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有不清晰的说话声,钟雨悄悄的撩开一个口子,她看见了易清羽的背影,易清羽拿着桌子上面的粥喂到了程昱的口里,钟雨看不清楚程昱的表情,她心里咯噔的响了一声,踌躇了一会儿,她走了进去。
易清羽回头,她对着钟雨笑了笑,继续的给程昱喂粥,程昱喝了一口,喝完之后,他摇摇头示意不用了,程昱笑看着钟雨,眼里满是宠溺,“来了!”
“嗯。”钟雨低下头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走到了程昱的病床前,却发现易清羽也扎着一个丸子头,易清羽还是一如既然的干练,扎起来的头发里不留一根发丝,全部都给固定了起来,易清羽平时经常扎马尾,她本就漂亮,扎马尾的时候显得干练,扎丸子头的时候又在这干练里带上了一种可爱俏皮感。
钟雨心底有些自卑,她放下自己的手抓了抓后脑勺,弄乱了自己辛苦扎好的丸子头,“现在都快中午啦,你还在吃早餐呀。”
“今天起来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将热水给泼到了手上,刚刚清羽来了,正好帮忙上了药,因为正好伤在右手,不好端碗拿勺,清羽就喂我吃了。”程昱抬了抬自己的右手,钟雨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她紧张的看着程昱被包裹住的手,有些责怪的看着程昱,“怎么可以这么的不小心。”
“我错了。”程昱咧嘴一笑,他拿左手笨拙的摸着钟雨的头,揉乱了钟雨的头发。
易清羽将碗给放下来,她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钟雨你来喂吧。我时间快到了。”
“嗯。”钟雨下意识的低下头来,他想起了刚刚程昱喊易清羽的程昱是亲昵的两个字清羽,这让她有些吃味,心里难受的很。
易清羽站起来风风火火的走了,钟雨端过粥,她吹了吹,心中莫名的生气了一股强烈的自卑感。
“怎么了?”程昱坐起来,他用左手端过了碗,“别烫到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唔,我右手没有事的,那些水都是放了一会儿的,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只是现在上了药,只是暂时不好行动而已。”
“程昱……”钟雨看着自己的脚,话语在她的喉咙里转了几转,终究是没有被她说出来,“我们活下来了。”
“嗯?嗯!我们活下来了。”程昱拉过了钟雨的手,他闭着眼睛点点头,“真的活下来了。”
手里是程昱的体温,这让钟雨有些心安,她绽开了笑,“我来喂你吃。”
“不用了,马上就吃中餐了,我现在不想吃。来,上来,我这半个月没有睡一天好觉,让我抱抱你。”程昱往里面躺了一些,他拍拍自己身旁空出来了的一大片的位置。
钟雨点头,她也很想程昱的体温,看了看程昱的腿,她尽量不碰到程昱的腿,躺到了程昱的被窝里,这里面暖暖的,全是程昱的味道。
程昱搂过钟雨,他深深的吸上一口气,“我们两好像好久没有洗澡了。”
钟雨的脸一红,她报复般的在程昱的脖子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比你干净,比你好闻。”
“哈哈哈!”程昱大笑,他捏了捏钟雨的脸,眼里闪着璀璨的光,“我不嫌弃你。”
钟雨羞涩的笑了,她卧在程昱的怀里,眼眸微闭,这种感觉,真叫人心安。
钟雨可以下病床了之后,在钟雨的病床上就已经看不到钟雨的影子了,钟雨很是粘程昱,哪怕只是在程昱的床边用军用的睡袋裹着在板凳上将就或者在地上睡她都不愿意离开程昱,程昱又怎么会舍得让钟雨睡在这些地方,他总是拉着钟雨来到床上和他一起睡,大有要么一起睡,要么他去睡地上的架势,钟雨心里喜滋滋的和程昱睡在一起,每天的心里都是甜蜜的。
程昱明显的感觉到了钟雨的一些变化,他一直都知道钟雨是很缺乏安全感的,所以钟雨一直都很依赖别人,这一路上,程昱看着钟雨成长起来,但是这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慌张总是清楚的告诉程昱,钟雨心里很怕,很怕?很怕什么呢?
