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公子同洛家妹子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王兰芝收起唏嘘之情,言语中对许飞亲近不少。
“我等被那些山匪一起掠上山去,那几日是一直担惊受怕。但就在昨日,那大头目突然设宴宴请附近山头的头目。那些头目听说抓了南诏知名侠客的孙女,就强迫妆妆姑娘出席,兴许是以为我同妆妆姑娘熟识,也逼我一起出席。席间那些人对已故的老侠客是多有侮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听得我是一肚子的气。谁知就在这时,突然另有一个魔头找上门来。”想起小唐神鬼一般的剑术和狠辣无情的手段,那遍地尸骸的修罗场重新出现在眼前,许飞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魔头,什么魔头?要是这魔头和山匪同流合污,那,那这方的百姓不是更加遭殃了吗?”王兰芝眉头一拧,忧心忡忡道。
“嘿,你这是白担心了,这些山匪是恶人,这魔头就是恶人中的恶人,恶人自有恶人磨啊。那魔头原来是这伙山匪的对头,已经挑翻了附近好几座山头。原来这伙山匪聚在一起也是商议如何对付这个魔头的。”许飞回忆道,“那魔头好强,单人单剑,孤身闯阵。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残暴可恨的山匪在他剑下如砍瓜切菜一般,一个两个,无一幸免,比老侠客还厉害不少。”
“什么?那些山匪都死了?可既然是杀那些山匪,你怎么会说他是魔头呢?”王兰芝听见一众山匪毙命,非常激动,不过也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怎么不是?怎么不是?”许飞情绪激动,话音颤抖,显然小唐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血肉横飞的屠杀场面。那魔头虽说对山匪毫不留情,可也没有放过在场的普通人。听说在其他山头,不管是好是坏,山匪也罢,亲族肉票也罢,是统统杀光鸡犬不留啊。”
“是是,他连好人也杀,那还真是个魔头啊。”王兰芝被许飞的大声吓了一跳。
“啊,是我太激动了,真是抱歉。哎,都是当时那场面太吓人,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吓到小姐了,都是我的错。”许飞这时也反应过来,一脸的歉意。
“许公子毋须道歉,我连是想想那场面,都要做好些天噩梦哩。”王兰芝体贴的道。
“你说,这山上的山匪都被那魔头给杀了?”这时,一直竖耳倾听的王老丈开口相询,也顺便说了些自己所了解的情况,“我前些日子也听说白骨山、五老峰这样有名的强人寨子发生状况,只是当时匆忙,没有细细打听。如今想来,莫不是真让人挑了寨子,破了山门。”
“老丈不知,那魔头是真厉害,面对数十人围攻,只那么一挥手,冲上去上的喽啰就是死伤一空,只剩那骨头帮大头目同会盟来的几人。那几个头目是联手应战,不过也是落在下风,全然不是敌手啊。”许飞突然讲的太多,差点没留自己跑路的戏份,连忙补救,“还是趁着那几人战在一起,场面混乱,无暇看管我和妆妆姑娘,我们才能逃出来,只是这林子也忒大可,分不清却路,跌跌撞撞走了一天,若不是遇到二位,我和妆妆姑娘怕是会饿死在这山林。至于那些山匪,我想就是有那么一两个逃了出去,以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阿爹,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那些该死的混蛋都死了,终于是遭了报应啊。”王兰芝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声高呼,眼中饱含泪水。
“嗯。”王老丈也是又激动又疑虑,激动是这些杀千刀的山匪终于遭了报应,疑虑是老人始终多了一份心眼,一切讲个眼见为实,“不过这具体情况还需要再打听打听。时间也不早了,许小哥要是不嫌,我这后院有处柴房,也算干净,只是没有多余的被褥。哎,对了,兰芝,你把你箱底那床被褥拿来给许小哥铺上。”不过想到若是消息为真,王老丈就心情大好,再不复原本的锅底脸,语气客气了不少,笑容也多了起来。
“哎,好嘞。”王兰芝脆生生应了一声,跑回自己房间拿来床被褥。许飞一瞧,崭新的大红被面,当中绣着一朵盛开的荷花,一看就是给女子出嫁时准备的被褥。
“这,这是小姐出嫁之物啊,这可怎么使得。有块木板有些茅草我凑合一晚就成。”许飞虽然眼馋新被褥,不过也知道轻重,不敢太多放肆。
“哎,那哪行。这被褥一时半会也用不上,小女平日里瞧见了也是伤感多果高兴,所以才一直压在箱底,要不是今日贵客来了也想不起来。”王老丈这时好说话的出奇,竟把许飞当做了贵客。
许飞推来推去推脱不下,最后只得答应。
......
