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喆最后的价值？

桑喆忽然反应过来，如果说要有最后的价值，那不就是自己的死亡吗？只有这样，才能压榨出自己的最后一丝用处来啊。

桑喆眼神微微亮起，带着不甘，似是深陷沼泽的人即将抓到一根稻草的样子。

他不甘心！不能就这样！

桑喆低声地轻喊，声音中带着求饶的意味，不难听出那苦苦哀求的语气，“大人……大人……”

桑喆忽的往前一伸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抓住，指尖划过一丝凉意，那是皮革从指尖滑过，想再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了。

若是他抓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抓住了黑暗中那人的手臂就能够不让他动手吗？或者说获得他的宽恕？

其实桑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出于本能。这是因为人在遭遇到创伤时，会下意识的寻求依靠。

黑暗中的人会是桑喆的依靠吗？或许——会吧？！

桑喆说着，已经半跪了下来，声音中带着哭腔，听起来像是家里死了人，令人闻之恻隐。“大人，大人，求求你，求求你。”

桑喆哽咽地说着，不知什么时候就满脸都是泪水，那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就像他以前杀的人在他面前露出的表情一样。

只要能活下来，还管那么多干嘛？桑喆终究还是跪了下去，黑暗中的人久久还未开口，但他却是仿佛看到了曙光。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大人的决心正在动摇，是这样！我要活下去！我能活下来！

桑喆什么都不不顾了，不但是跪在地上，还磕起了头，在黑暗中为了以免那人看不到，额头在地上磕地咚咚响。

声音在空旷的里屋中回响，落入黑暗中那人的耳中，那人咧开嘴笑了一笑。

桑喆则是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气体在流动，不知道是叹气还是笑，是在叹气吧？桑喆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如果是叹气的话，那就可以活下来了吧？！

桑喆也不确定，心中犹豫着，动作却依旧没停，反而是越来越响，像是打鼓一样，头皮被磕破了，鲜血从桑喆的额头到脸颊，一个劲的流淌下来。

“我愿为大人做牛做马，大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一切，能够直面生死，可没想到到了临死关头，整个人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对死亡的畏惧让他根本没有勇气直面生死。

黑暗中，一声轻笑发出，这一次没有掩饰，桑喆听得到那声音中毫不掩饰的讥讽和轻蔑，心中一下子凉了大片。

“我愿为大人做牛做马，任凭大人差遣。”心中绝望，但却仍然奢望能出现一抹转机。

桑喆机械般的重复着这话，语气中带着哀求，声音哀苦闻者掉泪，哀求放他一条生路。

似乎是玩腻了，黑暗中那人笑了一笑，语气中竟听不到那强烈的嘲讽，也感觉不到什么强烈的深刻的意味包含其中。

笑只是因为玩够了，稀疏平常的笑，开心的笑，但在桑喆耳中，那就是天籁之音，因为他在这当中听到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那满是讥讽的声音都能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那么这样的笑声呢？活下去的希望岂不是更大了？

深陷沼泽的人就连一根稻草都不肯放过，那么一捆稻草呢？哪怕结果一样，但在这个过程中，谁会愿意放弃呢？

桑喆越发的激动，头磕地砰砰作响，鲜血留的更多了，根本止不住，顺着桑喆的脸颊淌下，若是在外面，定能看到桑喆那满脸的鲜血。

黑暗中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像是“在嗅”的动静，桑喆却没注意到，只是不管不顾的磕着自己的头。

那人终究还是开口，桑喆不是上了发条的玩具，不可能无休止的磕头，终归还是有要停下来的时候，在那之前得有个解决的方法。

拖着，不如干脆利落的解决了。轻慢的笑声随着质问齐来，“什么都能做？”声音不知何时变了回来，带着一抹讥讽，桑喆却没听出来。

桑喆脸色不变，他也没什么脸色可变得了，“任凭大人差遣，如有怨言，便任凭大人发落。”桑喆给自己壮了壮胆，声音中正地说到，成败在此一举。

“那——”那位大人拖着长长的语调，吊着桑喆的胃口，紧跟着忽的便说出来接下的话。“我要用你栽赃嫁祸呢？”

桑喆像是受到了惊雷一般，轰的一下脑袋放空，什么都想不了，那大人的话清清楚楚的落在他耳中，听得明明白白。

桑喆牵强的扯扯嘴角，发现自己想要“大度的”笑一笑都做不到了，此消息让人心如死灰，还怎么笑得出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回答的很理所当然，这应该是他桑喆所应该明白的，栽赃嫁祸，那得有“脏”才行，等他死了，那不就是“脏”么。

呵呵，终究还是活不下去。

压根就没有什么稻草，不管是一根还是一捆，都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深陷沼泽中的人，怎么能抓住遥远岸边的稻草呢？

桑喆垂下头，眼神中充满了落寞嘲讽，心中生不起一点抵抗的心思，浑身都像是失去了力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呵呵……”桑喆微微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只是无力的蠕动了几下嘴唇，一个字音都吐不出来，最终只是动动嗓子，一声呵呵从喉咙中蹦出来。

做了那么多努力，还是逃不过这结局么？桑喆缓缓的闭上眼，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刚才他还以为能抓到一丝活下来的希望，所以不愿放弃，出于对生的渴望和死亡的恐惧，他可以跪下磕头。

可现如今真正要面对死亡了，再无生还的希望了，桑喆忽然看开了，不到死前怎么看开。

桑喆闭着眼，却能感觉到有一双手伸向自己，不知道会怎么死呢？忽然有点小好奇呢。

桑喆忽的笑了一下，临死之前无所事事，居然好奇自己待会会怎么死来了，这也算是死前的一种豁达吧。

金庚之气！桑喆闭上眼也能问道那金庚之气，约摸便猜到了了自己的死法。

相传云川会一种杀锐之意极重的拳法，这金庚之气和杀锐之意造成的伤口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