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离谱的理由,韦氏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凑到了他的跟前:“安金藏,你竟然敢用这样的理由糊弄本宫?!”
安金藏当然知道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不可能让韦氏相信,但是,好在他有得是“论据”:“皇后殿下若是不信,可以找人来问,当年在神都,金藏就因为嫖资,在金鸡坊犯了事畏罪潜逃,后来是则天太后法外开恩,才留了金藏这条贱命的……昔年,在南岭,还曾在万国俊手中抢走了两名**……后来金藏得知自己得了花柳之病,才追悔莫及,这两年清心寡欲,不敢再祸害他人,皇后殿下若是不信,明日可找了太医查看!”
他说这话当然是有底气的,毕竟在太医署,他有钟离英倩这个得力的帮手,给个“假证明”不是难事。
而听安金藏言之凿凿的样子,韦氏才终于动摇了。
看到一时无言以对的韦氏,安金藏继续说着:“皇后风华绝代,金藏本心仰慕之,可惜没有这个福分,若是欺瞒了皇后殿下,影响了您的凤体健康,就算是有一百条金藏的命,也够不抵的啊!”
韦氏好不扫兴,冷笑了一声:“哼,让太医查看?你以为本宫不会这么做吗?你知道这朝中,有多少人等着你这样的机会都得不到吗?”
“金藏知道!多谢皇后殿下抬爱,金藏必定以一万倍的忠心来侍奉您!”
而此时,殿外传来了一声拯救安金藏的声音,只听到在寂静的深夜里,侍者的声音高喊着:“皇上驾到!”
尽管韦氏在李显面前,已经足够大胆了,但是最后那层羞耻的纱帘还是没有揭下来的。
无论是李显真傻也好,还是掩耳盗铃,韦氏都不会愿意做先戳破这层薄纱的那个人。
所以,听到李显深更半夜来了长生殿,韦氏还是看着跪在跟前的安金藏,指着榻旁的一个大衣柜说道:“进去!”
安金藏不容多想,只好立刻钻了进去,进到柜子里,合上了门,才觉得心中郁闷:自己没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却活生生落得和真的奸夫似的躲进了衣柜。
而他刚躲进去不久,就听到了外面李显的声音:“香儿,原来你还真没睡呢?”
韦氏用嫌弃掩盖着慌张:“不是和你说今晚我不想和你一起睡么?怎么大半夜又跑过来了?”
“嘿嘿,朕这不是想念香儿了吗……”李显低声下气地说着。
“在这宫中,我哪天不是见着皇上呢?”
“好香儿,今日你就陪朕睡这一晚,不然朕是到天明都睡不着呢!”
李显说得又窝囊又腻歪,听得躲在衣柜里的安金藏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但是他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李显留下来,这样至少今晚他可以不用面对可怕的欲求不满的韦皇后了,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李显留下来,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得在这个狭小的衣柜里躲一个晚上了。
不过,两害相权选其轻,他宁可在这个衣柜里躲一个晚上,也不愿意再出去面对那个要扑倒他的韦皇后了。
衣柜的外面,在李显的软磨硬泡之下,韦氏总算答应让他留下了。
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安金藏知道,这下自己真得在这个衣柜里熬通宵了。
不多久之后,从衣柜的缝隙里透进来的灯光消失了,看样子,李显和韦氏总算是睡下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衣柜里很闷,安金藏蜷缩在里面,又不敢真的睡去,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有好几次,都想悄悄推开衣柜门溜出去,但是他的理智阻止了他,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然而,原本打定了主意,要在这漫漫长夜中度过一晚的安金藏,忽然听到了一声轻脆的大衣柜的铜扣被触碰的声音。
这让他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如果这个被人发现自己藏在这里,那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这皇后奸夫的罪名,可要先于武三思被他领了去了。
但是不管他怎么想,那门还是无能为力地被人拉开了。
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幸,是希望这个人是韦皇后,趁着李显睡着来放走他的。
但是当他看到这个给他开门的人的身形,这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
由于在大衣柜的黑暗中待得太久,尽管这寝殿的灯的都熄灭了,他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打开衣柜门的人的身形——中等身材,已经有了不小的肚腩,是个男人。
而在这里,除了他之外,唯一的男人,只能是李显。
安金藏几乎要出声谢罪,但是只见李显伸出一个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让他一阵意外,怎么,他不是来捉奸的吗?
蹑手蹑脚的,李显像做贼一样,示意安金藏出来跟他走。
两个大男人,防备着熟睡的韦氏,朝外走去。
幸好是夏天,李显只穿了贴身的丝绸寝衣,一直将安金藏送到了殿外。
终于离开了可以惊动韦氏的范围,安金藏立刻要下跪谢罪解释,但是却被李显用手抓着他胳膊拦住了:“哎,安令君,你不必说了,总归是香儿的不对,朕不会怪你的。”
“皇上您怎么知道……”安金藏这会儿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李显不放心似的朝里望了一眼,见没什么动静,才小声对安金藏说着:“是上官婕妤来找朕,告诉朕你被香儿深夜传召到长生殿了,让朕过来救你呢。”
“啊,是她……”安金藏听到这个名字,百感交集,想来是她知道了韦氏的动向。
“可是,皇上您不生气吗?”安金藏并不理解,自己老婆这么公然给自己戴绿帽子,别说是国君了,就是个普通的丈夫,换谁都受不了。
但是,李显摇了摇头:“朕曾经发誓,只要朕能再当上皇帝,就要把能给香儿的都给她。若这样做,能使她快乐,朕亦无话可说。”
安金藏待还想再说什么,但忽而又咽了回去,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