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辰想起那一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战斗，那个樵夫的修为实在是太过高深，他原本是从自己的师父那里得知了魔修的计划，想要自己去找魔修可能建立空间通道的地方，以便提前准备，谁知道却闯入了这么一个老怪物的活动区域。

若不是对方看他天资出众，有心让他加入魔修阵营，他根本逃不出来。

樵夫把他打成重伤后，随即叫了一个弟子过来，让那弟子把他送入魔界宗门，就在快要通过那条通道时，重伤的他突然奋起反抗，并且把那颗空界石拿到手中。有空界石在手，谁都无法使用道法，他又是拼命的状态，让对方颇有顾忌，竟然在通道中陷入了空间乱流，不知怎么传送到了死灵深渊。

他本就是重伤，再加上又拼命打了一场，伤上加伤，随后的事情就完全记不得了，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志在走。

不过他却记得，刚开始见到死海海底那条通道时，明显很稳定，按理来说，就算以他巅峰时期的修为跟人打上一场，也不足以因为空间乱流。

这就好像魔化场是门内，而魔界是门外，那条通道不过是一个门槛的距离。而魔界建造的空间通道，却是在虚空中穿梭，一头到另一头明明很远，却以空间通道拉近距离，比起一个“门槛”要复杂得多，也要不稳定得多。

所以当时他就怀疑过，应该是附近的空间并不稳定，而不是因为他的一场打斗才引起的空间乱流。

如此推断下来，也就只有魔界建造的那条空间通道了。再加上墨悠然刚才说有许多人朝死灵深渊赶去，而且只是普通弟子，这说明那条空间通道已经建成，不用再隐瞒，连普通弟子都可以使用了。

如此一来，御辰哪里还坐得住？

眼看他要走，墨悠然脸色一变，“你去哪里？”伤势还没完全恢复呢。

御辰带着浓浓的敌意，“怎么，要拦我？”宗门正在危急关头，谁也别想拦他。

墨悠然苦笑道：“我都不知道你去哪里，拦你干什么？只是你身上还有伤势……”

“你也说了，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说罢，他便朝死灵深渊飞去。

墨悠然在后面踌躇良久，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御辰现在伤势还未完全恢复，到时候遭遇魔界弟子只怕凶多吉少。而且御辰这般急迫，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的她并没有想到，她当初跟韩越交手时出现的那一瞬间不好的预感，正和御辰出事的时候相吻合，两人明明已经解除了婚契，但当御辰遭遇危险时，她还是会出现感应。

当墨悠然抵达死灵深渊深处的时候，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只见原本该是古树林立的地方却耸立起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塔，高塔外围被一层又一层低矮建筑包裹，感觉就像是一个隐世不出的绝强宗门。

但从周围还未来得及清理的树木和其他建筑材料来看，这里分明是刚建成不久，许多伐倒的树木都还未结痂。

通天城！

那些人竟是把这里建成了一座城市！

墨悠然此刻已经完全炸不到御辰的身影，不由气得跺脚，这个家伙不会直接冲进通天城里了吧？应该不会，毕竟她只比御辰晚了一步，而此刻的通天城并不见混乱。

小心翼翼躲过周边的魔修弟子，墨悠然四处搜索，突然目光一凝，御辰还在深入，他到底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

墨悠然加快速度追了上去，疾飞的身形却突然一顿，此刻，在她脖子上横着一把熟悉的飞剑，那是她突破筑基期后第一次乘坐的飞剑，想不到有一日这把飞剑竟然会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跟着我到底要干什么？”御辰从旁边树丛走了出来，冷冷说道。

对上他毫无感情的眸子，墨悠然心底划过一抹苦涩，面上却甚是冷清，“我只是来看看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御辰挑眉，“还是说你怕我做什么对魔界不利的事情？”

墨悠然不语，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御辰都不会相信，既然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见此，御辰无声叹息，“不要再跟着我。”说着收剑走人。

墨悠然什么都没说，但行动却甚为迅速，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御辰一顿，恼怒异常，转过身来寒声开口，“你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

墨悠然依然不语，眼神却满是倔强，让御辰很清楚的知道，她不会受自己威胁。

御辰终于爆发，对上那张紧抿的略显苍白的嘴唇狠狠吻了上去，这么多年的思念、担忧、痛苦、不解，似乎都发泄在这一吻上。

一滴晶莹的液体从墨悠然眼角滑落，似有什么东西从长久压抑的心底喷薄而出，她却还是只能忍着、拼命的忍着。

许久过去，御辰才松开墨悠然，却又复搂紧了她单薄的身子，轻声开口，带着深深的渴求，“悠然，跟我回去吧！”不再管灵修和魔修之间的是是非非，只求一安稳之所，两人能永远在一起。

可以吗？

墨悠然不自觉燃起渴望，却猛然推开御辰，不，不可以！

如果她猜测的没错，现在空间通道即将建成，灵魔战争马上就会开始，她即便在魔界多待一天，也能为这场战争多增加一点变数，即便这点变数微乎其微，但总归是一点希望，不是吗？

“我只是看在曾经的份上才会过来，你不用想太多。”墨悠然敛下眸子，淡淡开口，把那股悸动重新压回心底深处。

在她推开御辰的时候，御辰一颗悬着的心便落至谷底，闻言自嘲一笑，“曾经的份上……好一个曾经的份上……”

说罢，他直接转身离开，也懒得再管墨悠然是不是跟着。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一路再无交流，随着地势越来越低，两天过去，一条暗河出现在两人眼前。

御辰四处张望，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墨悠然的视线却黏在了那条暗河上，再难移开。

感受着其中汹涌澎湃的魔气、那些纵横交错的魔气，这……分明是真魔泉眼！

不对，准确的说，真魔泉眼中的水来源便是眼前这条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