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 难言之隐
作者:九更2016      更新:2020-03-19 10:27      字数:2110

“也是……”安金藏对自己笑了一下,“我哪里懂得您曾经那种感觉,现在,我就觉得好像你知道我的一切,但是我对你依然一无所知,尽管你传奇的一生人尽皆知。”

“我也并不是全知道你的所想,你甚至都不是我所认为的那个安金藏。”武皇的每个字都犀利如刀。

安金藏憨笑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媚娘大大你的眼睛,不过……媚娘大大,你既然看穿了一切,为什么依然不肯告诉我‘通天大王’究竟是谁?如果他不是你的阿显也不是他的皇后,当年还有什么人可以,或者说有必要做这件是呢?”

这次,听到安金藏说起这个话题的武皇没有立刻消失,只是嘴角一翘:“平时这么机灵的一个小子,竟然在这件事上和鬼打墙似的,我不会再劝你放弃什么,毕竟将来的悔与不悔都是你今日的决定,我只能告诉你,答案,我早已经给了你。”

尽管不是马上消失,武皇说完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之后,终究是倚在安金藏身上骤然睡去了。

安金藏叹了口气,抱起钟离英倩的身体,将她放在了床上,不知道武皇所说的“鬼打墙”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此时夜深,太卜署却来了人了。

这人不是高延福,却是皇后寝宫的侍者。

“安令君,皇后召见您呢。”侍者说着。

“现在这个点?”安金藏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但是,皇后召见,不可能不去。安金藏只好跟着侍者去了长生殿。没错,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长生殿,武皇在世时,这个地方还叫长生院,韦氏当了皇后之后,就立刻扩建了长生院,规模比原来大了好几倍,改了个名字叫长生殿。

什么地方不扩建,偏偏要扩建这个武皇生前和男宠们纵情玩乐的地方,还自己住了进去,究竟用来做什么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安金藏觉得,在对待武皇的态度上,韦氏显得很矛盾,一方面,他相信韦氏是恨她的,毕竟她前半生的不幸都是武皇一手造成的。但是另外一方面,自从韦氏当了皇后,仿佛又把武皇当做了人生楷模,不,应该说是武皇的狂热追随者,各方面效仿着,甚至是晚年放纵的这方面。

不过,对于这件事,安金藏一直是抱着鄙夷的眼光的,漫说韦氏在政治上全无武皇的天赋,就单说意志和胸襟,就远远不及了。

不过想想武皇之后的历朝历代,也有不少实际的女性掌权者,却再没有人能成功称帝,真得套用一句广告:武皇是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而韦氏,就是她的第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被建造得极尽奢华的长生殿出现在了安金藏的视线里。

由于韦氏的高要求,自从中宗登基以来,直到近日,长生殿才算正式修缮完毕。长生殿一完工,韦氏就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这算是韦氏在长生殿的第一晚,想到这个,又想到她的召见,安金藏不能不多想。

深夜的长生殿里灯火通明,唯一不同的是,那些代表着武皇少女心的七彩斑斓的幔帐,并没有出现在越发显得空旷的大殿之内。

这大约和韦氏缺乏的安全感有关,被软禁监视了多年,她害怕那些目光所不能及的角落,害怕有人在那里窥视着、记录着,向他们的主人告密着。

尽管,她的理智知道,这些日子早已经不复存在,但是,这种恐惧,已经深入骨髓,怎么都摆脱不了了。

大殿里灯火通明着,的侍者们不敢面带倦色,依旧兢兢业业侍奉着,沉默着。

而这繁复奢华的装潢与空旷的室内,越加显得这个长生殿的空虚,一如韦氏内心的苍白。

已经是盛夏时节,韦氏身披着一层紫色绣金丝盘花纹的薄纱,背对着安金藏站在一面鎏金繁花浮雕背景墙面前,即便是着衣的颜色,她也要随着武皇的偏好——金色和紫色。

只是,同样的色彩,她用在一件薄纱的睡袍上,全没有了武皇所穿时候的尊贵,反倒多了几分艳俗,这位曾经的美少女,在美貌褪去之后,并没有留下岁月沉淀的气质,反倒是像个中年发迹的女暴发户,而这样的女暴发户,自然看不出,安金藏并不适合作为她发展的小白脸对象。

“皇后殿下。”安金藏在她身后行礼着。

韦氏转过了身,脸上依旧还带着厚重的妆容,然而在这令人疲乏的夜里,这浓妆尽管手法精致,依旧看起来像缺乏天赋的画师搪塞的油彩,显得杂乱甚至有些肮脏,她涂得过于红艳的干瘪的嘴唇舒展开来:“安令君,免礼。”

说完,人已经走到了安金藏的近前。

安金藏却低着头,不敢看她半分,心里全速地搜罗着逃避这场桃色陷阱的法子,其实说陷阱,倒也不妥,至少韦氏主观上并不是要陷害他什么,但是做韦氏的面首还不如当年做武皇的面首,失了他这个母胎单身的大龄青年的贞操也就算了,这人老珠黄的韦皇后,实在也太委屈他自己了。

他正在想法子的时候,韦氏的手已经搭到了他的肩上:“安令君,本宫觉得,这太卜署的署令,对于你来说,可真是大材小用了呢,从前你在宫中那么久,本宫没有注意你,可埋没了人才了。”

韦氏凑得太近,呼出的气息掠过安金藏的耳廓,痒得他只想去挠两下。

“额,皇后殿下……”安金藏说着,肩膀一溜,韦氏搭着的手着了空,“金藏对于现在的职位已经很满意了……”

韦氏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嘴角冷笑着收了回来:“安令君这是要拒绝本宫的意思?”

“不不不,这是多少人盼不来的机会,金藏怎么会想要拒绝……”安金藏连忙说着,“只是……”他忽而跪了下来,“臣罪该万死,年轻的时候,玩得过了,落下了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