这一夜多梦。许飞虽然很累,但睡的极不安稳:一会梦见自己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听课;一会梦见爸爸妈妈送他上学;一会梦见自己在人民广场吃炸鸡喝可乐;一会梦见自己身处一处华府,周围满是尸体;一会梦见自己掌刀拳剑,招招取人性命…
“啊~”东方既白,睡梦中的许飞猛然坐了起来,冷汗湿透了内衣,“原来只是梦啊。”许飞长吁了一口气,声音中即解脱又遗憾,最后梦见的是小武,大当家和丢丢姑娘七窍流血,面容阴恻,齐齐来向自己索命。
惊魂未定的许飞抹去把头上的汗,抬眼一看,又是一惊:“你,你要做什么?”但见房门大开,有一人站在门口,阳光透过人体边缘,将其染成一个边缘发亮,中间暗淡的人影,看起来异常诡异,而更可怕的是那人手中还提着一把发着暗光的菜刀。
“呵呵。”人影一笑,许飞听出来了,是王老丈,
“你,你笑什么?”许飞有些着恼:他笑什么?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我不是土匪,我不是袁朗,我是好人;难得是我们又入了虎口?他是土匪余孽?洛妆妆呢?她没事吧?一想到这,许飞脸色都有些狰狞。
“听你叫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见许飞眼盯着自己手中的菜刀,王老丈心情很好,笑着解释道,“今个真是高兴,是个好日子。昨夜老朽是怎么睡也睡不着,索性连夜去这前山打听情况,一路小心过去,发现许多倒毙的尸首,全是平日里那些嚣张跋扈的山匪。哎呦,骇得老朽既是心惊胆战又是满心欢喜。听小哥最后说还不知那大头目生死,老朽一想,倘若让他逃了,怕是以后这山匪也会死灰复燃,后来一咬牙决定去那山顶一瞧。嘿,你不知道,这山顶对我们这些老百姓来说不啻阴曹地府,结果摸黑上去一看,那伙山匪果然遭了报应。我听说那个大头目是个大花脸,忍着惧意仔细一一搜过,果然找到一个,整个人被砍成了十七八块,解气,真是解气,哈哈哈。回来的路上运气不错还猎了头麂子,这不刚宰杀完。对了,小老儿也顺路采了些祛风寒的草药,已经嘱咐小女煎成汤药已经给妆妆姑娘服了,现下人已经好多了,不过又去睡了。许小哥你也再睡会,等饭好了叫你。”王老丈兴致极高,罗里吧嗦说了许多才给许飞关上柴门,脚步轻快又去忙了。
许飞长舒一口气,后面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穿好衣物出了门去。一出门,就见好一派忙碌景象。
王兰芝挽着袖子,坐在一个矮凳上,面前是一个大木盆,里面泡着木耳、蘑菇、萝卜,竹笋,荠菜,香椿...林林总总一大堆,还有好多叫不上名来的,多是山里的时鲜野菜。旁边又是个簸箕,黑的,白的,绿的,黄的...整整齐齐的分开码好。
“许大哥早啊,怎么不多睡会。”王兰芝用手背擦了把汗,脸蛋红扑扑的。
“啊,睡不着,早起习惯了。”许飞嘿嘿一笑,“这,怎么弄这么多菜。”
“今天可不一样,那些祸害终于死了。许大哥,你是不知道,他们可害苦了这方圆百里的百姓啊,好多村子都因为他们破败了。阿爹高兴,说多弄些菜一起庆祝庆祝。”王兰芝扬着眉,一脸神采飞扬。
“唔。”想到自己也曾经身为他们中的一员,还在山上胡吃海喝了好一阵,这可都是抢劫来的民脂民膏,许飞就有些牙疼,支支吾吾应了一句,扯开话题,“王老丈呢?”
“喏。”王兰芝努努嘴。许飞看过去,那应该是厨房方向,闻到一股肉香远远飘来。
“阿爹也做了好些,新杀的鸡,自家养的,好吃得很,熬着汤给你同妆妆妹子补补身子。昨晚阿爹回来还猎了头麂子,才杀了,等血放干净,一会我拿大蒜,辣椒炒一炒,你和阿爹再喝上几杯,不过是酒自加酿的果子酒,还望许大哥不要嫌弃。许大哥你是饿了吧,我早上做了炊饼,就热在锅里,你先吃点。一会等妆妆妹子醒了,我去熬一锅黄米粥,大火很快就好,咱们再一起吃饭。”王兰芝细细数着准备的食材,认真热情,鼻尖上还挂着几滴汗水,在阳光下晶莹透亮,显出勃勃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