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道别后我就回了老家……”“晚一点”将这两年的经历娓娓道来:“……回家后因为后背的伤疤瞒不住,就向家人如实道出原委。父母虽然心疼,但是救人毕竟是善事,何况我从小就是这种性格,父母就当是积善行德。可是势利的哥嫂可不这样认为,尤其嫂子一直排斥我,怕我到时跟他们分房子,所以处处针对我。对这次救人就觉得应该得到补偿,所以整天逼我……”
“……对不起‘晚一点’,于情于理我都该补偿你,害你受了那么多苦,当时我没钱有心无力,但是现在我可以了,我手里拥有一家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卖了就可以……”
“杳杳,如果我那样做了,就是我人生中的留下的无法抹去的瑕疵,你愿意我这样吗?”“晚一点”生气的说。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我心里这两年来的沉重,你要是举手之劳的救了我也许还没什么,但是你是拿你的命来救我的命,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何况当时我们还是陌生人。”我的声音伤感起来。
“你知道吗杳杳,那天我心情很糟,家中哥嫂那个样子,出来工作又不尽人意,我很沮丧,这时我看到了前面的你,我想你应该不了解自己的背影,优雅、美丽、还有一种力量,我看着看着瞬间信心就满满起来,人生就该像前面的美女一样潇洒、自信!就在我欣赏的时候,那个疯子突然窜出来,先伤了两个人,后来挥刀朝你冲去,我惊傻了的同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么美好的‘景致’就这样被毁掉……”
“你真傻!我一点儿也不自信!一点儿也不潇洒,你怎么可以为这么傻的念头差点赔上生命,如果你就这么没了,那我岂不是抱恨终身吗?”我的泪闸终于被决开了。
“不哭了,杳杳,你不是说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不流泪吗?”“晚一点”轻柔的抹去我的眼泪说。
“好!不哭不哭!”我强忍住泪水,露出一个很怪异的笑容。
“晚一点”轻笑一下继续说:“不知是因为我受过重伤还是因为哥嫂逼我,我突然狂躁起来,想发狠,甚至想……杀人……”
我惊得瞳孔放大了,脑海里迅速闪过那个狂躁的疯子。
“……我知道你一定联想到了那个疯子,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无比的恐惧。我从来不去伤害人,又怎么能杀人呢?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就想去死……”
我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可怜的“晚一点”为了救我居然承受了这么多。
“晚一点”又抹去我的眼泪说:“……于是我坐上了一列南下的火车,然后晕乎乎的下了车,又晕乎乎的坐上一辆长途车,那辆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走了好多山路,我在半路下了车,然后爬上了路边的荒山走到悬崖边……”
我一直受折磨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蛮狠的凿开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在我周身蔓延。
“……杳杳,别难过!千万别难过!因为这样我得到了奇遇。说来也奇怪!就在我跳下去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两张脸,你猜是那两张脸?”“晚一点”眼睛里闪着惊奇的光芒问。
“一张是我吧?那另一张是谁呢?”我被“晚一点”的心境感染了,痛楚的心稍稍得到了平复。
“是曲误!很奇怪!跟曲误就见了那一面,而且他那张脸太模糊了,我根本没什么印象。但是那一瞬间我突然看清楚了,是亘古未露过的一张脸,帅的惊人!我想那是我的幻觉。可我不明白的是:都说即将死之人会看见已经死了的人,但我为什么会看见活着的人呢?心里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我可能死不了。同时我感觉到我的身子很轻,像在太空中飘,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时,看到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和老爷爷,他俩看见我异常兴奋,不停的问我受了怎样的伤?
