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殇难抚
作者:林杳杳      更新:2020-03-22 02:56      字数:5378

猛然间看到对面的女孩,我的神思恍惚了一下,这是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她额宽的发际以整齐优雅的弧线延至耳际,丝丝秀发柔润的向后顺去,在脑后形成一个短短的马尾,发丝稠密而乌亮;标准的鹅蛋脸,饱满而绯红的双颊在下颌处收成优尖型,发着淡淡红晕的米脂般的肌肤没有一点儿瑕疵,一双秀眉似弯非弯的从鼻梁处向两侧描去;最漂亮的还是她那双美目,像两颗闪亮的黑宝石嵌在碧蓝的湖面上,秀水盈盈,光射迷人,眼尾稍挑,显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傲气;小琼鼻优雅孤傲,仿佛发出的气息都沾着群玉山头的玉韵;樱唇的弧线更有着夺魂的魅力,淡淡发出的笑意让人心神驰往;身材更是美的炫目,上丰下窕,凹凸有致,无论哪一个角度都会让人有闭气的感觉。一身黑色的皮装短裙下一双修长性感的双腿在透明的丝袜下印出润玉般的肌肤,脚蹬一双白色短靴,显得青春奔放、灵气逼人。

而在我的眼里最突出的不是她那颠破尘世的美丽,而是她脸上的表情,她脸上是难以言表的激动,像是终于见到了一个期盼很久的人,我恍惚的神思中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气团翻涌的漩涡,一个美的惊人的女孩正无助的向我伸出她那纤纤美仑虚若无骨的柔荑,虚弱的叫着:“婧您、婧您……”而我正奋力的向她拉去时,却每次在快要握住她时,她就被气团吞噬了……

是她!那个梦中的女孩,我是在做梦吗?我使劲晃了一下脑袋,可是思绪更混乱,不管!先抓住她的手再说,免得那气团又突然出现了。我的行动脱离了意识的掌控,人总是在最急切的情况下想最好的办成一件事时,却总会导致意外的坏结果!在三人惊愕的眼神中我快步走到女孩跟前“抢”住她的手时,我的大脑像是被轻飘飘的推向了太空,因为我感觉到我握住的是空的……

当一声娇美的惊呼在我耳畔响起时,我的神智被瞬间拉了回来,我的手随之像被烫一下似的缩了回来。接着我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然后我又看到了那个气团……

“快带走她!”曲误爆喝了一声。逆来立刻抱起她转身一个箭步从沙的发靠背跳过去,冲了出去。

我惊愕的转头看着曲误,他的脸上分不清是惊愕还是愤怒,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我,我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我的右手,不知道我的手上到底有什么!

在我的工作模块中最讨厌的就是开会!怒哈总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总像是我们的债主一样。也不喜欢这间会议室,空间不大的场地透着年久失修的霉味,被氧化的墙面上贴着怒哈精心制作的杰作——他欣赏的至理名言,不过那是一个讽刺,因为他基本上背道而驰。中间的长条桌上盖着一块墨绿色绒布,谁看着它时都会想着下面面目全非的桌面。桌上零星的放着几个杯子,怒哈心情好的时候,你可以喝口水润一下被怒哈折磨后的干涩喉咙,要是他心情不好,看着眼前自己的杯子都觉碍眼。

当然被几天的雨水浸坏了大脑的怒哈,连天被大雨浇灭了旅游热情的怒火无处宣泄,这憋回来还不在我们这儿膨胀了!

我们部门的几个人低头互相瞄了几眼,心下惴惴不安。我们是“研务部”,这个部门听起来有些别扭,是我们自己起的,因为它不合理的搭配,研发和配套事务结合在一起,说再明确一点,就是整个公司有我们部门加个财务部就够了,其他基本上就是摆设。但偏偏美其名曰的设立了市场部、销售部、渠道部、人力资源部、信息部、总务部,总共有三十多个人,机构过度臃肿,再加上怒哈花钱总是花在刀背上,所以公司经常入不敷出。

我们部门五个人,我是策划;董固是技术骨干,长相虽然不帅气,但长的挺阔今年三十四岁。他可厉害了,是总公司从南方请来的it高手,据说曾有好几家大公司都没请动他,但总公司去请他的一名干事刚说明来历,他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大出那位干事的意料,还以为找错了人了,所以请回来之后也不重视,除了答应给他的薪酬外,别的就不再关照什么了。也因为这样董固工作也不卖力,你设置多大板块,他就给上面多大涂鸦;朱能(我们管他叫八戒)做软件合成,二十七岁,小伙子长的挺精神,可惜不尽人意的是有羊癫疯(不过也因祸得福,怒哈不怎么敢招惹他);王虹管数据核准,她刚过三十,长的还算周正,但命运却不太好,三岁的儿子死于一场意外,丈夫随之离她而去,所以她的人时常神叨叨的;艾古(a股,我们叫他证券)主要管市场评估,虽然脑子灵活,办事机灵,但为人很懦弱。还有两个实习生,龚婷二十一岁,大学还没毕业,长相灵巧可人,为人热情,办公室有她才有了一些动感;杜万(我们管他叫麻将),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他主要做支援工作,还兼带开车出工,并且部门所有人都有销售任务,任务跟薪水挂钩。这个部门的工种是不是让人可笑!如果有人问起其他部门都在做什么,其实我们也说不清,这就是铁饭碗单位的历史遗留。

