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粉色编织的花海中你轻盈曼舞,你飘逸的衣衫粘着脱离凡尘的洁傲,你曼妙的舞姿像是享受春所有的写意!即时之时我们都醉了,而你偏偏又出口成诗将春色桃意尽如其汇,你敢与桃花比颜值娇容点击着频频回眸,你真的不能再那么完美了!‘云裳花容妆正时,群玉瑶台峰路急,借得诗仙一绝句,竟敢语薄仙姊姊。’这首诗我写了几千遍,偶尔听得李白的那首诗我就心里发颤,第一次见你,我就沦陷了,明知你有男朋友,我还不顾一切的追求你。曲误是个真男人,他用男人的尊严捍卫了自己的爱情!和他争了那么久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是苦了你!让你夹在我和他之间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煎熬。遇见你之前我有宏伟的目标,遇见你之后我才明白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想告诉你的是:没有你,我不能活!从来不敢想给你留下这封信跟你说别了,可没想到我真的这么做了,这一刻我的灵魂已经死了!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我也不敢再去看你一眼,不是我甘愿输给曲误,而是不能不输给他!你不明白我们在面对一个怎样的事实!我们从来不去关心地球以外的事情,我从来也不觉得翱翔的天空会有什么障碍,也从来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不可思议的让人无助!我们的感情也许是一种灾难,我们无法承受!我不知道我是否说明白了,而你是否懂了?但我只能说到这里。
函芙的事我从未告诉你,是不想在你挣扎的选择中留下不利的因素,实际上我和她早就木已成舟,她的突然出现和狂怒的指责深深伤害了你,我一万个抱歉!到这时候我才醒悟谁属于谁!我决定娶她了,婚期已定,是中秋节的第二天,我不敢说你该选择曲误,也不敢说祝福你们,当然我也不能奢求你的祝福,只能带着无尽的伤痕去安抚我能安抚的人!别了!我最最最爱的人!永恒的!唯一的!靳东别过9月3日”
“杳杳,今生我们无缘了,来生也不知道能不能遇见你,能不能拥有你!但是此刻我知道我属于你了!我终于看见那个纠缠你梦靥的东西了,我带走了它了,从此你不用那么痛苦了。祝福你!亲爱的杳杳……”关靳东在天空中惨白的脸带着无尽的眷恋然后慢慢消失了。
“别了,杳杳,如果可以,我还求今生!……”曲误的脸上泛着动人的灵光也消失了。
惊天动地响声卷着漫天的浓烟……
“啊………”我不知惊叫声从哪里发出来,当我翻身坐起来余音还在耳边,我咽了一口吐沫蛰痛了干涩的喉咙时,才知道那声音就是自己发出来的,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味着那个恐怖的梦,不知道它代表了什么!心不停的颤抖着!这几天发生太多的事,仿佛把我在往死路上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虚弱的挪腿下床,穿拖鞋的时候被什么给硌了一下,我低头一看,是几瓣撕碎的纸屑,是关靳东写给我的诀别信。想起昨天看到这封信时的发狂!我不明白他是被曲误的那个破牌子镇住了,还是要对函芙负责!那我呢?又算什么!那个梦又窜入我的脑海中,突然觉得什么地方就是不对,呆坐了半天后,我机械的弯下腰把纸瓣一片片捡起,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信纸撕下一页,平放在桌上双手在上面来回的抚平,眼睛却怔怔的盯着窗外。街心广场上各种年龄的人用适合自己的舞曲为身体冲氧,他们随着欢快的音乐姿势各异的扭动着身体,当然你不能欣赏他们的舞姿,而是该欣赏他们脸上的笑容。“不问世间烦事,只为欢此一刻”,我喃喃自语了一句,他们都有怎样的烦恼?像我一样想死吗?我苦笑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双手压着的信纸和旁边的碎纸屑,心里犹豫着该不该这样做!最终我叹了口气,就为你那句“没有你,我不能活!”和你那三个“最”字,我决定收留你们!也许这是我见着他的最后的字了,虽然字字如刀。我拿起胶水往碎纸片上涂去……
我木然的看着手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六方形的水晶底盘,上面是一个向前倾的造型,这个造型有运力拔起之势,像是人的身形,但没有五官和肢体。这是曲误让逆来给我的,逆来给我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不知代表什么意思!但是我感觉我也被他放弃了,虽然他没有写信来表达清楚。也好!痛一次就好了,我能活过来什么都过了。
“奢威……”在一片空阔的地面上,一群身着同逆来一样装束,一样面具的人匍匐在地上伤心欲绝,因为他们刚刚目睹了曲误驾着飞行器冲向了那个东西。他们大声悲呼着最尊敬人的尊称,无比的悲痛。
半空中一个同样服装的人飞身而下,恭敬的走到逆来得跟前单膝下跪递上一个精美的六棱形玉盒并叫了一声“标鼎”。
逆来慢慢抬起头恭敬的双掌平摊高举过头接过玉盒,轻轻打开,里面是十三个珠子,赫然是那个东西外轮的滚珠,逆来惨笑一声大声道:“奢威,您做到了!您心爱的人得救了……”声音在空阔的天地间回响着。
半阴的天空中一片哀云飘了过来,鹅卵石大的冰雹砸了下来,这些人浑然不觉,依然痴痴的跪着……