“后来我才知道我得了一种可怕的疫病,老夫妻是一对隐世的神医,他们告诉我,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病,这种病的传染源并不在地球上,而是从外星球传入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
“……这种病跟别的疫病完全不同,别的疫病几乎都是从发病到死亡速度很快。而这种病却刚好相反,染病者生命力极其旺盛,甚至有可能比自己所拥有的寿数超出一倍,它的传染途径也很奇特,就是在极端狂躁的情况下杀人才会传染给被杀的人,而被杀的人不但死不了,并且生命力异常旺盛。所以患病的人如果不狂躁就跟正常人一样,即便是跟别人血液相溶也不会感染人,但是患病的人不狂躁根本不可能。
“这对老夫妻一辈子都在研究治愈这种恐怖病症的良方,你相信吗?他们研究了差不多四十多年。更奇特的是,这对老夫妻也染过这种疫。那是七十年代初期,那时他们还年轻,据传那个年代有外星人侵入地球。这对老夫妻染病之前看到了一个不明飞行物,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们醒来时看到一些人的背影,这些人都有很强势的气场。其中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威严、让人不由心生敬意,他说:‘你们俩感染了一种来自外星球的疫病……那些物种是外星球的败类,它们为了某些邪恶的目的到地球上荼毒这里的人,不过它们已经被我们赶走了,但是它们所埋下的祸根我们不能出手根除。我知道你们是医生,这种疫病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无从医治,这里有一碗药,喝下去就能治愈一个人的疫病,另一个人就要忍受间歇发作的狂躁症,不过喝了这碗药的人不再被传染,你们俩谁喝?’当时夫妻俩都拼命让对方喝,后来妻子执意让丈夫喝,她说:‘你喝了吧!因为要是我狂躁了你可以制住我,但是若我喝了,要是你狂躁了,那我只会更疯狂。’丈夫拗不过妻子只好喝了……”
我的眼泪已经蜿蜒的在我脸上纵横,这是真实版的催泪情剧。“晚一点”也早已泪眼婆娑。
“那个威严的人显然也感动了,不禁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又说:‘从此之后你们俩要专心研究医治的方法,才能救这位女士。研究需要经费,这里有一百根黄金,作为你们的经费,不过你们先要用它去创办一个公司,并让它实力强大,这才能让你们的经费源源不断,因为有可能你们会研究一辈子。’
于是丈夫去创办公司,把妻子锁在一处深山的铁皮房子里,找了一个当地的哑女照顾妻子,他时不时的去探望,妻子在清醒的时候就拼命研究治疗疫病的方法。就这样过了十几年,他们的一双儿女长大成人,并且都在国外名牌大学修到商科博士。丈夫放心的把市价几百亿的公司交给一双儿女,从此和妻子蜗居深山潜心研究……”
“他们一定研究出来了对不对?在看见你之后研究出来的对不对?”我心急的问。
“没错!你先别急嘛!在这期间疫病已经悄然在地球上传播,很多人都被传染上了,他们想尽办法把一些人找来安置在一个地方,并且派可靠的人看管,这些人清醒的时候愿意被看管,因为不然就会伤害他们的家人。但是发病的时候……唉!不过他俩多年的研究已经能慢慢控制狂躁的程度,但是始终无法去除病根。直到遇见我,因为他们惊奇的发现我的病被处理过,我的狂躁程度大大被降低了,要不然当时我那么恶劣的心情早就疯了……”
“被处理过?怎么可能?要是医院或防疫中心知道了,你早就被隔离了,不然明知你没被治愈还放你走岂不是危害极大?更何况他们压根也不知道这种病。”我疑窦丛生。
“没错!老夫妻也说不可能是医院或防疫中心处理的,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从没有泄露过这种病的存在。而那些发病的人因为没有连片的死去,所以自然没人怀疑是疫病,而是只当精神类疾病。所以他们怀疑是给他们解药的那些神秘人处理的。”
曲误一下子就跳到我的脑子里,他的突然出现,他那奇特的工作,还有他当时对那个狂躁者出手一指,那人当时的眼睛睁得极大,然后无力的垂下去,我的感觉他当时就气绝而亡。还有那个中年妇女也死了,那个小伙子下落不明,太奇怪了!不是染了这种病生命力极其旺盛吗?我的心又猛然的抽动起来,但我不能对“晚一点”说我的怀疑。“后来呢?”我只有先把怀疑放一下,催促“晚一点”继续说。
