坐一夜吗?”菲比实在没办法,这人的冷暴力够狠的,一个字都不给她。好吧,她也有她暴力的解决办法。
从床上抖下来一床薄被,卷吧卷吧裹在身上,然后,嘿咻倒在男人身上,嗯,还挺舒服的,人体床单什么的,脑袋在宽厚的胸膛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蹭蹭,“我先睡了,晚安。”
“爷爷说我自作多情,说你不是个好伴侣,我没能反驳他。”夜靖诚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沙哑。
菲比窝在他怀里,猫儿眼怔怔看着沙发扶手。
“你说我怎么没能反驳他?”夜靖诚像在问她,又像自言自语。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对不起让我自作多情?对不起不能成为好伴侣?”
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不能一直一直爱你。
如果可以,我要告诉全世界,我爱你,并且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可我的时间所剩无几,不能让你为了我与家族对抗,跟他们的意愿背道而驰,在今后的岁月里,成为你们中间的一根刺。这两年的爱是我偷来的幸福,我已经自私一回了,不能再自私了。
这一次的冷战史无前例,连初夏都感觉到了,追问她是不是跟爸爸吵架了,还提议要做和事佬,帮他们化解矛盾。
菲比没让,她在考虑要不就这样让夜靖诚疏远她算了,省的到时候她时限一到,他更难受。与其如此,不如趁这个机会,提前结束这段没有结果的恋情。
夜靖诚早出晚归用工作麻痹自己,菲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总是会时不时的走神,然后被花无月嘲笑一番。
这几天了她出门就被人跟踪,她想着可能跟上次开车撞她的是同一伙人,故意把那人往僻静的地方引,那人也挺警觉,一发现她往犄角旮旯里钻,就放弃跟踪。
这天,那人又不近不远的跟着,菲比想了想,跳上一辆出租车,往东郊方向走,那人在后面开着辆无牌车一直跟着她。
东郊那边是一片仓库区,白天集装箱进进出出,这会儿已近傍晚,搬运工已经走光了。仓库区静悄悄的,纵横的小径四通八达,菲比钻进一条条墙缝中,提高警惕,等着那人。
一个身穿深灰色的夹克,五短身材的人走进她的视线。那人拉链拉的极高,棒球满低低压着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长相。
那人在仓库边犹豫了一下,菲比以为他又要撤,谁知这次他没那个意思,压了压帽檐,一只手在胸口上摸了摸,继续往前走。菲比在墙缝间穿梭,他一条条找过来,好像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下她。
菲比屏住呼吸,等着这人走到自己前面去,打算从背后偷袭。等了几分钟,身后忽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大惊,以为那人居然绕到她背后,她猛地转身,抬脚就踹,对方似有准备,弯腰躲开她的攻击。
“雷震天!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