“下冰雹了!快跑啊!”窗下面一声惊呼,把我从沉思中惊了回来,还未及反应,就听见乒乒乓乓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好大的冰雹啊!我眼睛朝下面扫了一眼,晨练的人们已经四散跑开了,一转眼功夫广场上空空如也,仿佛不曾有过喧嚣。只有小石子一样的冰雹狂怒的甩下,让人不由得颤栗,我的心突然剧烈的疼痛,我用右手使劲捂住心口,眼里涌出了恐惧。
中秋这一天对我来说是一个可笑的节日,我在莫名的期望,我的爱要是有转折会在这一天,我的爱无望了也会在这一天!从大清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问发着迷人光晕的光圈:“你能为我创造一个奇迹吗?”从清风拂过的时候我问:“你能将他送过来吗?”窗前的柳树摇曳的时候我又在问:“你相信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吗?”当午后艳阳高照时,一阵小雨来不及送走阳光就急急的赶来,我突然心里升起了一阵希望,它们是来给我报告好消息的吗?只到节日象征的一轮明月慢慢跃入人们的眼睑时,它同时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用等了,真好!”我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抛在了床上。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把刚进入梦乡没多久的我生生的拉了回来,我晕晕的睁开眼思索着是梦境还是现实,清晰的鞭炮声还在欢叫着,是现实!原来楼上也有人家办喜事,而此时的鞭炮声就像针一样一下下的刺进我的心里,我使劲捂住耳朵,心里抱怨着老天的残忍!
“他此时也在迎娶新娘吧!无论之前怎么痛苦,这个时候也该面带笑容吧!”我心里面的阵痛在加剧。
“这是谁家的?怎么睡在这儿啊?”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问。我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头,今天喧闹声不知要持续多久!
“是啊!谁啊!快上去问问,是不是我们的人?”另一个女人声音。接着听见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然后纷纷表示不认识的声音。
“是不是这家的?敲开门问问,今天人这么多,万一被踩着着了怎么办?”
“砰砰砰……”的敲门声。
我把头从被子里面探出来仔细听了一下,是敲我家的门。这些人真真的烦到家了!我气恼的问了一句:“谁啊!”
“楼上的,你门口躺了一个人,好像喝醉了,你出来看一下吧!”外面人扯着嗓子说。
我惊了一下迅速翻身坐起随手拎起睡衣往身上套去,但一想不对,又急忙跳下床奔到衣柜前拉开柜门随便翻出一套衣裤套上,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用双手捋捋头发,顾不得此时的形象能不能见人,就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门外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是五楼的住户,她身着一件玫红的对襟羊毛衫,毛衫纹路平整,一看就是新的,齐耳的短发也精心做过,发际层层反而卷下来,显出人逢喜事的状态,不过此时她带着一脸的差异看着刚刚露出脸的我,她身后跟着几个男男女女以同样的表情看着我。一个年轻的单身女子门口出现了这样的问题,难免让人联想翩翩。我有点尴尬,低头去看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我蜷缩在门口,身着一套卡其色的西服,领口处露出白色的衬衣,虽然就这么狼狈的卧着,但衬衣领雪白的不带一点儿污渍,周身散发着阵阵的酒气,我皱了一下眉,然后蹲下翻转着他的身体,观望的几人也帮忙将他扶起,他的脸慢慢转向了我这边,只到面部完全面向了我,我不禁大吃一惊!居然是孟禾颢,他不该在关靳东的婚礼上吗?我的心里立刻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使劲拍着他的脸急急的喊道:“孟禾颢、孟禾颢,你醒醒!你醒醒!……”
“哎呀!认识就好,我们帮你扶进去,小情人吵架也不用这样吧!这要是天再冷点会出人命的,呸呸呸!大喜的日子。”那位阿姨自顾自的说着。
我一阵尴尬,不停的说:“谢谢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扶孟禾颢躺在我还没有收拾的床上,顾不得讲究什么了,我先给他把上衣领口解开,然后用凉毛巾给他擦擦脸,接着拍他的脸,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心如火急,干脆倒了一杯凉水朝他泼去……九月中旬的自来水有一定的刺激性,孟禾颢一阵咳嗽后,抬起湿漉漉的头醉眼惺忪的看着我,神情呆呆的一副“初始状态”。
“你终于活过来了!怎么搞得?怎么跑这儿来了?跟谁喝的酒?你不是……不是在关靳东的婚礼上吗?”我连炮竹似得问。
“关靳东?婚礼?关靳东?婚礼?……”他喃喃自语的念着,依然一副呆呆的神情。
我急的心风快起来了,一把搬起他的肩膀使劲摇着并大声问道:“你快清醒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我大力的摇晃下他浑浊的眼睛慢慢清晰起来,然后眼神开始进入了程序,终于看清了我,终于听清了我的问题。“关靳东?关靳东没死对不对?看见你就知道他没死!看见你真好……”
“怦!”我手一滑,他重重的向后摔去,头碰在了床头上,然后我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床沿上,他则怔怔的看着我,显然在证实事情的真实性!