“他们俩非常兴奋,好像终于看到了曙光。因为后背的伤疤令我心情极度恶劣,他们就先把我后背的伤疤给治好了,杳杳,很神奇!一个月就治好了,他们还夸我很勇敢,我是对他们来说最有意义的一个病人……”
我听到这里心情也非常的激动。
“……可是研究还是在原地踏步,他俩说感觉就在跟前又飘忽不定。他们觉得药的种类已经配齐了,但是颜色一直不对,因为老爷爷当时喝的药是淡蓝色,但是无论怎么配都达不到那种颜色。直到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人……”
可怜我饱受折磨的心儿跟着“晚一点”的讲述在跌宕起伏,真是太传神了。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长相虽然不很出众,但很有型,就是那种型男。他说他迷了路又饥又渴,能不能讨饶一顿饭?老夫妻乐善为怀岂能拒绝,所以就给他做了一碗美味的面条。他吃完之后连声道谢。然后他就在屋子里转悠,看看这,摸摸那儿,我们都感觉不对劲,开始警惕起来。老夫妻的儿子一直安排人在周围保护他们,屋里是有报警器的,报警器一响,山顶的保镖就会借助降落伞飘下来,十几分钟就到了。所以老奶奶手不经意的放在报警器上。不过这人好像没什么恶意,他不经意的拿起一把手术刀来回看着,突然‘哎哟’一声,我和老奶奶赶紧抢上去看他的伤情,他可能因为太疼了,挣扎的时候又划伤了我和老奶奶,巧的是那碗刚配出来的药就放在他跟前,我们三人的血都滴了进去,突然奇迹出现了,那碗药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最后变成了蓝色,我们惊喜的以为它还会变淡,但是突然就停止不变了,老奶奶受不了这个打击身子往后仰去,我们赶紧扶住。
那个年轻男子突然说:‘你们在配药吧?这个颜色的药可不能喝,也许有毒,不过用鸡蛋清调一下就可以了,就可以稀释成两个人的量。’
一语惊醒梦中人,老爷爷急忙拿了一只鸡蛋除去淡黄将蛋清倒入药中,奇迹又开始了,蓝色又开始淡化、淡化,在我们屏住的呼吸中,它终于慢慢变成了让老夫妻期待了近四十多年,让我期待了近半年的颜色。我们百感交集,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等到我们反应过来找那个神一样人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老爷爷猛然想起来,那个人的背影就是他们四十年前见到的其中一人的背影,但不可思议的是他一点儿也没老。因为老人是医生,专门研究人的身体,所以应该不会错!他或许是外星人,或许是世间真有神。就这样我和老奶奶一人一碗毫不犹豫的喝下去,然后我和老奶奶的狂躁病就消失殆尽了。
老夫妻其实之前就想到过这一步,不断用老爷爷的血入药,因为得过疫病被治愈人的血有时候就是血清,但是没想到是正确的应该是两个患病人的血融合才是药引。因为融进了那个人的血,才似乎药效奇佳,老奶奶一下子好像年轻了不少,我也漂亮了很多。”“晚一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就是就是!因为你变漂亮了那么多,所以我才认不出你的。可是那个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我的好奇心重重的。
“老夫妻说是我带去的,这样我的病之前被处理过就说得通了。美中不足的是没留住恩人,两次受恩,欠了四十年,看来这份恩永远还不上了。
老夫妻真是善良!救了我还要感谢我。你知道我的家境并不好,住在县城,父亲是普通工人,母亲是家庭妇女,和哥嫂住在一起还要伺候他们,哥哥不务正业,嫂子又是临时工,家里经常为钱吵架。老夫妻让儿子了解到我的家境后,就让妈妈到他们公司的食堂工作,就摘摘菜、扫扫地很轻松,一个月五千块;哥哥被安排到销售部,老人的儿子司马老总说,我哥哥虽然看上去不务正业,但是人脉极广,并且能说会道,适合销售,业务好的时候一个月好几万呢!本来还要给嫂子安排工作,我硬是没让。并不是我记恨她,而是她这人太贪得无厌了,我怕她生出事来。哦,对了!后来老夫妻用这种方法治疗那些看管起来的病患,但是它们治愈后就没那么好状态,身体很虚弱,以后估计身体底子也不会太好!杳杳,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一切跟你或曲误有关系,我们遇险的时候刚好遇到曲误,我又在坠崖的时候看见你和曲误,然后就有这么多的奇遇,我觉得就是跟你有关系。所以以后不要再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晚一点”漂亮的粉脸闪着动人的光芒对我说。
