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小心翼翼地上前了一步，轻声劝道：“许沉，你先下来，上面很危险！”

“你们知不知道，那时候哪怕有一个人阻止，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可是没有！那些看到的人，都和我一样，默默走开，他们也是罪人！”许沉后退了一步，激动地说，“在罪恶肆意滋长的时候，没人救她，反而用无视助长了它的气焰。”

当法律被践踏，连神佛都漠视这一切，他只能用极其残忍的方式，获得他要的正义。

原本躁动的围观人群，有一瞬间安静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躁动。

纪以安和孟婷跑到天台时，便看到许沉已经张开双臂，风吹动着他的白色衬衫，像一只乘风飞翔的白鸽。

“许沉，她没有怪你，”纪以安指着一本精致的日记，急声说道，“她在日记里写道：她很感激有那么一个人，给她盖了一件衣服，挽救了她最后的一丝尊严。她并不怪你。你先下来，跟我们回局里，你还有机会重新开始的！”

“她真的没有怪我吗？”许沉扭过头来，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原本亮起的目光又沉了下去，“不可能的，她不肯放过我，她一直在梦中折磨我！”

“你可以自己看看，”纪以安悄然地走近许沉，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我没有骗你！”

纪以安扬起手，把日记递了过去，但只有许沉从天台边缘下来，才能够着日记。

她打算用这个把许沉劝下来。

谢寒和两名警察也不动声色地靠近许沉，打算把握住那个关键的时机，控制住许沉。

“谢谢你的谎言，”许沉转身望向天空，嘴角微微扬起，“真的好遗憾，我不能亲自和她道歉了！”

纪以安目光一沉，刚想再说什么，许沉就已经无比决绝地从天台一跃而下，快到让人毫无防备。

谢寒和两名警察迅速冲过去，却连许沉的衣角都没抓到，只能看着他直直地坠落下去。

坠落的那一刻，许沉忍不住去设想：如果那天他没有路过那里，没有看到那一幕，或者他鼓起勇气冲上去救她，他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呢？

他也许会成为最优秀的律师，以法律为剑，守护他想要的正义。

然而，他所有的梦想都葬送在那个明媚的午后。

他至今还记得梦里她坠落的样子：白色的裙子，张开的双臂，像一只翻飞的蝴蝶，自由地飞翔在湛蓝的天空下。

那时，他仿佛也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死亡，才是噩梦的终结。

纪以安从楼顶眺望着地上的许沉，血液缓缓流开，像一朵血色的蔷薇，极其刺目。

又一个人……死了。

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顾家人明明说，顾启铭是在酒店里找人强奸苏夕夕的，为什么许沉又说是在小巷子目睹这一切的？

而且，许沉还模糊化了事情，甚至只用她，来指代他看到的那个女孩。

难道许沉在说谎？

——

拘留室里。

刘颖抱着双腿，缩在墙角边。

午后的阳光透过铁窗照了进来，她缓缓抬起头，望着明媚的阳光，眼中的诸般情绪都化作黑色的深渊。

她轻声说道：“真的不怪你啊……”

良久之后，又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轻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