“这就是你们加班的结果吗?这就是你们加班的结果吗?……”怒哈抖动着手中的计划书怒冲冲的问道。

我们几人全都低头望着桌沿默不作声。这就是工作中的悲哀,内行被外行领导着,始终没有一个对话的通道,也就始终那么被动的对立着。

“……你们还敢擅自休息,谁允许你们的?林杳杳,是不是又是你的主意?”怒哈斜着眼看着我问。

“您都这样疑问加肯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抬眼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

“你……”他一时气结,手中的计划书重重的摔在桌上,所有人本能的颤了一下。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董工你说。”他又把头偏向董固问。

董固咳嗽了一下,身子朝前挪了挪,毫无表达的伸出了手掌又缩回去,“咳……那个……经理,太专业的技术核心问题跟您汇报太占用您的时间……”大家使劲咬着下嘴唇,怕一不小心喷出来,他的话意是:“太浪费我们的时间。”

“……能不能请总公司技术部的支援一下,我把难度向他们汇报一下。”话意是:“你要总公司的人来,我跟他们汇报。”

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赶紧握住嘴,心想:你们一定要多多原谅我,我最近情绪失控,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紧接着“扑哧”声不断,怒哈的脸都快成猪肝了。

“艾古,你说说你的工作是怎么做的……”

会整整开了四个多小时,当怒哈余怒未消的说了句:“散会……”大家呼啦一下都不见了,省的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叫回来,他经常这样。

当大家腰酸背痛脖子软的回到座位时,龚婷又气恼的对着我说:“杳杳姐,我恨死你了!你笑什么呀?本来两个小时的会被你那一笑硬生生的延长了一倍。”

“哈哈哈……”大家大笑不止。

我笑着擦掉喷出来的眼泪说:“我对不起大家,中午我请大家吃麻辣烫。”

“这还差不多!不过下次你把你那要命的笑控制住点。”小丫头晃动着她那小马尾辫说。

看着她的马尾辫我想起另一个马尾辫,那个被我一握就消失了的人,心又开始抽动起来。

一间干净整齐的军营宿舍里,一张单人床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床军绿色的被子,被子棱角分明,像是比着尺子画出来的,床旁边立着浅咖色的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朱红边的相框,里面是五个军姿气息融着青春动感的帅哥半身像,他们各自摆着让人捧腹的姿势,无言的呼出他们挥洒青春的无敌之势;床头柜的旁边是一个书柜,三层的玻璃窗关着主人的文化倾斜,也显示着主人所从事的职业,二三层整整齐齐的陈列着有关军事理论和有关飞行原理、操纵技术等书籍,书籍新旧不一,显然已被不同程度的翻阅过;最上面一层所摆的书籍跟下面透着浓浓武风书意截然不同,而是几本诗词歌赋、电脑及软件的书籍,每本都是崭崭新,看得出主人的文风发生了变化,因为书的人宽度不同,摆出来得线型也是凹凸不齐,好像预示着主人人生的转折和即将经历的坎坷;与书柜垂直的墙前摆放着一台饮水机,饮水机的旁边是两把椅子;两扇明亮的窗户吸收着暖暖的光束柔柔的洒在跟前的写字台上,写字台上凌乱的堆着被写过的纸张,一位年轻帅气的男子身着暗蓝色t恤,下着暗蓝色迷彩裤,脚蹬一双黑色高帮军警皮鞋,正伏案在桌前飞笔疾书,整个人被浓浓的威武气场包裹着,凌乱的纸张随着他双臂的移动间,被一页页的抛了出去,在半空中轻飘飘的划过一个弧线,然后无奈的躺在地上,飘落的纸张一直延伸到门口,所有的纸上都写着十几首同一首诗,绝对是触动主人神经的诗。

这时门被打开了,一只穿着同样军警鞋的脚迈了进来,就听一声轻微的摩擦声,迈进来的人脚立刻停住动都不敢动,好像不小心遇到响尾蛇了一样,而屋内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已经死死盯住那只脚,那只倒霉的脚正踩着他锥心伤情写的诗上。

孟禾颢此时想抽自己的脚,这段时间里面的哥们神经错乱的令人发毛,而正当那哥们拿着棍子无处比划的时候,自己挺着胸就那么迎过去了。他急忙回头观察能够逃跑的路线及时间的比例,以及对方出击的速度和自己错位的概率。可偏偏身后那三个哥们正不明就里的把自己往里边推,长这么大他第一次体会了欲哭无泪的感觉!