“不一样!你救我是痛苦的现实,你觉得我救你只是‘觉得’,不是事实,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不争的事实!”我郑重的说。
“好了!你真煞风景。不说了,说点高兴的,你呢?好不好?”“晚一点”闪着美丽的大眼睛问。
“唉!工作呢就没那么顺心!被那个经理怒哈整的快没气了,不过我已经把他整走了……”于是我把整走怒哈的经过给“晚一点”说了一遍,“晚一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真是个小魔女,可怜那个怒哈莫名其妙的被贬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魔性大发,那些算计你的人都是有眼无珠啊!对了!你跟曲误怎么样了?”“晚一点”将一缕秀发撸到耳后问。
“唉!说起他就更烦了!我虽然住在他那儿,但是他住他的,我住我的啊!因为我那儿住不成了,又是飞机‘轰炸’,又是电钻发疯,我快疯了。但是住在曲误那儿就好了很多。”我郁闷的说。
“怎么这样啊?杳杳,你也好可怜啊!”“晚一点”怜惜的说。
“是啊!是什么东西给我下这样的狠手呢?肯定就是我的死敌!”我无比的痛恨。
“你那么聪明!一定会解决掉这个问题的,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连曲误都帮不上,你呀!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算帮我了。”我点着她的鼻子说。
“好!一定!你要照顾好自己。那你对那个狮王感觉怎么样?”“晚一点”试探的问。
“什么怎么样!那只‘野兽’我恨死他了!我恨不得把他的‘兽皮’给扒了。”我恶狠狠的说。
“哎呀!这就是爱的前兆!恨的刻骨铭心,自然就会爱的刻骨铭心!”“晚一点”故作认真的。
“去你的!你还嫌我不够烦的?我有曲误啊!不说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住哪儿?做什么工作?”我岔开话题。
“本来司马老总也要给我安排工作,可我说什么也没答应,我不想一家人都受人家的恩惠,你知道我不贪心的。于是我就又回到这里,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在到处找我,我后背的疤痕好了应该告诉你,免得你总是自责。当然疫病的事你不知道,好了告诉你也没什么了。”“晚一点”轻松的说。
“如果没好就一直不告诉我吗?你怎么这样啊?好在好人有好报。快告诉我,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做一种新品饮料的销售,但是我在这里人脉不是很好,性格又不是很好,所以做的不太好。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再锻炼锻炼就好了。”“晚一点”很有信心的说。
“新品饮料得要做轰炸式的宣传,你知道市场依赖于惯性,仅靠销售打开销路效果太微弱了。不然这样!齐佳在做化妆品,那是大品牌,她是渠道经理,反正你也做销售,路径是一样的,跟齐佳做化妆品怎么样?”我提议。
“不太好吧?我不想麻烦人。”“晚一点”为难的说。
“什么麻烦不麻烦?朋友就是资源,你做销售没做过培训吗?我看啊你适合摆地摊,不过要是被城管收了还得麻烦人,唉!到底怎么做才不麻烦人呢?”我故意挤兑她。
“你讨厌死了!可是齐佳愿意吗?”
“她当然愿意了!你这种连陌生人都会豁出命去救的人简直是国宝级的人物,她求都求不到呢!”看到“晚一点”被说动了,我很开心。
“走!现在就去找她。你还没告诉我住哪儿?”我翻身下床拉起“晚一点”就去找齐佳。
“太晚了!明天说不行吗?等有机会带你去我住的地方。”“晚一点”拽着我不让去。
“打铁要乘热!不然明天你又变卦了。”我不由分说的把她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