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目光阴沉,抬脚踢向徐良才的右臂。“咯嘣”一声,徐良才的右臂脱臼了。
右臂脱臼,徐良才嘶嚎一声,不再装睡,而是惊慌失措地爬起,并蜷缩到角落里,惊恐地望着易风。瞬间,这惊恐又幻化为凶毒。可是,又能如何?他身被重枷,根本就无法反抗,此时,自己是鱼肉,人家为刀俎。
而凌飞、风青青及其他人一怔,以为他会像在蛤蟆庄那般问话,那般直接命中要害的问话,却没想到他竟使用这般枭狠手段。
至于易风,则一副坦然状,坦然的就如路上踩到一只臭虫。他倒背双手,微微冷笑,道:“你个鳖孙的骨头,也不是铜铁做的啊!既然如此,就别装大尾巴狼了。招了吧!”
虽然疼的撕心裂肺,但徐良才似乎想把这大尾巴狼一装到底,就梗着脖子,吊着那根胳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易风笑着摇摇脑袋,似乎不理解他为何装大尾巴狼,随后就斯文地贴到他身前。
见状,凌飞知晓易风要再度逼供,就想阻止。然而,她却被风青青用目光拦阻。“非常之时,必须用非常手段。”这一向是风青青的观点。
而徐良才,则惊恐地把身体蜷缩,还仇恨地目视易风。
易风毫不在意,又是一脚,“咯嘣,”徐良才的左臂也脱臼了。
“小爷倒想看看你个鳖孙能挺到何时。”易风阴声阴言。
徐良才脸如菜色,汗如雨下,却依然是大尾巴狼的模样。
见状,易风探手抓住他的脚踝——
“等一下,等一下,”以为易风想拗断自己脚踝,徐良才的大尾巴狼装不下去了,就急忙喝住他,怒气冲冲道,“你这是屈打成招,我要见你们总捕头。”
“总捕头?小爷告诉你,如果你不如实招供,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总捕头。今儿,小爷就是你的天!”易风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然而,他的双手并没轻描淡写,手型一变,徐良才便如杀猪般哀嚎。
易风没有拗断他的脚踝,而是使用了“分筋术”。这分筋术让徐良才不但面孔扭曲,还身体变形。
凌飞急忙阻止,“大哥,斯文,斯文!”她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易风并未答言,只是冷冷注视着徐良才。
徐良才实在扛不住了,就撕掉大尾巴狼的皮,露出丧家犬的面孔,结结巴巴道:“爷,饶命,饶饶饶命,我说,说,说。”
目的达到,易风便松开他的脚踝,再把他的双臂复原。
而徐良才,喘息片刻后,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道出。
——徐良才前些年并非是自行出走,而是有人带他离家。那人当时诱惑他,会传授他一门手艺,有了这门手艺,便可安身立命。于是,他就欣然前往。
可事实并非他所想象那样。学手艺倒也是事实,只不过,不是普通手艺,而是杀人手艺。
数年后,他成为职业杀手,并隐居在京师东市一个小胡同里。为了掩人耳目,他开了一家小药铺,并依赖学习杀人时兼修的简单医学知识坐堂。
表面上,他是救人的大夫;暗地里,却干着杀人的勾当。他们杀人,一般不会显出是“他杀”,而是进行巧妙的伪装,或是“自杀”,或是“天灾”,或是“鬼神”……因此,这些年,他竟然从未失手,也从未被官府怀疑。
一年前,他得到上峰指令,回老家蛤蟆庄,静待时机成熟,执行一件天大的任务。
这一年中,是他数年来最逍遥自在的时光。无所事事,他就与翠花旧情复发。
为了不被抓到把柄,他们二人就专抽哈胖子赌博的时辰苟且。可没料到,那日,哈胖子早早就输个精光,提前回家……
易风插言:“如果小爷推测没错,你应该属于一个神秘组织。这组织是什么?”
