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玉妥-永丹贡布,这是我的父亲玉妥-琼波多杰,母亲嘉巴曲珍。”玉妥永丹贡布热情地介绍道。
这一下高汉愿意相信有神了,没有神怎么会让自己在这里遇上这一家子?这个玉妥永丹贡布将来在雪域就是代表着一个活生生的神——医神。
提到玉妥永丹贡布一般人很陌生,但提到神秘、精绝的雪域医药很多人都熟悉。而玉妥永丹贡布就是为雪域医学理论和实践奠定了基础的人。他精通雪域、天竺、汉地等医学精要,不但著有在雪域医学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四部医典》,还有其他三十多部医学著作。一生更是救了无数人,是雪域人的“医圣”和“药王”、“雪域医者的祖师”。
玉妥永丹贡布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医德高尚,从奴隶们对他一家人的由衷的尊敬便可见一斑,但让高汉最激动的则是他的地位。
医师在雪域的地位超然,政教两界对医师都相当尊崇,而且这种尊崇是不分国界的,无论是天竺人、大唐人还是大食人,只要是医术高明的那在吐藩的社会地位就很高超。
玉妥永丹贡布一家人就是雪域本土的医药世家,在雪域有很好的口碑,玉妥永丹贡布将来更是赤松德赞的“御医”。当然,现在的玉妥永丹贡布还不是,他正处在四处求学的阶段。
通过交谈,高汉得知玉妥永丹贡布刚从天竺学习回来,他的父母就是去接他的。高汉想要打听宾就女王的消息就得接触吐藩的高层,他在吐藩两眼一抺黑正愁找不着门路呢,这下天赐良机高汉怎么能放过?
“我叫格列,今年二十一岁,有兴结识高尚的医师一家人是我的荣幸,请接受我最诚挚的问候和最美好的祝福,愿天神保佑你们。”
为了以后不给他们惹麻烦高汉按由仓上的名字报了个假名,谦逊地向玉妥永丹贡布一家表达敬仰之情,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玉妥永丹贡布一家很有好感。
永丹贡布抓着高汉的手说道:“从你的眼睛里我能看到你金子般的内心,我说过要跟你结为兄弟,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兄弟一词指血缘关系,也指普通朋交,还指至友,玉妥永丹贡布的言下之意是第三者,这让高汉求之不得。当下便与他击掌向天神发誓结为兄弟,雪域人的结拜要比汉地简单的多,但感情一样的浓烈。
认了兄弟,永丹贡布的父母也立即改了称呼:“孩子,我们夫妻没什么财物送给你,这是我们配的刀伤药,你留着防身吧。”
永丹贡布则往高汉手里塞了一颗玉饰:“这是由天竺高僧加持过的玉菩提,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
“这个……”高汉挠挠脑袋,自己这里还真没什么回赠的。
永丹贡布哈哈一笑,“别为难了,我们可不是想要你的好处。”
闻到他身上的浓浓的药品高汉一拍大腿,“有了。”
药王孙思邈的《千金方》高汉可记得,眼下条件不允许没法全写出来,但写出前面的总论还是可以的,回到逻些城再把余下的全写出送给他,这时的玉妥永丹贡布还没去过大唐,这部医学宝典一定会引起他们一家的兴趣的。
果然,当高汉把总论写出来交给玉妥永丹贡布后,痴迷医药学的一家人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这个医学论著很是精妙,可惜没有后边的内容。”永丹贡布拍着大腿叹息道。
高汉一乐,“到逻些城我把全部内容都给你写出来,要知道这可是大唐医圣的经典哟,一般人还真学不到它。”
“竟是大唐绝学!”永丹贡布惊喜地喊道,“我早想去大唐学习了,只不过因其他原因没有成行,难道格列兄弟去过大唐?”
“暂时还没去过,不过以后肯定会去,这部书是一个异人传给我的,但我不好医学,给大哥一家倒是正合适。”
永丹贡布的父母迟疑道:“你私自传授,会不会对你不好?”
这个世界没有知识产权,但有门户之见,特别是对各宗门来说门户之见就是潜规则,有时比侵犯知识产权引发的后果还严重,在雪域也不例外。
“没事的,对我什么影响也没有,那异人早就仙逝了。”高汉正色地解释道,同时在心里向孙医圣告罪:我这也是为您老人家的医道做贡献,符合您老济世救人的准绳。
“那就好。”永丹贡布点点头,“以后你什么时候去大唐一定要叫上我,咱们兄弟一起去。”
“五年之内吧。”高汉估计了一下。
永丹贡布笑道:“那就五年后的这个时间怎么样?在去大唐之前,我想还要到其他地方游历一番。”
“行啊。”
正说着,天色渐晚,永丹贡布的父母决定在此休息一夜明天再赶路。
高汉站起来说:“我有点饿了,可这里不让打猎,我看你们带的食物也不多,那些奴隶的东西更少,我不想要,看来只能走远一点打猎了,大哥的马借我用用。”
“呵呵,傻孩子,有我们在你尽管在这里打猎,打多少、抓多少都行,明天我们经过桑吉的城堡跟他说一声就可以了。”嘉巴曲珍笑着说道。
“真的?为什么?”高汉奇怪地问。
永丹贡布也很奇怪:“你不是吐藩人?怎么对吐藩的事儿这么不了解啊?”