关靳东可没心思去计算那个概率!速度决定着先机,他立刻一个海底捞月拎起那只闯祸的脚,孟禾颢随之向后倒去,后面三人就势扶住他,因为门太窄,里面发生的情况后面的人都没看见,还以为孟禾颢又在恶作剧,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一松手,孟禾颢重重的砸在地上,那力道可不小!只听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三人被惊的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们惊愕的看着孟禾颢高高抬着的左脚上还挂着一只手臂,紧接着手臂的主人一脸怒容的走了出来,三人还一头雾水的不知缘由。孟禾颢吃痛的还不是身体被地面弹过的冲击力,而是关靳东钢轴一样的手指锁着自己脚腕的力道,那喊声一声紧着一声,引得一些小战士纷纷跑过来看究竟,一看之下纷纷掩嘴嬉笑。

季明达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伸出右手食指冲着小战士们挥着并呵斥着:“回去!回去……”

小战士们赶紧缩了回去,但这么高情趣的好戏可不好遇上,所以还有勇敢的伸出脑袋饶有兴致的观看着,三人气不打一处来,飞快的跑过去对着小战士们又踢又踹,小战士们这才一哄而散。

当三人晕着脑袋走过来想搞清楚出了什么事时,才看见关靳东从孟禾颢的鞋底揭下一张纸来,上面印着孟禾颢鞋底的花纹,那首诗在花纹下面无声的控诉着。三人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们把孟禾颢同情的眼泪快出来了,心里还暗自庆幸着自己没先走进去。

关靳东拿着那页纸将孟禾颢的右脚像丢垃圾一样扔一边去,头也不抬的走了进去,继续伏案疾书。

孟禾颢卷曲着身子双手抱着右脚哼哼唧唧的在地上打滚。三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围着他,虽然他们表情各异但同时反映着一种表达:同情!同情的心都在颤。

“兄弟,没事吧!”季明达压低声音问,好像生怕音量一高会蛰着他的伤口一样。

“我扁死你们!从今天起你们三人就是我的敌人。”孟禾颢咬牙切齿的说。

“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吧!谁让你平时‘狼来了’的事做多了?要不然我们怎么也不会给你放个空枪不是!快起来吧!别这么躺着,说不定小兵娃们正在给你拍照呢!”季明达说着朝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忙过去配合季明达想将孟禾颢拽起来。

孟禾颢一听已经一骨碌翻身坐起,两手还是抱着右脚执拗的坐着就是不起来,三人弯着腰围着他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整个被情弹击成残废了,我们沾点就是雷区,再这样下去我们非陪着一起死不可。”孟禾颢说着快吐白沫了。

“唉!……”三人泄气的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破这个结才好。

这时一个小战士露出脑袋一脸滑稽的冲坐在地上的四人笑嘻嘻的。

“你作死啊!”季明达指着他想要翻身站起。

小战士马上跳出来神情紧张的摆着双手道:“哎哎哎……不不不……我只说一句话就走。”

“有屁快放!”季明达站直了身子说。

庄项质和姚直也站起来去扶孟禾颢,后者就是坐着不动,两人无奈的看着他。

“连长,那几个妞在手提电脑上登录过你们的微博,你们的微博上就有访问记录,只要……”小战士刚说了一半,就看见庄项质的眼珠快瞪出来了,急忙解释了一下:“……您别误会!我是给您送水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您们的谈话,但我发誓!我给谁都没说过。”

“只要什么?说重点!”季明达急急的说,他好像听出了点苗头。

“只要电脑一联网,就能黑进去,里面肯定有她的微博、qq等等,如果注册过什么网站,还有实名登记、电话号码什么的,这是我的强项。”小战士依然笑嘻嘻的说。

“你说什么?”孟禾颢突然跳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小战士跟前双手拎着他的衣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您……您别生气!就当我没说过,我保密!保密!还不行吗?”小战士惊恐的说,心下甚是懊恼,自己真是欠的。

“我警告你!你要是黑不进那妞的电脑,我就把你黑了。”孟禾颢恶狠狠地说。

小战士一听惊恐的脸上顿时得意起来,拽拽的将孟禾颢的双手拨开说:“哎呦!这您就放一百个心!还没有我黑不进去的电脑,不过,部队的电脑我可没黑过,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小战士反应过来什么立刻解释道。

“好了!你小子,量你也让没那个胆!说吧!噘着什么屁呢!”庄项质摁着他的脖子说。

“嘿嘿嘿……”小战士不好意思的搓着脖子说:“……我吧!来点文的,做点手艺活什么的还行,这训练嘛!强度太大,我那个……嘿嘿嘿……有点吃不消。”

“好小子!有你的!只要你把这事办漂亮了,凭咱们关营长的面子举荐你去从事你的强项应该没问题!”庄项质拍着他得分肩膀说。

“谢谢连长!”小战士欣喜若狂的一个军礼。

“先别谢!要是办砸了,这个训练嘛!还得加码!”孟禾颢龇牙咧嘴的说。

小战士看着他,自己的嘴也不禁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