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忙于招工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现在招工的事终于解决了,但是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我去处理。
我在向公司分管生产的邱道明副总经理汇报工作时,他提醒我说:“你工作光有成绩还不行,这里复杂的很呀,赵总因为不同意胡月华那个痴呆女儿进公司和胡月华年终民主考评得末名的事一直记赵总的仇呢,还有那个人劳部的金部长也是胡月华安插进去的,到处拉帮结派,现在公司里派系斗争很激烈,你可要擦亮眼睛,小心行事。”言下之意很明白,我不能只听赵总的,也要平衡其他领导关系,搞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关系好才是立足之本。嗨,真没想到当了领导会有那么多复杂的事。
进入领导角色,首先我得先把自己安顿好,要怎么做后面再考虑。我到公司综合办房管员温兴元那拿了房间钥匙,准备把房间打扫干净。老温带我进去一看是个二间一厅的套房,里面只有一张双人床,其他什么也没有,地上废纸杂物很多,灰尘很厚,蜘蛛结网,看来是很久没人住了。老温告诉我住在这里的供销部曾部长是国方人员调走有一年了,原来的家具是私人的他带走了,除了公司副总以上领导有配家具,中层领导公司只提供一张床,家具要自己买。
“不要紧,有床就可以把人安顿下来,我一个单身汉也不需要更多家具,需要时以后再慢慢来买.”我说道。
老温自我介绍说:“我是一家国企转制时下岗工人,老婆长期病在床上,我快50岁了找不到单位,家里生活困难。我得知一个同事进了码头公司,就问他怎么进的,他说送了10000万元给码头公司胡月华才进的。这下我犯愁了,因我没有钱,我还是从老家带了一大袋的花生送去给胡月华却被扫地出门,我寒心啊!这世态炎凉啊!”说到这伤心处时老温凄然落泪。
接着他又说:“我还是不死心,想再争取一下,后来那位同事陪我去办公室见赵总,这次我不敢带东西去,怕被拒绝。出乎意料,赵总听了我的诉苦后竟当场答应安排我进公司,我没花一分钱,赵总大好人啊。但是胡月华对赵总安排我进公司意见很大,说为什么我可以进而他的女儿就不能进,为此事气势汹汹地去拍赵总的桌子。这是无理起闹,人家赵一铭是负责经营的董事长、总经理,章程赋予他经营权包括人事权,财务权在内,又是市里知名企业家,还是省人大代表。”。
听了老温的话我才明白这里看似平静的水面却处处藏着暗礁,也并不平静,得处处提防,不能掉以轻心。
老温言犹未尽,又说气愤地说道:“我在国企呆了20多年,是70年代的大专毕业生,国家统配的正式干部,但因没有财力去巴结领导,就一直在车间当一名代理不转正的党支部书记当到下岗,而那些有关系,有钱进贡领导的个个都升了官,连小学文化的工人也升为科长,有的到政府当了处长了。这国有企业有一个通病,想提拔当领导都得靠关系或花大钱来升官,你没有关系,不送钱即使再有才能也永远不会用你的,国企太黑暗了!现在胡月华还是在运用国企的那一套做事。胡月华在搞小帮派专门对付赵总经理,这些人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花的都是公司的钱,太不象话了,你可要注意了,千万不要和他们粘在一起。”
“听说过有二个副部长没经过赵总就任命了?”我顺着话题问。
“是呀,胡月华趁赵总出差时把那二位下了任职通知。赵总回来后知道既成事实就认了没有和胡月华闹意见。”老温解释说道。我暗暗敬佩赵总胸怀的宽广。老温很健谈,凡他知道的事都一古脑告诉我,用他的话说叫做向我交底,免得误入茫途。老温一边聊一边动手帮我收拾房间。地下的废纸杂物很快就被他收拾完,捆成一叠带走了,一会他又不知从哪儿拿了扫蜘蛛的一杆长杆扫,很干练地把房间每个角落扫得干干净净,看到他干活的样子就知道的他是个做事踏实的人。
“老温,你有很多事要做,你先忙去,剩下我自己来,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不忍心一直让他干下去,就劝他回去。到了吃午饭时分我把地板、窗台、床铺全都擦洗过了。
我走进食堂准备吃午饭,食堂几个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我,分菜的女孩小蔡一双明亮的眼睛瞪着我脸上同时露出怪异的表情,弄得我不好意思,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引出了大伙的笑,我以为身上哪里有什么东西,往身上反复看,可是身上没什么呀。“振山,你今天是不是当大花演戏呀!”小蔡卖着关子趣笑我。我走到玻璃前一看才知道自己灰头土脸,脸上、嘴唇上粘上很多一道道横的竖的黑灰,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小蔡忙打开一则小门说道:“去里面洗,那里有热水。”我赶快冲进去洗。
当天晚上我就把铺盖搬过去住了,正要去卫生间洗澡时,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我急忙把门打开,原来是食堂趣笑我的小蔡。
“是小蔡大驾来到,有何指示!”我站在门内嬉笑着模仿古人迎接贵宾的姿势说。
“没事就不敢来呀,不欢迎吗!”她红着脸一双含情脉脉火辣辣的眼睛直瞪着我。
“不敢,不敢,请坐!”我热情招呼着。可是小蔡没坐直向房间走去,闻到一股臭酸汗味:“你这被子从来就没洗过吧!”小蔡问。是没洗过,但我不敢回答她,站在一边不吭声。
小蔡不由分说熟练地把被套折了下来,我一看急了:“折不得,我晚上睡哪?”
“你赶快把澡洗了去我那睡。”她扬起脸说。
“和你一起睡,我不……”我还说完就被打断。
“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你去我床上睡,我和同事睡,要不我把被子抱过来。”我还想说什么她已经拿着我的脏被子一阵风似地走了。
据说小蔡的父母官至处级,因她厌学,大学才读到二年就不读了,父母恨铁不成钢就把女儿安排到码头公司来体验生活,让她吃吃苦。
这段时间我接触了很多的公司和中层领导,从他们的言行中证实了老温说的话。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做好工作取得成绩还不能平安无事地稳坐钓鱼台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当了队长进入敏感的管理圈就像进了迷宫一样,暗藏了太多的机关。
入夜,窗外还飘着雪花,我躲在小蔡送来的温暖被窝里碾展反复,一丝睡意都没有,我面临一个新的难题,一个新的考验:我如何去破解派系,使自己立足下来,不做派系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