“你……说什么?”我费尽劲的问,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空洞而无力,大脑一片空白,我真希望自己还在做梦。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周围凄惨的白,左边是两组从屋顶延到跟床齐高的窗户,刺眼的光芒直射了进来,灼痛了我的双眼,我赶快闭上眼睛,仿佛停止的大脑开始一点一点的反应,我怎么了?我在什么地方?好像是听谁死了!谁死了呢?
“谁死了?”我神经质的跳起来。
把坐在跟前的一个人吓了一跳,他急忙站起来扶住我,我看着他,一脸憔悴,眼睛猩红并溢出沉沉的伤痛,他也担忧的看着我低声叫了一句:“杳杳……”
是孟禾颢,是真的,他说了什么!对了,他说:“关靳东飞机失事,机毁人亡。”
我突然两眼一直倒了下去。
“杳杳,杳杳……”孟禾颢大惊失色,焦急的喊着,并朝门口跑去。
我一把抓住了他,声音毫无色彩的说:“不用!告诉我!整个经过。”而我的心里却在哀嚎,是我太抗拒他的那个婚礼了,是我太不甘心了!如果他能活过来,我宁愿高高兴兴的祝福他!
“七十年代初期,天文系观察到在离地球安全距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物体,这个物体呈六棱形,外壳是精密物质合成坚不可摧,全球顶尖的天文学家聚在一起研究了十年,别说那个物体的结构,就连那个物体的外形成份都没研究出来,这令各国首脑政府无比恐慌,而这十年期间那个物体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等地球反应……”孟禾颢慢慢说着,声音嘶哑,气力虚弱。我则静静听着,等着他的下文。
“……地球人终于按耐不住,向那个物体发出了警告,让它马上离开。很快那个物体回了信号,表明了意图,说要在太阳系附近作业,凡他们所在之处太阳系各星球生物就必须避让!地球人断然拒绝!但他们也不恼,一不攻击,二不撤离,只是给了地球一个预言……”孟禾颢突然住了口,眼神里加深了痛苦。
“什么预言?”我尽量小声问,怕会伤着他似的。
“他们说二十一世纪前后,地球会发生三件大事:一是海啸;二是金融危机;三是瘟疫。如果这三样应验了就答应他们的要求,不然还会有更多的灾难;如果这有一样没应验,他们就撤走。地球人答应了,主要是为了缓兵之计,人类在哪个时期也没有这三样先后发生的,二十年会有很多变化的。这二十年期间,世界各国的科技有了超乎想象的飞跃,普通人们懵然不知,科技界的精英们顶着怎样的压力在解决这个难题。二十年一代人前仆一代人后继,始终以这个使命为主要目标。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破解,却始终没有破去那三个魔咒,海啸、金融风暴、瘟疫在他们预言的时间里相聚发生,我叔叔就死于那场瘟疫……”孟禾颢说着抽泣起来。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背想给他一点儿安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禾颢挺起背定定神接着说:“………天文界和科技界的恐惧可想而知!就算二十年科技有那么巨大的成果,却还是不能对付那个物体,而二十年他们似乎什么也没做过,就那么静止着。于是地球人不得不实现这个诺言,同意他们在不对地球造成伤害的情况下可以随意移动,各国之间达成协议,空中作业人员凡遇此物体或标志必须退避三舍,这是个死命令,并且严格保密……”
“你说那个东西?你说那个东西……你说曲误给他看的那个东西……”我突然惊叫着说,突然之间好像都明白了。
孟禾颢重重的点点头道:“他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为了和你在一起他快拼命了,怎么会突然放弃,怎么会突然要跟函芙结婚?他和函芙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他只是执行了一个命令,因为他是一名军人……”孟禾颢失声痛苦,为了战友,为了那个不能说明的理由,忍受着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