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广袤无垠,又有诸多异境奇景,其中原之地,最为地大物博,人杰辈出,一代代宗师前赴后继,研习精辟武学,新立宗门如雨后春笋涌现。
也有寥寥可数的世外高人,孤独终老,埋骨于各大山川泊泽。
因中原门派林林总总,武功心法各有千秋,遂产生正邪之分,今正派之势如日中天,魔教唯余碧霄宫,凭借南方无情海之险,在中原独占一隅。
北域苦寒之地,多为冰川雪峰,除一些底蕴强大的门派久居于此,终年人迹罕至。
南疆十万大山,赤地恶水,多沼泽瘴气,魔教势力多居于此。
......
银辉透过斑驳的树叶,泻在一名身着冰蓝色长衫的华贵青年身上,他负手立在树下,目视远方,周边站着一位黑袍老者,以敬畏的眼神注视着他。
“阴叔,如今南疆势力只余下我们阴暝神教与万毒谷,你和万毒老祖交涉的怎样了?”
黑袍老者微微躬身,道:“教主,万毒老祖一直妄图独霸南疆,根本从未想过归顺我们神教。”
青年嘴角噙着淡淡冷笑,缓缓转身,右掌抬起,轻轻划下。
黑袍老者颔首后退,最终隐没在黑暗里。
月华如水,洒在他冰蓝色的长衫上,照映着那张清秀的面容,静谧的山脚听不清他在夜风中的喃喃细语。
眼前的大山峭立,他抬头仰望,心中感叹是否身在山巅,才能体会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
良久的沉默之后,青年眼中精芒一闪而过,紧盯着右前方的小山丘,朗声道:“何方高人,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山丘后面,一名年近三十的青年和尚踱步而出,一身月白佛衣,面容白净,浓眉俊目,手持紫色念珠,大笑道:“玄门四公子竟夜会魔教,不知这件事传回中原,会造成何种反响?”
青年低头思索片刻,皱眉道:“晚辈杨玄见过隐云寺虚念神僧,大师之名,小辈早已如雷贯耳,今日有缘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被唤作虚念的和尚戏谑着打量杨玄,见他始终淡定自若,才严肃的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除我之外,再无人知,若被玄门家主知道,你当如何?”
杨玄淡然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沙场无父子,大师功参造化,想必早已不受俗世的七情六欲牵制。”
虚念扬天长笑,语气中略带嘉许的说道:“四公子正值双十年华,就已看破红尘,真是可喜可贺。”
杨玄露出缅怀的神色,柳叶眉下的桃花眼变得深邃幽深,冠玉般的脸颊更是苍白,清风拂衣,腰间呈雪花状的白色玉佩若隐若现。
直到天明,杨玄才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神色凄苦,面容憔悴,向一直静立周边的虚念投去歉意的笑容,虔诚地施礼而去。
虚念微笑不语,静静望着他消失的背影。
山丘后,黑袍老者缓缓走出,向虚念点头,傲然道:“教主乃天纵奇才,胸中所学,独步天下,一统魔教正道只是迟早的事情。”
“近几年杨四公子励精图治,先后令南疆大小邪门臣服归顺,我都看在眼里。其天生的领袖能力,确是不容置疑的。只可惜他执念太深,结局贫僧不好推断。”
黑袍老者看向虚念,自嘲地说道:“大师年方三十,便已是中原隐云三大神僧之一,想必前途无可限量,我一把老骨头,虽心有力,余力不足,若你与我主联手,中原南疆还不是唾手可得,说不定北域也将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虚念凝神思索片刻,断然道:“阴兄太过自谦了,杨四公子这些年没有您的推波助澜,成长也不会如此迅速,我虽向来闲云野鹤,要紧关头,助公子一臂之力定是当仁不让的。”
“更何况,一山不容二虎,四公子年青有为,未来玄门必将落入其手,到时北和听雨楼,南侵无情海,东取三清观,西我为隐云内应,便可一举平定中原。”
这些话说得铿锵有力,字字清晰,似是隐藏心中多年的被一吐而快。
黑袍老者神色激动,震惊不已地望着虚念,断断续续地道:“大师...高见。”
......
晨光微熹,朝露沾衣,古朴的石桥上,冰蓝色衣衫的杨玄手掌摩挲着光滑的石栏,闭上双眼,回想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他的手不自觉的滑到了腰间的六角雪花玉,紧紧地握着,将它护在他的手心。
一名白衣男子已悄然无声的站在他身旁许久,他仍惘然不知。
男子咳嗽一声,笑道:“老四,二哥想知道,令你的警惕性下降到这种程度的,到底是何事?”
杨玄睁开双目,眼角微微湿润,强颜欢笑的调侃道:“二哥,是你的功力又加深了许多,四弟可跟不上你的进度。”
男子朗声大笑,道:“罢了,武功的事暂且不提,六弟被爹要求参加三清试的事情,四弟应该略有耳闻吧!”
杨玄目眺东方,道:“灵弟生性善良,道观里修行少争端,追求清静无为,岂不正随他意?”
白衣男子剑眉轻挑,目视杨玄,问道:“若是家族内发生变故,四弟是站在二哥这边,还是大哥与三弟那方呢?”
杨玄偏头,淡淡道:“相比大哥,我觉得二哥更适合成为玄门之主。”
白衣男子仰天大笑,拂袖而去。
杨玄目送他离开之后,将雪花状的玉佩摘下,丢进了桥下的湖中,桃花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光。
“娘亲,总有一天孩儿会让杨家后悔,会将中原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网打尽,替娘报仇!”
“孩儿发誓!定要一统天下,成为娘的骄傲。让我陈家先祖之魂得以慰藉。也希望娘在天之灵庇佑孩儿,让孩儿早日得偿所愿。”
他模糊不清的声音飘荡在风中,一字一句都带着那种哀痛之情。