以前的钟雨尚且还能恪守着自己不那么黏着程昱,但是自从来到了这里之后,钟雨根本没有办法压抑自己的情感,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里,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待在程昱的身边,让程昱牵着她的手,让她感到心安,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谈,光是她自己每天都有几个小时的时间需要去做一些检查,或者心理治疗,程昱也同样如此。
是的,他们两每天都要做心理治疗,虽然这种心理治疗在钟雨看起来很乏味并且很难受,但是这还是必须要做的。在一个房间里,和一个人闲聊几句之后就睡觉,是的没有错,就是睡觉,一觉睡醒,钟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医师就告诉她,治疗已经结束了。
除此之外,她每天都要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回忆,回忆着一路上的内容,然后叙述下来,就像是将故事,每天都要讲,听的人也是每天都要做笔录,医师告诉她,一旦有想起什么情节或者细节就要及时的和他们说。
开始的时候,钟雨对这些事情充满的反抗的情绪,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渐渐的就接受了。
这天,在昨晚了一系列的检查和调查之后,钟雨又独自的走到了程昱的病房里,她一开始找到程昱的那个病房是重症隔离监护的位置,脱离了重症都是在这种帐篷里居住的,他们两算是特别待遇,一人一个帐篷,其余的人可都是通铺,起码是四个人一个帐篷的。
这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程昱刚刚去做检查了,他是被军医给用轮椅推过去的,钟雨还在路上看见了程昱的背影,还不等她喊,程昱却已经进去了。
坐在床上,钟雨摸了摸被子,被子里尚有余温,钟雨脱掉鞋子和外衣躺进去,嗅着程昱的气息,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这些日子是如此的安宁,可是她却总有些不安,耳边传来风吹草动的时候,她会像个神经病一样的闪身而过警惕的看着自己的身后,有时候手都挥出去了,就差一把枪或者匕首给她使使了,又不是没有过过平静的生活,怎么这一次,就如此的让人心绪不宁。
帘子被掀开,钟雨起身看过去,是易清羽走了进来,她手中拿着她的作战军帽,姿态有些懒散,走进了看,钟雨看见了易清羽眼圈的乌青,她的眼里也有一些发红,但是看易清羽的眼神,不去注意这些,根本看不出易清羽的疲惫。
“易队。”钟雨坐起来,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面对着易清羽,她总有些习惯性的动作,易清羽点点头,她找了个板凳坐下来,略疲惫的微微弯了弯腰,但是她的坐姿还是很端正,至少给钟雨的感觉是十分的端正的。
“嗯。我来找你的。”易清羽笑着眯起了眼睛,眼里有一些的调笑。
钟雨脸颊一红,这几天,易清羽和莫何偶尔会过来看看他们,也不干什么,就是问一些他们重复了很多遍的来的时候的故事,但是问的都很细。
上一次易清羽来的时候,钟雨没有注意到易清羽来,她当时正背对着门口和床上的程昱说话,这些话说准确点叫做吃醋,于是,完完整整的被易清羽和莫何给听进去了,对话内容钟雨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内容如下:
钟雨拉着程昱的一只手发呆,程昱的左手被拉着,右手拿着一本借来的军事杂志看着,他时不时的会伸手摸一摸钟雨的头,钟雨被摸的很安心,也就将头给靠过去靠在了程昱的手臂上,直接让程昱的手搭在了她的头上。
“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我现在也可以下床坐在轮椅上了。”程昱见钟雨无聊的要紧也就放下了书,他撩起钟雨的一丝头发缠在手中打转,看着钟雨被挤的有些变形的脸,程昱伸出了邪恶的手在钟雨没有肉的脸上揪起一层皮。
“唔,不要,这样挺好的。”钟雨往前蹭了一点,她坐起来撑在床上,双手端着自己的下巴盯着程昱看,心中有些微妙,“程昱,你这么好。”
程昱愣了一瞬,片刻,他反应过来了钟雨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知道钟雨现在很是没有安全感,程昱也就没有和钟雨开玩笑,他认真的看着钟雨说:“我不好,只是你觉得我好。钟雨,得到程昱不算什么,得到钟雨,才是程昱人生之幸。”
钟雨微怔,她抿起嘴,有些泪花在眼里闪烁,程昱最害怕钟雨哭了,他生怕钟雨哭出来,赶紧的转移了话题,“怎么了,这么忧虑,是不是吃醋了!”
本来只是想转移话题让钟雨不去感动,结果,这话一说出口,钟雨顿时沉默了,她默不作声的收回手看了一眼程昱,“…嗯……”
钟雨的声音很低,但是也足够程昱清晰的听见了,一向不擅长表达自己的钟雨第一次表达出了自己的情绪,而且是为了他吃醋,程昱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只感觉蛮奇怪的,他很欣喜,但又莫名的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