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象雄,热闹的欢迎之后还有一场内讧,这是高汉没想到的,却也是乐意奉陪的。
“早想揍你了,一天嘻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其实心里比谁都傲。”
高汉一边对汪子华说着,一边扯过两块牦牛皮,用线绳紧紧绑在两手上,把露出的皮肤遮挡起来。汪子华不会运用元气,但是这小子会自己发电,还能调用空气中游离的电荷,不能不防。
“你说你不在你师傅的管束之内,但不知道以你的这种特异情况算不算你们师徒合伙作弊?”
汪子华由着高汉准备和胡说,冷冷一笑:“少扯蛋,你不是当不了修者了吗?我看你凭什么跟我打?”
汪子华说着,身上电光乍现,噼叭作响,整个人包裹都包裹在闪烁的电光里,很是威风吓人,瞅这威力比一年前还要更胜几筹。
高汉不着急,弄好手之后又开始绑袖管和腿角,磨磨蹭蹭地搞了好一会儿。
乞力徐和五老面面相觑,有心上来劝架,但都被高汉用眼神止住了。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汪子华不耐烦了。
高汉不答话,用一块棉布把头全罩了起来,只在眼睛部位开了两个大洞,仔细系好后才冲汪子华勾了勾手指,“完了,来吧。”
话音才落,早就着急了的汪子华嗖地一下就冲了过来。他领悟的是“疾、暴”,速度相当之快,如一道人形雷电直射高汉。
高汉侧跨一步,让开他的锋头,右脚勾出,两手顺势一推。毛皮触上汪子华的背上就是噼叭一阵轻响,隔着牛皮高汉仍然感到两手阵阵发麻。
有力外助,汪子华前射的速度骤然加快,一无反顾地冲向了一颗大树。
雷电就这样不好,快却不太会拐弯。眼瞅着就要与树亲密接触了,汪子华大急,脚上紧跺了几下才稍稍改变了方向,擦着树皮一掠而过。树前不远就是一块硕大的石头,为了不被撞死,汪子华右手赶忙伸手勾住大树,整个人随着惯性绕了好大一圈儿才堪堪稳住。
“丫的再嘚瑟?就你这点实战经验还有啥可嘚瑟的?”高汉没连续进攻,搓着焦糊的手掌不屑地说教训着他,心里却暗暗心惊:“有三百八十伏没有?”
只一次接触,手上的牛皮毛都烧光了,成了光板儿,可见汪子华身上的电力端的强的可怕。旁边的乞力徐和五老也被吓了一跳,哥俩这架式可不太对呀。
汪子华又羞又愧,玩电确实是拿手,那花样多了去了,但实战的第一攻就被高汉轻描淡写地给化解了,而且高汉既没用元气也没用特殊的器具,这对汪子华来说很不可思议。
“再来!”
羞愤让汪子华忘了这是兄弟间的切磋,意气勃发,把这当成了荣誉之战。刚才太快,中了高汉的圈套,再来则浑身电光大盛,一步一步地逼向高汉。
高汉继续教训着道:“想的倒不错,但力猛不可持的道理你不懂?”
以前这样的烂架可没少打,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疯踢狂舞也往往能占一时之利,但在真正的行家面前这样的举动处处都是漏洞,三板斧一过那就是团烂泥,想怎么捏鼓就怎么捏鼓,这是高汉到部队后才明白的道理。
正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高汉仍就没跟势头正猛的汪子华正面对抗,脚下正反八封步用的相当流畅,就在汪子华身边有若游鱼般转悠,把汪子华气的哇哇大叫。谁让他是电呢,快则快了但灵活性差了些,尚需好好磨练。
被高汉耍戏了好会儿,汪子华气疯了,两手一张,一张硕大的电网凭空拉起,不顾电力损耗,把自己和高汉都死死地圈在了里面。
争斗打到这种白热化的程度,乞力徐和五老有心帮助也插不上手了。
“小心!”闻讯赶来的灵儿大惊失色,瞅着奇异的电网小脸煞白。“汪子华你快给我停下!”
雷电的轰鸣声中,汪子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红着眼睛一心一意地操控着电网缠上高汉。汪子华此刻昏头涨脑地把高汉当成了当初的何应虚,觉得他的嘴脸是那么的讨厌,一定要把他电成焦炭才能解气。
高汉一时不察,被电的周身酥麻、举步为艰,苦苦地在雷电之中挣扎。
“去死——”
汪子华一声暴喝,两手间两道儿臂粗的白色闪电再次勃发,狂笑着击向高汉。
“危险!”
高汉脑中急速闪过一念,急切之下运起全身力道两臂猛挥,划起一个大圆。
“太极意!”