徐良才欲言又止。但望望易风那阴沉的面孔,长叹一声,道:“唉,老子也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却不料栽倒你这小阴沟里。你小子,太狠,会遭报应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反正老子早晚都是个死,你就给个痛快吧。其他的东西,为了你们好,最好别知道,知道的越少也好,否则,估计我还没见阎王,你们就提前上路了。”
“屁话,你以为老娘是吓大的?!”凌飞气急败坏的呵斥。
而风青青则刀光一闪,削去徐良才脑袋上一绺儿头发。刀法极为巧妙,就如剃头一般,贴着他的头顶滑过,剃的光溜溜,亮堂堂。
“好刀法!”那几个实习捕快赞不绝口。
得到称赞,风青青并未得意,依然是那副高冷孤傲的神情。
然而,这一刀,却赫的徐良才屎尿“哗哗”窜了一裤裆。这些年,只有他杀人,他吓人,从未被人整。而今,是他出道以来的第一次,还是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和丫头片子。
“我不再费口舌。”易风冷言,并直视徐良才。
他的目光,相当阴冷,阴冷的让久经“杀”场的徐良才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徐良才清楚,他们这个组织的人,只要暴露,必死无疑。这是规矩!可是,他不想死。在没与翠花旧情复燃之前,也许,他会把生死置之度外。但而今,他发现自己惜命了,时常幻想能与翠花长相厮守,即便明白这只是一种畸形的爱。
“你们能留我一条命吗?”徐良才讨价还价。
“你是杀人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凌飞义正言辞地驳斥。
徐良才一怔,随即便是俯首不语。反正都是死,何不保守秘密?那样,还能在组织内留个好名声!
见状,易风缓缓而言:“只要你如实交代,可以饶你不死。”
徐良才又是一怔。沉吟片刻,他弱弱询问:“你就是个实习捕快,能做主吗?”
“能!”易风斩钉截铁回答。
凌飞和风青青心照不宣地扫他一眼,不再言语。
然而,徐良才并不信任他,道:“此事重大,我要见你们总捕头。我必须得到他的保证。”
“这里老娘做主!”凌飞恶声恶气唾骂。
她已经嗅出徐良才言语中的气味,明白他说的将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事越大,功劳就越大。孟义智把“魔镜杀人案”交给了卞立新,她心中的怒气还没消除。此时,她特别想在徐良才身上翻盘。
“姐姐,用刑!”凌飞吩咐风青青。
她本想让易风下手,可是见他太狠,担心把徐良才废了,就话到口边时换成了风青青。
风青青才要动手,徐良才急言,“我说,我说。”
他是怕死,但更怕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和丫头片子不知深浅,折磨的自己生不如死。如果那样,还不如两腿儿一蹬,死翘翘。
“你必须保证留我一条命!”徐良才为易风套紧箍咒。
“好!”易风随口答言,眼睛都没眨一下。这次,他是抢先了一步,因为担心凌飞拒绝徐良才,导致他致死封口。
既然如此,徐良才便和盘托出——
他的组织的确神秘,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正如组织的名字一样,叫“隐形者”。
隐形者,并非真是拥有特异功能,隐形于别人眼皮底下,而是用公开的身份掩饰自己的杀人职业。比如,徐良才就是以大夫的身份隐形。另外,所有的隐形者,必须在官府没有丝毫的不良记录。一旦身份暴露,即被灭口。
“你们组织的老大是谁?组织结构是什么?人员名单?”凌飞按捺不住询问。这可是个天大的喜讯。她的小宇宙惊喜的要爆了。
可是,徐良才摇摇头,示意自己也就知晓这么多。这个组织结构严密,全是单线联系。
“当初带你入行的人是谁?你的上线?”易风直击主题。
“带我入行的,苟富贵,我的头儿也是他。”徐良才爽快回答。
苟富贵?易风与凌飞、风青青面面相觑,苟富贵是“隐形者”的杀手?不像啊!苟富贵在东市是大有名望,人称苟大善人。
苟富贵长的白白净净,慈眉善目。施粥就不用提了,那就是家常便饭。他经常随身携带数吊钱,还有碎银子和银票。遇到穷人,或者乞丐,就如发红包一样,随心所欲的发。更善的是,真正做到了“扫地不伤蝼蚁命、飞蛾扑火纱罩灯”。
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杀手?
此后,徐良才也道不出什么重要信息了。他在“隐形者”这个组织内是最底层的杀手,所知有限。
既然与“魔镜杀人案”有关,凌飞就迅速把此事上报给了孟义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