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唐骏斌终于开始坦白：“我给过她机会的，可她还是屡教不改。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一次又一次地出轨？我就是要杀了她，这样的贱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说着恶毒的话，眼眶却红了。

为了能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他经常没日没夜地加班，不断地往上爬。可她一边享受着他给的物质生活，一边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那些刺目的肮脏画面彻底触及到他的底线。

于是，他决定设计杀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他熟知朱文丽的习惯——喜欢在晚上喝酒，尤其是在床事完后。他在冰块里下了剧毒，既能达到杀人的目的，又可以陷害那个破坏他家庭的男小三。

完美的设计，一切进展得无比顺利，只可惜，还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你本来有很多选择的，何必选最坏的那条路呢？”谢寒很为他不值。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可最终却变成了加害者，毁了自己大好的前途，也害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唐骏斌并不后悔，在知道朱文丽出轨的那一瞬间，他的人生就已经毁了，没有复盘的机会。

仇恨就像浓烈的岩浆，已经毁掉了他的理智。

爱的极端其实是毁灭。

“如果，那晚她清洗了杯子，你是不是就不会发现冰块的秘密？”唐骏斌的视线落在纪以安的身上，不死心地问道。

他知道，杯子里的残液就是最大的破绽。

朱文丽有严重的洁癖，按照平时的习惯，她一定会清洗杯子的，可是那晚却偏偏没有。

这个变数让他满盘皆输。

“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犯罪。”纪以安冷冷地答道，心里却补充了一句，但有查不出的真相。

“是吗？以后你总会遇到的，”唐骏斌冷哼一声，“出题可比答题简单多了。”

作案之前，他就把市局法医的信息都调查了一遍。这位年轻的女法医，似乎喜欢把命案当成题目去解答。

“东野圭吾在《嫌疑人x的献身》里说，出题才是最难的，因为要想好所有的可能性。”纪以安反驳道，“任何一个不确定的因素，都可能是致命的。”

唐骏斌愣了很久，然后自嘲地笑了，“是啊，所以我被捕了。”

他最大的失误，就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

不过，败在她手里，也不算太蠢。

录完口供，两名刑警把唐骏斌押往监狱。

“纪法医，你还好吧？”谢寒见纪以安愣愣地看着唐骏斌离去的背影，关切地问道。

她的男朋友也出轨了，她不会是触景伤情了吧？

“我没事，”纪以安回神，“我只是不能理解，他是个很理智、很自制的男人，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本质上，她与唐骏斌是一类人，但她却不会做那么傻的事。

“我也不明白，或许是因为我们没有真的喜欢过谁吧。”

谢寒没谈过恋爱，但他办过好几起情杀案，见过很多和唐骏斌一样傻的男女。

纪以安点点头，旁观者的确很难感同身受。

她觉得，她可能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郑哲。

“你呢，和你男朋友分手了，有什么打算？”谢寒小心翼翼地问道，“需要我找几个人去揍他一顿，帮你找回面子吗？”

“不用，你们是警察，”纪以安有些感动，但还是严肃地提醒道，“不可以做坏事的！”

“你可是我们的镇局之宝，不能白白地被人欺负了去，”一个中年警察拍拍纪以安的肩膀，豪气地说，“放心，我们都是刑侦老手，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薛佳丽和郑哲不时来警局附近秀恩爱，并且对纪以安冷嘲热讽的，已经引起了众怒。

警局里的人都对这对野鸳鸯十分厌恶。

“谢谢你们，”纪以安嘴角扬起，郑哲出轨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光，“但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或许，从未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