圆如球,大如轮,若吸若吐,似隐似现。两道闪电左右袭来,遭遇太极意只同时暴出一声轻响便追进了虚幻的太极球内,一走阴一走阳,竟强行改变了不能拐弯的属性。太极球也由虚转实,急速地转动了起来,两道雷电在轰鸣声中渐渐有了稳定、融合之势。
汪子华见状一咬牙想要再发,身上却传来一阵虚弱之感,电网也忽明忽暗,眼瞅都有维持不住的趋势了。无奈之下只好揉身上前,一脚踢向高汉的下盘。
“我靠,玩阴的。”
高汉大怒,手上不敢停,右脚略抬,格开汪子华的臭脚丫子,随后一勾一掀,连下就把汪子华扯得一踉跄。
“边去吧您呐。”
高汉右脚落实左腿顺势飞起,左膝正撞上汪子华的后背,一股大力直接把汪子华顶翻了过去。
“去!”
手上有个定时炸弹,高汉可不想老这么揍着。趁汪子华未起身之际,腰上一拧,两手合抱往前一送,若大的太极雷电球尖啸着飞向空地。只听轰地一声暴响,地面被炸出了一个一米方圆、半尺多深的大坑,溅起漫天的灰土洒了汪子华和高汉一脸一身。
乞力徐和五老眼中瞳孔不由得一缩,这哥俩哪是适可而止,分明是要不死不休啊。
“不要打啦。”灵儿跃过来劝架。
高汉一伸手就把灵儿给拨拉到一边去了,“好妹子,你让开,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太自高自大、太不知道轻重,太无情无义了!”
汪子华此时身上的电光若有若无,灰头土脸的再无小白脸的风度。
“没电了吧?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你还真够蠢的!”
高汉一边说着一边拽起有些萎靡的汪子华。汪子华虽不甘,但电力已然微弱,再加上高汉肉体的力量不知比他大了多少,不容他反抗,只能任由高汉摆布。
“你说的没错,我是犯了轻敌之错。”汪子华不甘道。“早知道就不让你准备那么长时间了。”
“只是轻敌?”
高汉嗤笑了一下,一拳轰到汪子华的肚子上,打得他如同大虾一样弓起身子跪地不起,但人仍然硬气的很,哼都不哼一下。
“开头我就说早想揍你了,知道为啥不?先说说你有时象无赖、痞子,有时又清高、不屑,整天摆出一付游戏风尘的样子给谁看?那熊样子真的很欠揍,知道不?你觉得你满腹诗书,又是无名那老头儿的徒弟就很了不起了?狗屁!”
汪子华抬起头哑声反驳:“我没说过我了不起?”
“你觉着你说这话有底气不?你嘴上虽然不说,可这骨子里傲着呢?自信满满地跑金城公主那里去要官就是证明。可让她绝了你的官路后你觉得不公又没办法,这才索性跟我这个臭味相投的人混到了一起。但是凭心而论,你想象现在这样混吗?”
汪子华呶呶嘴又闭上了,有些失神。
“不,你不想。也许出人头地或者光宗耀祖都不是你想要的,你就是要干点什么显示你处处比别人高上一等而已,这是你这样酸腐的人所谓的傲气、风骨。这他娘的不是气节,是虚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于内,你自命清高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虚荣、浮华的心,一旦让你干点实事反而让你不自在。”
“不,不是。”汪子华急切地辩驳道,“我教孩子们读书难道不是实事?”
“少跟我说这个,你之所以教他们,是看在我和灵儿的面子上不帮忙不好意思,更多的是你因为有善心,对他们充满了怜悯,是怜悯你懂不?现在我告诉你,收起这种怜悯,他们不需要,他们需要的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高汉吼着,看着他就象看到曾经的自己,眼神很是复杂。
“自傲、虚荣,还有无所谓的怜悯,哪一样是出于你的真心?就你这个样子,将来让我怎么放心把灵儿的终身托付交给你?
提到灵儿我有句话早想问你了:汉地传统何其顽固,不知道你的亲友如何看待这件事,你那老糊涂了的师傅更是个问题,你能保证他们会接受得了雪域出身的灵儿?”
高汉的话一下击中了汪子华的软肋,别看汪子华那段时间表现的好象是发春了一样,但那不过是把追求晶儿、灵儿当作排解苦闷的一种方式,这也是才子自诩风流的习性,换句话说这样的人往往都没什么责任心。
晶儿没追到,灵儿却成功地成了道具,但真要谈婚论嫁,汪子华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真心想娶灵儿,也不能确定家里不反对。
灵儿看到汪子华哑口无言的样子便明白他内心的纠结,一跺脚,眼泪汪汪地跑了。
汪子华忍痛爬起来想追,却被高汉一把给拽了回来。
“我还没打完,也没说完呢。”
不待汪子华反应,高汉又一拳轰了过去,再次让汪子华成了虾米。
“这一拳,是让你记住天生的优势和偶然间的突破不是万能方,包治不了百病,以后还是踏踏实实地好好修炼吧。不知道你那便宜师傅怎么教你的,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还让对手准备的妥妥当当的,然后只知道鲁莽地乱冲乱撞,就你这样的,哥们现在一个能打仨!”
“还有。”高汉一个肘击砸到了汪子华的背上,让他扑通一声又趴了。“说是适可而止,你他娘的下死手。要不是哥们进步了,今天就得死在你手里!这么容易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怎么能担大事?可曾想过兄弟间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