“我叫出生在西域,父母是流落在外的吐藩人,这由仓是我父亲的,我也就按这个叫了,这次是偷偷跑回来看看的。”高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心里却暗自告罪。
“难怪你处世方法跟一般的吐藩人不太一样呢。”永丹贡布点头道,“那些不准狩猎的规矩是指平民以下的人说的,更是用来约束奴隶的,对于勇士等级以上的人来说不用遵守。这些奴隶拦你是因为你不是桑吉认识的人,怕桑吉不高兴处惩他们。我们救过桑吉的命,在他的领地里打猎他只会感激,所以你就随便弄吧。”
说到此,永丹贡布很骄傲,高汉很悲哀。尼玛,特权,又见这种用按等级来划分的特权!
心思复杂的高汉再不多说,跳上永丹贡布的马疾驰而去。
“既然不受约束,那就玩个大的吧!”
跑出十来里,正遇一群野马群,高汉一眼相中了那匹栗色的头马。头马的警惕性很高,发现高汉没打好主意后便想带领马群离开。马群跑起来高汉肯定不是对手,但在马群炸群之初高汉就跳起,在狂奔的马群中间表演了一回“马上漂”,最后成功跃到了头马的背上。
驯马首先得让马服人,尤其是这种野马群中的头马,野性相当十足,带着高汉在旷野里跑了半个时辰累的不行了才不得不屈服。
没有马鞍高汉也被颠的不轻,不过驯服一匹好马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从今天起你就叫狂飙了,等我办完事儿就放你离开。”高汉用兽语跟狂飙沟通了一声。
狂飙一愣之后仰天长嘶了一阵,神情很是欢喜,对高汉也温顺了很多。
本来高汉还想顺手给那些奴隶弄几匹野马来着,可一想最后只能便宜奴隶主后便放弃了。马弄不回去但猎物得可劲打,尤其现在天黑了正是野狼出没的时候,多打一条狼对那些奴隶来说就多了一份安全。
这回没带弓箭,只能用弹弓,杀伤力也不可小觑。狂飙很卖力,这片的狼群跟它的马群是死敌,高汉想多打狼狂飙自然举四蹄赞成。
高汉不想把狼打绝了,那有损天道,也就是自然规律。
一人一马溜了一大圈,野狼打了十只,黄羊十只,野猪一头。有些多,狂飙找来两匹野马一起背着。高汉骑着永丹贡布的马驮后面拖着一付简易木架子,架子上是一头大号棕熊。看它肥硕的样子,高汉相信这家伙肯定没少到奴隶们的畜群里猎食吃。
带着丰富的收获,高汉慢悠悠地回到营地。
永丹贡布一家正在给奴隶们检查身体,这些奴隶生活艰苦,每个人身上都有病。永丹贡布一家按方配药,有些药暂时配不上的便叮嘱他们有机会到逻些城里时再去取。
这种野外行医的事是这个医药世家的家规,走到哪医到哪,从不以身份“对症下药”。他们接永丹贡布的来回几个月行程就是这么做过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遇到高汉。冥冥之中似乎有神安排,但高汉觉得如果真有神佛,眼前忙碌的一家子就是佛——现世佛。
“我的天,你怎么打这么些猎物?”发现高汉回来了,永丹贡布一声惊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些狼和羊是那些给奴隶的,肉晒干了能吃上一些时日。冬季的兽皮正是做衣服的好材料,省得那些女人和孩子冻的让人揪心。”
高汉缷下猎物,一只一只抛到奴隶们的面前,可奴隶们谁也不敢接。
“收下吧,桑吉那里我跟他说。”琼波多杰对奴隶们安慰道。
“谢谢好心的医师一家。”奴隶们对琼波多杰千恩万谢,从决定权上来说是琼波多杰让他们得到了这些猎物而不是高汉。
高汉也不在意,谢谁都一样,反正自己就是图个心安。
“这是什么?”永丹贡布好奇地扒开了后面的简易木架,“天哪,这么大一头熊!”
“阿爸,是那头恶魔,是那头夺走美朵的恶魔!”一个跛脚的干瘦奴隶哭号着向旺钦跌布说道。
“天神哪,是你派来了勇士帮助我们消灭了这头恶魔。无敌的勇士,你的美名必将在雪域传唱——”
旺钦跌布和所有奴隶带着哭腔赞美着高汉,但高汉感觉不到美只感觉到了阵阵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