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奈归来
作者:柯明      更新:2020-03-21 09:22      字数:3701

“滚开,别挡大爷的好事。”只见被袁绍武称作范寨主的老者大袖一挥,一步之外的洛妆妆来不及反应,就被箍住手腕,手上再内劲一吐,洛妆妆只觉半边身子酸软连话都说不出来,踉踉跄跄跟着范寨主向林中走去。

便在这时,袁绍武一步跨出,挡在了范寨主身前。

“怎么,你要挡我?”范寨主面色阴沉,冷冷道,“不是看在三当家的面子,早把你毙于掌下。还敢造次?”

袁绍武面色谦恭,话中却不见丝毫让步:“旁的人都成,只是这个不行。”

“这个不行?怎么?这小妮子是你的姘头不成?”范寨主怒极反笑,发出桀桀怪声。

洛妆妆气得满脸涨红,可说不出话来也是徒劳。

“呦呦,羞得小脸都红了。可惜了,这么标致的小丫头到让你小子尝了头啖汤。”

“小人怎敢?”袁绍武作个了揖,一脸殷勤,“只是这女子是我家少爷修炼功法的炉鼎。少爷的脾气您也知道,自己的东西,就算是扔了毁了,也容不得他人染指。今日小的一时疏忽,让她逃了出去,还怕少爷怪罪。幸好有范寨主帮忙,我回去定会回禀少爷,记着范寨主这个人情。”

范寨主脸色阴晴不定,袁绍武手心全是冷汗,面上却愈发恭敬,没露出一丝紧张。

终于,范寨主沉吟半晌才拉长声音道,“原来是袁三当家的炉鼎,这面子怕是不能不...”可话没说完忽然话锋一转,道出心中疑虑,“慢着,这妮子竟能从三当家手下逃走,真是奇哉怪哉。莫不是你瞧上了这妮子,拉大旗扯虎皮来唬大爷?三当家现在何处?”说到后面,语气转厉,面露凶相。

袁绍武见状反而镇定许多,‘嘿’了一声:“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敢欺瞒范寨主也不敢期满我家少爷啊。只因我家少爷还在闭关,这几日都是我负责看守这女子,今日杂事一多,不提防倒让她走脱了。”

“袁朗在闭关?”范寨主闻言惊声反问。

“是,是啊。”袁绍武不知哪里出了纰漏,不明白这范寨主为何如此惊讶。

只见范寨主眼珠乱转,神色不定,继续问道:“三当家的怎么就突然闭关了?”

“是这样,我家少爷上次与那南诏之虎一战之后,心中有所悟,故而决定闭关几日,打算一鼓作气突破当前境界。”袁绍武这时哪敢直言相告,恨不得把袁朗武功说得更强一倍才好。

“那就好,那就好。”范寨主长舒一口气,面露欣喜,好似是自己要突破一般,连声道好,“这妮子你可捉好了,切不能再让走脱了。”

说实话,袁绍武以前也见过这范寨主,为人倨傲,手段阴狠,今日无奈之下扯出了袁朗的旗号,还怕镇不住他,谁知他竟如此的好说话,到让袁绍武有些意外,愣愣的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要我同你一起,也顺道拜会拜会三当家的。”范寨主分外热心。

“没事没事,这么个黄毛丫头我一个人就行了,哪敢劳烦范寨主。再说少爷也正在紧要关头,还是不要打搅的好。”袁绍武闻言一惊,慌忙谢绝了范寨主的好意。

范寨主哈哈一笑,反手一推,洛妆妆身不由己噔噔几步倒向袁绍武位置。袁绍武匆匆张开双臂,把洛妆妆抱了个满怀,再去看时,范寨主已经几个腾挪,消失在林间枝头,露了一手高明的轻功。

“你这小贼,还不放开?”没多会功夫,洛妆妆劲力恢复,见这小贼还抱着自己不放,心中好不厌恶,一边出言喝骂,一边脚下使力,狠踩在袁绍武脚面。

其实也没那么痛,可不知为何袁绍武还是龇牙咧嘴抱着脚呼痛。

洛妆妆冷哼一声,抬脚就走,走不了几步,回头见那小贼还跟着自己,厌恶道:“你跟着我干嘛?你想干嘛?”

“你逃不掉的。绕过山梁就是五步一明岗,七步一暗哨。你以为真没人发现你吗?全是那姓范的打过招呼。”

“要你管。”洛妆妆鞋跟和地面碰的“砰砰”作响,却没走远几步。

“那姓范的最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儿,强娶了十几房小妾,可没一个活过三个月。”

“那,那又怎么样,我才不怕他呢。”洛妆妆一想到被那人橘皮一般的脏手摸过手背,就恶心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就是嘴硬不想在袁绍武面前露怯。

“现在对你来说这中指山上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就是后山那恶人的石屋了。那里本应该是最危险的,可你也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你若想要下山,只怕要靠这那恶人的名头才行。”袁绍武一股脑把心中想法全说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你怎会这么好心?”洛妆妆狐疑的看着袁绍武,“你不是跟那恶贼一伙的么。莫不是想框我回去做那炉...什么去”洛妆妆一个女孩儿实在不要意思说出那两个字,可刚说完又仔细一想,自己从那里逃脱全没半点阻碍,现在这小贼何苦又费这么多周折再框自己回去。

“我恨不得他死,又怎么会去帮他。迟早我要亲手杀了此贼,为我一家老小报仇。”袁绍武急切道,说到许飞时任谁都看得出满眼都是恨意,可当眼神看向洛妆妆时,却带着一丝憧憬,一丝羞赧,“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你。或许是因为你还小,和我们这些死了注定要下地狱的人不一样,你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是袁家飞来横祸之后,袁绍武第一次想着去维护一样事物,一个希望。可究竟什么是美好的未来,袁绍武并不清楚,不过想来怎么都应该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一番话说完,袁绍武的心都有些柔软,眼角被自己感动的也有些湿润。洛妆妆却觉得很可笑,在西京,见多了那些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自己的人,实际上一肚子的肮脏念头,除了陆伯伯,她谁也信不过。虽然这样想,可此时身在险境,洛妆妆找不出理由拒绝袁绍武提出的这个的建议,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无奈接受。

······

回去后山的路既远也不好走,洛妆妆有些惊讶自己当时一心逃跑竟毫无知觉,只有强忍着脚酸,不愿让袁绍武小瞧了自己。

一脚高一脚低中,洛妆妆与袁绍武二人默然无语。袁绍武几次想说话,可实在没什么与同龄女孩交流的经验,吭哧半天才问道:

“你好几日水米未进,这山上酒水食物颇为丰富,一会挑些你喜欢的我去拿来,填填肚子也好。”

“呸,谁要吃你们那些…”洛妆妆刚想拒绝,怎奈这一路来来回回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转念一想道,“那好,我要吃佛手金卷,凤穿金衣,糖蒸酥酪...”

洛妆妆一连串说了许多,袁绍武也算是出身官宦世家,有些菜只在父亲高升之时宴请宾客见过几次,有些菜是听过没吃过,有些根本连听都没听过,心中惊讶这女孩儿到底什么来历,脸上显出些尴尬:“这山上确实也掠来了些厨子,可最多就在州府上有些名气,拿手的也不过寻常菜式。你说的这些恐怕力有未逮。”

洛妆妆哼了一声,才颐气指使另说了些简单清淡的菜式,又仔细吩咐了忌口,袁绍武听了之后长舒一口气,平白生出劫后余生之感,连连应是。

又走了约半盏茶功夫,洛妆妆远远瞧见石屋,一想到又要看见那恶人,原本指使袁绍武带来的一些快意很快变得郁郁。袁绍武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一如自己一边痛恨袁朗,一边又不得不依靠他复仇一般的复杂。

这当口,许飞饱食之后正闲闲在屋外徘徊,想去前山看看又有些踌躇,此时眼力颇好,先一步瞧见了这二人,虽然心中奇怪,但隐约有些高兴,嘴上却不饶,高声笑道:“小武,好样的,又将这逃走的小妮子擒来献给少爷我了。”

洛妆妆乍一听,是又急又气,指着袁绍武鼻尖怒骂道:“你这小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果然是在框我。”骂完转身欲逃,袁绍武眼明手快,一手拉住洛妆妆纤手,急急道:

“你,你莫要听他胡说。他这人嘴里,从没一句实话。”袁绍武这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除了那张脸,这实在不像是他所熟悉的‘袁朗’,那那都陌生的紧,也不知送女孩儿回来是对是错。

其实洛妆妆刚骂完也明白是自己反应过激,可见袁绍武还拉着自己的手,嫌恶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还不放手。”

袁绍武这才觉得手中温润如玉,脸上一红,讪讪松开手后又心中不舍,一时竟愣住了。

......

许飞远远瞧着二人璧玉一般窃窃私语,莫名竟生出老怀宽慰之感。而这边洛妆妆二人也打定主意,绝不与许飞多说一句。

只见二人赳赳走来,目不斜视,视许飞如无物。袁绍武手脚麻利安顿好洛妆妆,没停歇又是一阵张罗。没人跟自己说话,许飞急得上蹿下跳,这边说两句,那边道三言,终于厚着脸皮凑上去给袁绍武打下手:袁绍武拿来些清爽的小菜白粥,许飞帮着摆好碗筷;袁绍武在石屋一角支起简易木板床,许飞帮着中间用屏风隔开。

“把你床上的被褥拿来。”袁绍武吩咐着,指了指木板床。

许飞应了一声好,把自己床上的被褥卷做一团抱到木板床上,不待铺好又忙忙照着吩咐先把一床新被褥铺在原先的床上。

“让人家女孩儿用我的旧被褥?这有些不妥吧。”许飞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是你睡那张床。”袁绍武一指木板床,认真说道。

“你…”许飞闻言鼻子差点都气歪了,感情自己这忙活半天,全是给自己挖坑,“一会不见,我这小弟倒变成你的小厮了。”这句话是对着一直优雅用餐,而在许飞看来更像鸡啄的洛妆妆说的。

洛妆妆放下碗筷,袁绍武停下手中活计,目光咄咄盯着许飞。其实这二人也是心中惴惴,若还是以前的‘袁朗’,袁绍武断不敢如此大胆,不过这么做也是之前商议好的一个试探,试探现在的‘袁朗’改变到底有多大。

“好好,我一谦谦君子不跟女子和小人计较。”对视之中,许飞先败下阵来,气咻咻返回木板床,把自己卷进被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